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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萧破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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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风平浪静,却不知风云变幻,幻演莫测,笙国疆土就在一日之事间,缓缓地上演着他最后绚丽。
熟睡梦中人,倾君心,听郎言,悄然不知宫中事。
翡岫宫中,偏角别苑,穿着华裳的容妃逗着怀中孩子,一双泪眼哭的红肿;怀中幼儿不知世事,笑声呀语,惹的落泪更急。
枯风叶声,拖地步声在耳边传响,妃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痴傻呆笑的男人,悲声道:“你来了。”
“你......”男声发问关切,却见从树背后走来的萧破,声止无言,继又傻笑不止。
“王爷吉祥。”
痴笑的人不知萧破话言,目光被脚下的一片枯叶给吸引了过去,随着风吹叶飞,沐温痕双手摆舞,追着叶子跑了起来。
“舍不得?”萧破走到哭泣的容妃身边,缓缓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孩子是.......”
“那可以,我现在就送你出宫。”
“不......”萧破的动作被制止住了,哭泣的容妃从怀中掏出匕首。
“我不喜欢刀,”萧破从容妃手中拿走刀,指了指沐温痕道:“他在那边,你杀给我看没用。我要的是结果,他要的是过程。”
双唇哆嗦,容妃抱着怀中孩子,在他额上落下深深一吻,而后朝着沐温痕方向走去。
未追到枯叶的沐温痕泄气地坐在地上,且因不满,口中更是发出“嗯呀”声,容妃走了过去,将怀中的孩子放在沐温痕手上,流着泪道:“我们的儿子。”
沐温痕一动不动的由着容妃将孩子放在他手上,由着她哭的泪眼决堤,“我呀,对你哪又有感情,我舍不得的,只是这个孩子,他.......”
容妃的哭泣,泣不成声,换来却是两个男人的无动于衷。
伸出双手,放在那幼不知事的无辜孩子身上,而沐温痕依旧地不动声色,待容妃掐住孩子咽喉,传来撕心裂肺的啼哭声,涨红的哭颜,求生地挣扎。
沐温痕从开始的无情无色又痴痴傻笑起来,待到哭声静止,手中的人一动不动,其突然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大声高唱,痴傻癫狂。
容妃抱起断气的儿子,走到萧破跟前,如丢了魂魄,“他死了,我已经把他掐死了。”
“好,”萧破看着远去的沐温痕,眉目间的冷意与算计,让人不寒而栗,“你回去收拾,等天黑我便过来接你。”
“嗯......”怀中的死婴让容妃落泪不止,可在得到心爱男人的回复之后,一颗难静的心,稍得安抚,只要出了宫,有他在,一切都会好的.......
孤寂的别苑,冷风更甚之前孤哮,晨日的艳阳也被乌云笼罩了过去。假山之后,男子走了出来,拦住了萧破去路。
“你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太子想看什么?”
沐誉墨走到放出容妃下手的地方,捡起地上碎叶道:“没有想到,父皇的老来子竟然是沐温痕的种。”
“现在知道也不晚。”
“萧破!”沐誉墨战战兢兢,抓住萧破的衣裳,“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破捏住沐誉墨的手踝,理了理衣裳,片言一字,“天机。”
“你是想用我的手除掉沐温痕,是吗?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沐誉墨癫狂道。
萧破似笑非笑,不露声色道:“那女人伺候人的本事我是见识过,让人回味无穷,要不沐温痕也不会因一个女人成就今日败局。你若不杀他们,大可先试试她伺候人的手段。”
“你........”沐誉墨羞恼,双眸之中怒气夹着惶恐,想要去看透萧破,“回味无穷?你不怕凤儿知道?你要带那个女人出宫,如果我将这事告诉了凤儿,你说她会怎样?”
萧破不被沐誉墨威胁,说的不以为意,“知道又如何?公主信你还是信我?更何况,一个破鞋,我便是带她出宫了又会怎样?”
沐誉墨双目露出惶恐,其伸出颤抖的双臂想要抓住萧破,却对满面清风的男子露出恐惧,“你早就算计好的,你......”
“太子,看这天也是要下雪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万一身子着凉,可就难办了。”
沐誉墨抓住欲走的萧破,支支吾吾;萧破推开沐誉墨的手,转又换了张脸,恭敬道:“太子,萧破给你指明了路,选哪条路就看你的了。”
转身离去的人,留下惶恐的沐誉墨。野风吹来漫天白雪,慢慢的在皇城的天空飘落下来,洗净铅华,将算计与阴谋,尔虞我诈,掩深藏于暗底,粉饰太平。
静又悄悄,凤祁睁开双眼,见萧破距她只有一指之距,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早,”似乎并不熟悉这种模式,凤祁捂着脸,露出一双眼睛。
“不早了,已经过了未时,”萧破将凤祁遮脸的手拿开,一手放回锦衾里,另一手则是放在唇边细细亲吻,“可真是能睡。”
凤祁挪了挪身子,与萧破又靠近了几分,“早上醒来一次,看你不在,我又眯眼了会,待一睁眼就是现在了。”
“这借口找的可真好。”
凤祁不满嘀咕两声,将手给抽了回来,脸埋在锦衾中,闷声道:“不理你了。”
萧破掀开衾被,将手放在凤祁额上,“昨日半夜,你睡着一直咕哝说着梦话,今早起来,摸着你额头有些发烫,所以喂你喝了点药。”
“我怎么不记得了?”
萧破指着凤祁内裳滴落的药斑道:“这得问你了,为何睡的那么深,连喂药都不知道。”
凤祁扯着衣裳,果真闻到了药味,“没印象了。”
萧破放下帷帐,低下声来,解开凤祁衣裳,凤祁娇羞躲开,却见萧破只是抓住她的左手,并未有其他动作,“我们后日一早便走。”
“嗯,”随着萧破的目光,凤祁注意到手上的红痕,似乎与之前相比,长了许多,“这是什么?又向上了。”
萧破将凤祁穿好,躺在了床边,“上次你被冻伤,我带你上山驱寒毒,这只是留在你体内的寒气。”
“哦,”凤祁对此未放在心上,更不关心,“脑袋还是昏沉,不想起床。”
“那便睡吧,外面下着雪,也不能去哪里。”
凤祁一听有雪,立刻跳下了床,打开窗户,屋外白雪已将远处的屋顶给掩白,地上也是积起薄薄的一层白雪,飘落的雪花虽说不大,却很密集。
萧破见凤祁光着脚,且还是将窗户给打开,其不悦地将其抱上床,训道:“身子好的可真快,要不我出去带你玩雪?”
“好啊,”凤祁一听欢喜坐起,却见萧破一脸愠色,“算了,我还是躺着吧。”
萧破转怒为笑,“这个时候,别生病,好好地照顾自己。”
凤祁眨了眨眼睛,想起一个她一直想问却没机会提出的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去见父皇?”
“本来想今日带你去的,不过,还是等到明日吧。”
“为什么?因为下雪吗?”
“容妃死了,”萧破平静道。
“什么?”
“宫人发现时,她已悬梁自尽。”
“她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自尽?”凤祁不解道。
“说是因为她睡时,失误将亲子给闷死,可能后悔怨恨吧,毕竟是她十月怀胎所生,一时想不开便就自杀了。”
“她生的儿子?我记得有次,她还以亲子做威胁,拦我去路,容妃她可不是这么轻易就会自杀的人。”
“从她身上割下的一块血肉,就这么被她闷死,她怎会没有一丝愧疚,更何况,你父皇病危,她没了儿子做庇护,不也要去陪葬,估计也有这方面原因吧。”
“原来是这样,”凤祁以示理解道。
“我不让你这个时候找你父皇,是担心有人说你闲话,毕竟你们之前有过节,容妃一死,至少有一半的人会怀疑你。”
“我才不管呢,”凤祁满不在乎道。
“不管你在不在乎,今日就好好呆在屋子里,你哪里也不准去,我也陪着你,一步也不走。”
凤祁窃笑,搂着萧破道:“不准骗我。”
“不骗你,除了有你的地方,其他的,我都不去。”
“对了,容妃自尽就没有宫人发现?没人拦住她?她自尽后又是被谁发现的?”
“事中详情我不太清楚,如果你好奇,我可以现在去帮你打听。”
凤祁摇头,笑的一脸幸福,“不要......你不准走。”
笙国年后的第一场雪,来的悄然,白雪绕过枝头,在翡岫宫上空盘旋呜咽,像是谁的泣泣咽语,舍不得纷纷扰扰,恨难休情意绵绵,怨不舍轻狂许诺,化做腐朽的生死由说。
龙榻上的男子表情变幻莫测,声粗喘息,时而嗔怒时而冷笑。恨怒意难消,回忆起晨日,亲手将女人掐死时的情境,男子微握的双手隐隐颤抖,既非恐亦非悔,却在被算计之后,翻身不得,背腹受敌,不能自己。
兵败如山倒,女人之死传出,即使孩子的死与他并无关,但是,早有谋划的一石二鸟之计,却将他拉入死水之中,背上黑锅。
隐藏的怒气,掩盖不住的惊惧,男子将桌案上的奏折摔覆,“来人,夜探束王府。”
沐誉墨的怒气是在被萧破算计之后,自己所想的领悟。
那日,萧破过来找他,说是要带他去看一出好戏,本就对萧破提防的沐誉墨虽小心谨慎,却还落日了萧破圈套。
因为在一场戏后,沐誉墨所要做的只是一个听众,因为,在那个时候,还未轮到他上场。而沐誉墨则以为,他的提防,不会让萧破得逞。
萧破将沐誉墨拉进这场戏时,其实戏已经唱了一半。
主动找到了容妃,主动说出了要带容妃出宫的事,萧破的主动,让深爱他的容妃卸下了心防,所以,不管萧破说什么,还是做什么,容妃都不会去思考,也不会去怀疑。
而且,萧破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的所作所为,所行的目的更是很简单,借沐誉墨的手杀容妃。
当初,容妃因为受到萧破指示进宫迷惑笙帝,勾引沐温痕,这一切的发生,萧破没有资格去指责容妃任何,可是......偏偏容妃却为沐温痕怀孕生子。
这之中的发生,或许是有逼不得已,但是,萧破却抓住了这个逼不得已,以此来威胁容妃,仅仅是要容妃表明她的真心。
如果说,一个深爱女人的男人,他的女人为别的男人生子,那么,男人的嫉妒当然不可避免。而在最后,萧破的要求也变得合情合理,容妃答应了萧破的要求。
这是萧破的高明之处,他会利用人,却将自身置之事外,容妃既然答应,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沐誉墨。
萧破找到沐誉墨,并不需要说过多,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沐誉墨害怕他。
回宫几日,无论萧破带着凤祁去做什么,沐誉墨都只是静静观望。
当然,萧破在实施容妃计划之前,已经做了准备。他先找到了沐温痕,而后又是曹锋,一日半宿的独处,沐誉墨岂止是害怕。
他知道沐温痕在装疯,可是因为策帝的存在,他现在还不能动沐温痕;之后的曹锋,沐誉墨更是知晓,凤祁有凤牌,而且曹锋也只听命凤祁,更甚萧破曾经提醒过他的,曹锋或会在凤祁的要求下,归奔螟郢,如果那时,一个无将的皇帝,无兵的皇城,沦为别人手中的傀儡,简易不能再过。
沐誉墨被萧破四面逼迫,几近崩溃,却无能为力,到最后,萧破主动的出击,对他本人来说,只是一个计策,但对沐誉墨来说,这个一个难得探敌的机会。
于是,早已乱了阵脚的沐誉墨自以高明,却还被萧破算计,他以为抓住了萧破把柄,得来的却是他的不以为意。
这之后,沐誉墨开始自我分析,萧破既然会告诉他这些,自然不怕他将这一切告诉凤祁。
于是,在一遍又一遍的自我肯定与否定后,沐誉墨冲动的选择杀了容妃,他亲自用手解决了容妃。
然后,在亢奋与癫狂后,容妃被杀的消息被传了出去,在那一刻,沐誉墨是欢喜的,因为他知道凤祁与容妃的过节,容妃一死,沐温痕肯定会怀疑凤祁。
沐誉墨因这个想法而欢喜,但却很快的发现事情之中的不对劲,因为,萧破早之前已经找过了沐温痕了。
怀疑与害怕让沐誉墨已经疯了,他害怕,那日萧破去找沐温痕,便是说容妃的事,因为他知道,萧破比他更厌恶沐温痕,但是,他却主动找了沐温痕。
一切都似乎被理清了,沐誉墨终于知道了萧破的目的,他要和沐温痕联手,萧破要这个皇位。他要害他。
不能,沐誉墨不会将皇位拱手让人,他忍辱负重多年,背负了多少才换来的如今,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的。
为了保护得来的权利,沐誉墨在愤怒之后,自以为的冷静让他在萧破的陷阱中,越走越深,最终,他以容妃与沐温痕的性命为代价,换来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