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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4 节 ...

  •   心陶将点菜的任务交给父亲大人。蒋先生为人作风再大男人主义还是非常照顾梁俊彦同志的口味,每点一道菜都会以他的喜好为准则,弄得小梁非常不好意思。

      曼丽小声对心陶说:“莫小姐许久都不来我们家了,有一个多月了吧,原来有了男朋友啊。”指的自然是坐她身边的施远志。

      心陶和恋尘遥遥相视过好一会,之后都把目光移开,不再有眼神的交会,她心中黯然,没想到如今近在咫尺,却恍如天涯。

      曼丽问:“莫小姐没有把男朋友介绍你认识?”

      心陶支吾以对。

      曼丽嘀咕,“她不像是重色轻友的人。”

      心陶给坐在二人中间的依依围上餐巾。

      恋尘跟远志在一起,她觉得那是迟早的事,当初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也许他们早就在一起了,被众人看好的姻缘无端端被人搅局,就像一锅好汤被下了毒药,难怪莫太太视她为至大害虫,千方百计要把她驱除。

      活了将近三十年,心陶第一次觉得自己在感情上扮演了一个丑角,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她有些自怜起来。

      曼丽的眼睛没离开过莫氏一家人,她突然笑了起来,说:“男的俊女的美哟,他们是天生一对啊,不过话说回来,你跟梁先生也不赖,我们才不让他俩专美。”

      心陶没想到梁俊彦也会偷听人家对话,他突然探过头来,问:“咦,说我什么了?”

      那一头,菜未上桌,莫太太趁着在座另外三个人正热络聊着某个话题时对身边的恋尘说:“看到吗,小陶一家人就坐在那里。小陶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们看上去多登对啊。”

      恋尘没见过她母亲所说的梁俊彦,不但没见过,连听也没听心陶提起过,蒋老先生她倒是认得,在心陶的相簿里见过,没想到在一起时没机会接触的人,现在分了,倒是出现在眼前了,恋尘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她母亲低声在她耳边说:“刚才你还没到,我在停车场看见小陶的女儿一下车就撒娇不肯自己走路,闹着要她那个保姆抱,那保姆说哎呦你长大了要自己走路,小陶穿了高跟鞋自然不方便抱孩子,也不理她闹,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恋尘木无表情的盯着她母亲,她母亲瞪了瞪眼低声说:“那个男人二话不说就绕过去将孩子抱起来就走上餐厅了。”

      恋尘当然听出她母亲的意思,她开始不耐烦,“那又怎样?”

      “妈妈已经不止一次见到小陶和这个男人一起,当初问过他们是不是交往中,她竟然否认,可见得她为人不老实,说一套做一套。”

      恋尘心里虽然嫉妒,嘴上却说:“那根本就不是她男朋友,你要她怎么跟你老实交代?”

      “谁要她交代呢,也就是聊天聊开的。”

      恋尘喝一口茶,说:“妈妈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心陶聊天了。”聊天二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她母亲听出弦外之音,也不在意,反正她女儿目前的状态她很满意,眼前所见,蒋心陶跟恋尘已经形同陌路,然而她看不见恋尘眼里早已失去刚从英国回来时的那种动人神采。

      就在这时,恋尘突然看见心陶身边的那个男人起身为一桌人盛汤,他的动作很是优雅,他的嘴边一直保持笑容,那种笑容不是刻意能装出来的,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笑容。

      恋尘以前曾听过心陶笑谈起小卢,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不是小卢再版,他不是泛泛之辈。

      男人先是把汤递给对面的老者,老人家喜气洋洋的接过,再来是曼丽和心陶,等到大家跟前都有汤了,这男人才慢悠悠的坐下来,边喝汤边跟蒋老先生谈话。

      恋尘才把嫉妒的目光收回来,莫太太忍不住接刚才的话,说:“你看,不说他不是小陶的男朋友也觉得牵强,人家男方现在都见家长了,坐小陶对面的老先生不正是她父亲吗?他与他谈得多投机啊。”

      恋尘转过头去看玻璃窗外的风景,不想发表任何意见,听得她母亲兀自唠叨往下说,忍不住向姑妈那头瞟了一眼,说:“妈妈你怎么不跟姑妈聊天呢?”

      第一道菜端了上来,莫太太总算住了口,赔着笑脸跟大家说:“来,大家吃饭吧,吃饭吧。”

      莫先生和姑妈一直热烈地谈论着远志的那片果园,远志见恋尘已经停止和她母亲谈话,突然扭过头过去问她:“尘尘想不想去验收一下我的番石榴是甜的还是酸的?”

      恋尘笑笑,觉得一切无所谓,也就点点头。

      心陶带依依上洗手间回到坐位时,小朋友突然才发现到恋尘,像发现到新大陆,马上站到椅子上,一边用手指着,一边嚷嚷:“依依看见尘尘,尘尘在那边!”

      心陶一慌,连忙拉她坐下,还掩住她小嘴,“嘘,不要大呼小叫,这里是餐厅。”

      曼丽倒是笑出来,“人家小家伙难得遇到一百零一个朋友,也不让人家热情的打声招呼。”

      依依立时吵着要过去恋尘那里,心陶却设法哄她坐在原位上。

      蒋老先生说话被一阵喧哗打断,一脸严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矛头当然向着心陶,“一顿饭也不好好吃,将来大了怎么办,你都不管教小孩子?”

      曼丽忍不住抢白:“小孩子自然有她们的天性,小孩子若也要像大人那样规规矩矩,成天顾着礼仪廉耻什么的,那就失真了。”

      心陶早就习惯了父亲动不动就发下来的一两句毫无意义的训话,梁俊彦倒是跟曼丽一样觉得心疼,他说:“无论什么场合,有小朋友闹一闹,气氛好。”

      蒋先生一听,顿时又觉得满心喜悦,想到未来女婿是个爱孩子之人,而且爱的是她女儿的女儿,这属难能可贵,也就宽慰的笑了起来,当下很是豪爽的就举杯与他干了。

      老人家跟梁讲师话题丰富,政治社会人文科学哲学文学历史,女人完全插不上嘴,当然她们对那些话题也不感兴趣。

      恋尘默默把一顿饭吃完,低下头想心事,远志看她一眼,说:“尘尘吃得很少。”

      恋尘陪笑,“吃是福气,总要留着点以后享用,不能一口气把福气消耗完毕。” 这话或多或少是说给她母亲听的。

      她母亲却没听懂,只笑着对远志说:“她呀就只有那个饭量。”

      远志笑恋尘,说:“我倒觉得尘尘越来越见老成,不过说的话好像有点禅意。”

      恋尘叹息,她觉得自己的心态老了十几廿年。

      事情发展到这里,几个长辈又开始忙着给两个年轻人牵红线。

      姑妈展开大笑脸,说:“年轻人周末别急着回家了,吃好饭一起去玩玩吧。”

      莫太太怂恿女儿,“吃好饭就跟远志到他的果园走走吧,你姑妈说,远志现在连黑加仑和草莓都能培植出来了,你也好去见识见识一下啊。”

      只有莫先生不说话,望着女儿在微笑。

      恋尘转过头去,发现心陶一家人正准备买单离去,莫太太又对恋尘说:“你看,那样的气氛多好,那样才像一家人,一家人应该就是那样的…。”

      恋尘实在听不下去,她离座去洗手间。

      经过长廊,无意间透过一边的落地玻璃看见蒋家四人和那个男人正缓步走向停车场。依依上来餐厅时估计正如她母亲所言由那个男人抱着,现在她依然被那个男人抱着,男人走在前方,蒋爸爸与之并肩而行,心陶和曼丽则远远落后,真的,他们就像是一家人,是感情融洽的一家人。

      恋尘就那样站着,一直看着他们的车子开离酒店。

      正要转身,远志出现在她面前,问:“看什么看的出了神?”

      恋尘心不在焉的问:“今天的天气适不适宜去参观你的果园?”

      远志说:“任何时候都适合,只要你赏脸。”

      果园距离市区起码四十公里,恋尘感觉自己坐了很久很久的车。

      抵达的时候,远志给恋尘戴上一顶防阳宽边帽,自己也戴上一顶,然后,他们各自提着一个竹篮子,穿行在一棵一棵种植得非常整齐的灌木丛中。恋尘看得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远志的心思,连脚下的草地和泥土都像和他是一体,无比的亲密。

      来到一个顶上罩着一大片黑网的高大搭棚,恋尘坐在一块砖头上歇息。远志看着她,说:“尘尘,最近你看起来没有从前快乐了。”

      恋尘觉得连她母亲都没看出的问题却被远志看了出来,当下有点感动,她说:“我再也不会快乐起来了…。”

      远志不禁一呆,他沉思了半晌,才说:“为什么不能?每个人都有让自己快乐起来的本能和责任。”

      恋尘不说话,她的心事谁能懂?对谁说都不会有好结果,尤其她知道远志对她的情意,就算不接受他,她也不想太伤他。

      远志面对落落寡欢的恋尘,渐渐觉得技穷。

      恋尘站起来,离开搭棚,来到一个水池边,冷不防看见自己摇摇晃晃、支离破碎的倒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归处的水底冤魂。

      心陶回到家,只觉得得情绪异常低落,她先给依依洗澡,然后才把她交由曼丽带上楼去午睡。

      梁俊彦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蒋先生跟他下了一盘棋后回到楼上,他便取过报纸看,等他放下报纸,才发现心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他对面发呆,他于是就那样痴痴的望着她,每一次接触,他都更进一步的确定,心陶就是她喜欢的女人,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无不深深吸引着他。

      心陶突然和他的眼神对上,忍不住啐了一声,说:“看什么看?”

      梁俊彦笑出来,连心陶这种出其不意的说话态度他也欣赏得不得了。

      他提议出去走走,心陶并不反对,曼丽破例不请假外出,必然和依依一起午睡了去,整个下午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打发。

      天气很好,艳阳高照,车子沿着长长的海岸线开着去,心陶瞥见路边有人搭起临时的摊子卖椰子,她突然很想喝椰水。

      梁俊彦把车停下来,心陶下车去,并没有立刻走向椰摊,一阵阵海风扑面而来,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是默默望着远处粼粼波光的海面,突然想起那一次在对岸,她和恋尘在河畔吹晚风的情景…。

      梁俊彦已经一马当先买来了两个嫩椰。

      两人一边捧着椰喝着水一边往海滩的方向走去。

      梁俊彦被海风一吹,心情大好,他说:“这样的天气来到这样的地方,我就想起一首诗句来——永日不可暮,炎蒸毒我肠,安得万里风,飘飖吹我裳。”

      心陶见他诗性大发,忍不住取笑,“你跟我父亲就是用吟诗的方式沟通的吧?”

      “你父亲是个很健谈的人,而且知识渊博,跟他谈话,收获不少。”

      心陶也感到欣慰,“很少年轻人能跟他沟通。”

      “难道你跟父亲沟通不来?”

      心陶摇头轻笑,无奈的说:“坦白说,真的沟通不来,也许这就是代沟。”

      “女儿不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吗?”

      “不,我是他前世的仇人。”

      梁俊彦一听,咧开嘴巴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说:“原来无冤也不成父女,这句话也有它的道理。”

      心陶说:“父亲为人太顽固,对我意见太多,我有什么事,宁愿跟曼丽说也不跟他说。”

      “曼丽倒是勇于反驳你的父亲。”

      “曼丽不仅是依依的保姆,也是我们蒋家的人,她是父亲那边的远房亲戚。”

      “看得出她很维护你。”

      心陶点头微笑,心里很安慰。

      太阳实在太猛烈了,两个人没一会便出了满额头大汗。

      他们沿着树荫底下走去,一路踩着松松软软的泥沙,沙子细得不能再细,不断涌进心陶的鞋子,心陶索性停下来,把鞋子脱了,然后用手提着,这才感觉到沙子烫烫的,像把双脚浸在温水里,倒是非常舒服,俊彦看见心陶脱鞋,也傻乎乎跟着把鞋脱了。

      心陶突然蹲下来,用双手轻轻掬起一把软沙,然后看着它们轻柔地从自己的指缝间漏下来。她眯起眼睛望向大海,今天没什么风,无风不起浪,想起大浪淘沙的情景,自有一番感慨。

      正在伤怀,梁俊彦也蹲下来,突然就握住了心陶的手,心陶呆了一下,没有看他,只是看着自己和他的手。

      梁俊彦真挚的凝视着心陶,说:“心陶,不如我们结婚吧。”

      心陶这才抬起头愣怔的看着他,明媚的阳光下把他看得特别清楚,那眼里的真诚告诉了她,这句话并非贸贸然脱口而出的。

      心陶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梁俊彦清楚的说:“我说我们结婚。”

      心陶笑了,轻轻从他的大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梁俊彦不放弃,“我的母亲以前是校长,现在年迈退休了,过着自己喜欢悠闲的生活,什么都不管,她的人很民主开通,我的妹妹你也知道,妹妹在嫁人以前我身兼多职,又是她的哥哥,又是他的父亲,又是她的朋友,现在她结婚了,我放下心头大石。母亲和妹妹问我,什么时候轮到我娶老婆,我说我已经找到了目标…。”

      看见心陶久久不说话,俊彦问她:“你知道我的眼睛看见了什么?”

      心陶不解,“看见了什么?”

      梁俊彦很是天真浪漫的说了一句:“我看见了我眼中的冰淇淋。”

      心陶傻笑,一时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然后,她听见自己含糊不清的为自己解释了一句:“今天真的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想到要出来走走的…。”

      梁俊彦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微笑看着她,说:“这跟我们结婚没有关系。”

      心陶轻轻叹息,起身提起鞋子往回走,俊彦连忙跟前去,他一手提鞋,另一只手还是毫不迟疑去牵住了心陶的手。

      没有经过恋爱就结婚,对心陶来说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对梁俊彦来说,他在年纪很轻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在交女朋友这方面眼角特别高,同龄的朋友十来岁就追求女孩子,到廿岁出头恋爱史足以出一本书,可是他一直没有遇到自己心仪的那个人,也不想滥竽充数,直到心陶的出现。

      来到草坡上,心陶把鞋子放下来准备穿上,尽管如此,梁俊彦也不打算放开自己的手,他想继续牵着心陶,牵到人生的尽头,他不想让她溜走。

      心陶说:“我没有想过再婚,我现在过得很好……”说到这里,她心里一阵悲凉,她很好吗?失去了恋尘,她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好,以后她也好不到哪里,于是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已经习惯了生活中只有女儿和我…。”

      梁俊彦对感情的前景很乐观,“习惯可以改变,以前没有想过的事,不代表现在不能想。”

      离开远志的果园,恋尘觉得有点意兴阑珊,她坐上车,闭目养神。远志沿着海岸线慢慢把车开回市区。

      也许是心灵感应,恋尘睁开眼睛的时候,也看见了那个临时搭建的椰摊,她也想喝新鲜的椰水,她让远志把车停在路边。

      恋尘下车去,站在那个搭棚底下,等着摊贩把椰子处理好,阳光刺眼,她转过头去避开,突然就怔住了————她看见心陶跟那个餐厅里的男人正从松树底下朝她这头走过来。

      恋尘也不顾自己已经付好了椰钱,空着手便转身跑回车上。

      摊贩招手叫她:“哎,小姐,椰子到底还要不要的?”

      恋尘把车门关上,对远志说:“我们走吧。”

      远志惊异地看着她空空的两手,“椰子呢?”

      “椰子太老了。”恋尘有点气喘,她是冲上车来的,很累。

      远志说:“我下车去替你看看。”

      恋尘挽住他的手臂阻止他,说:“算了远志,我不喝了,我们走吧,去看电影,七点场的。”

      远志注视着她,说:“你的脸色不好看。”

      恋尘马上架上一副太阳眼镜,不说话。

      七点场电影,距离现在还早着,远志把车开得很慢很慢。

      一路上,他又开始掂量着那个老问题: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开口表白的最佳时机呢?

      楼盘事件之后不见得是个好时机,寻获戒指之后更不见得是个对的时机。

      问题到底发生在哪里呢,任何时候他都觉得时机不对,远志不是没有交过女朋友,但面对恋尘,他得承认自己没有办法,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切入,从哪里开始。

      电影散场后,两个人走在人群中,他突然就鼓起了那份勇气,一鼓作气的说:“尘尘,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让我们在一起吧,好吗?”

      旁边的伊人却没半点回应。

      远志侧过脸一看,只见恋尘一脸茫然的往前走,不断往前走,像是根本没当他存在一样。

      他们像隔着一层网,他看见她,她却看不见他,最后,他们甚至在人潮拥挤的商场走散了。

      远志颓然的停坐在休闲椅上,也没去打她的电话。

      那晚恋尘回到家,在阳台上坐了很久。她突然想起大学时代的男朋友赵文斌,还有那个同系的日本男孩,前者分手前后一直都默默体恤着她,不愿承认自己遇到一个只投入几分感情的女孩,后者的批评和苛责反而让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若真要好好和远志谈一场恋爱,结果会是如何?

      两个星期又过去。

      一个周日,恋尘一早起床,突然在餐桌上向她父母宣布她要拍婚纱照了。

      莫太太和莫先生面面相觑。

      莫太太诧异之余,却难掩欣喜之情,“你答应远志了?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这些日子以来恋尘跟远志究竟进展如何,她和丈夫一直未有听闻,但她会觉得年轻人的事并不由得长辈过问,当下重复的追问:“你答应远志的求婚了?”

      恋尘只是用叉子插起一只香肠,等闲的说:“我想拍一辑个人婚纱照。”

      莫先生被女儿弄得莫名其妙,他问:“个人婚纱照是什么概念?你的意思是,你只要拍个人的婚纱照?”

      恋尘把杯里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转向她的母亲,说:“妈妈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我结婚吗?当然你也会很希望看到我穿起婚纱的样子对不对?我穿起婚纱以后,一定会美到你觉得没话说。”

      莫先生看妻子一眼,只觉得事情发生得不太寻常,这不是恋尘一贯的说话态度,莫太太却不以为然,只是说:“傻孩子,哪有人自己先拍个人婚纱照的,那样不吉利,怎么都该跟远志一起拍才对的。”

      恋尘却固执的说:“为什么不能?事在人为,在我心里,只要我想的事,我就能做到,这只是件小事,没理由小事我不能作主,妈妈你总不会又要阻扰我吧?我已经做好决定,我的婚纱我做主,而且,我已经挑好我要的婚纱了。”

      莫先生和莫太太再次面面相觑。

      晚上,莫太太找到机会问女儿:“你说婚纱你都挑好了?什么时候挑的?挑了哪些款式?”

      恋尘前言不对后语的说:“婚纱不用挑,它们都已经在我心里。”

      莫太太困惑,“女儿呀,结婚是人生大事,不是开玩笑,女人穿婚纱是一件很圣神的事,马虎不得。”

      恋尘完全不想跟她母亲说下去。

      两天后,莫太太陪恋尘到婚纱摄影楼看婚纱,她并不知道恋尘所挑选的婚纱其实正是蒋心陶曾经穿过的三款:第一款:一字领长袖复古婚纱,第二款:V字领拽地婚纱,第三款,修身落地鱼尾婚纱。

      三套婚纱,恋尘坚持,缺一不可。

      莫太太单单听见恋尘向店员提出的首款婚纱,心里已经感到不妙,她把她拉去一边,说:“女儿,我们再看看别的吧,长袖复古婚纱这款式真的不适合你,太老气,而且好像也不是今年流行的。”

      恋尘暴躁的推开她母亲,“谁说我要穿时下流行的婚纱了?我不穿流行的婚纱,难不成你觉得结婚也是一种流行了?”

      她母亲被她的反应吓得目瞪口呆,但仍不放弃劝她,“我的意思是,我们选择多得是啊,根本不急着马上做决定,而且你是不是该让远志也来看看才做决定?”

      恋尘脸色一沉,突然大声起来:“妈妈你那天没听清楚吗,我说没有我想而做不到的事,现在是你穿婚纱还是我穿婚纱?远志远志远志,我穿我的婚纱,关他什么事!”

      她母亲怔怔注视着她,店堂里几乎所有人也都瞠目结舌,一个漂亮的女孩,竟为了挑选婚纱跟母亲意见不合而僵持不下。

      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恋尘气咻咻离开婚纱影楼,莫太太也没有好情绪,对于恋尘恶劣的态度,先是觉得诧异,之后就感到气愤非常,最后谁都不理谁。恋尘后悔答应让她母亲陪同前来,她其实大可靠自己把一切进行到底,不必她母亲来插手。

      莫太太回到车上,却迟迟不见恋尘来。等了半刻,她问司机:“有没有看见小姐?”

      司机好像看出了端倪,他迟疑了半晌才敢说:“我看见她又倒回那间婚纱公司去了。”

      莫太太已经无法用诧异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现在是感到震惊,震惊于她女儿对拍婚纱照这件事的坚持不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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