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养》粉墨琉璃

9、第九章

　　梁以夏和沈朝铭随后在一旁的茶桌上坐了下来，小宝则自己待在一旁的沙发上玩耍。
　　服务员新送来了滚烫的开水，沈朝铭喝退了他，接过水壶，自己泡茶。梁以夏见状，一手打开壶盖，撕开包装的茶叶倒入杯中，开水浸入，干涩的茶叶立即活跃的漂浮起来，一股淡淡的茶香溢满包厢，钻入鼻中，是上好的铁观音！
　　“哈哈，以夏，你泡茶的技术得源于你父亲的真传啊，想当初若不是被你爸爸从南方带来的茶叶蛊惑，伯父我也不会上了这个茶瘾！”沈朝铭开怀的大笑，仿佛是想起年少时的那段兄弟岁月，眼里尽是怀念。
　　一旁的小宝好奇的抬头，看了眼笑得大声的沈朝铭，小嘴一乐又接着自己捣鼓玩具。
　　“伯父夸奖了，我哪里及得上我父亲。”
　　记忆里父亲嗜茶如命，一得空便耗在茶具前，泡上一壶茶叶，自得自乐的独饮起来，家里更是时刻充满了茶叶清香扑鼻的味道。
　　沈朝铭端起一杯茶，轻嗜一口，茶叶特有的清甜绕于喉头之中，久久不能散去，他忽然敛去了笑意，脸色颇为严肃道。
　　“以夏，说实话，你是不是恨伯父呢？对于五年前的事情，伯父没有好好的补偿你。”
　　抚着杯子的手一顿，梁以夏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老人，纵然是多么独占鳌头的不败传奇，此刻也躲不过寻常人家为子哀愁的严父。
　　梁以夏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个被她视为魔魇的往事再经由知情人一提，她始终还是有些支撑不住。
　　“良居这小子是我疏于管教，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他也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这五年在西部吃了不少的苦，前年回到北京，已经较从前改变了不少。”
　　渐渐的，沈良居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浮现在梁以夏脑海里，她不清楚沈朝铭说这般话的意义和目的，若说是赔罪，早在五年前已经说得明白，父亲晋升为□□全靠他的帮忙，也因此关于这件受辱的事情，他们不再追究。
　　看似沈朝铭拿了高官俸禄换来了梁之其的忍不吭声，可是当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发生，有多少人会愿意把自己的伤疤曝光在众人舆论之中？
　　梁以夏幽幽的轻叹口气，她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她没有办法在目光异样的现实中生活，所以她只能隐忍，回到临州继续她的学业。
　　“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伯父也就不要再提了吧。”梁以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开口。
　　“以夏，你是个好女孩，之其把你教的很好，知书达礼，小宝也是随了你一样的温和性格。”沈朝铭心里有着打算，现如今这个社会，像梁以夏这样的女孩子少之甚少，如果借此可以促成她和沈良居的婚事，那么未尝不可？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沈家欠你的，以夏，你肯听伯父一句话吗？”
　　梁以夏睁着双眸，看着面前徐徐道来的沈朝铭。
　　“小宝这孩子很懂事，很可爱，你难道就不想着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吗？”
　　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句话像是一把万斤重的铁锤狠狠的敲在梁以夏头上，她心里一凛，一个完整的家庭？
　　作为母亲，她当然想给孩子更好的，可是目前的处境以及她自身的局限，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一个拖油瓶，试问有谁会愿意掺进来一脚呢？
　　所以，她唯有给孩子更多的爱来弥补他父爱的空缺。
　　“伯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的情况我也让人了解过，小宝终究是沈家的骨血，我想你可以考虑一下！”
　　沈朝铭并没有将事情点破，他相信梁以夏这般聪明，其中的厉害关系定是一想就通。他是真心想补偿这个孩子，但也不愿失去小宝，所以，这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回去的路上，梁以夏依旧一脸的沉思，沈朝铭的心意她当然了解，当着他的面，她甚至连激烈的反应都没有。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沈朝铭会约她见面，定然是知晓了小宝的身世，话里间无不透着争取小宝的意思，她该怎么做，才能不失去小宝？
　　她实在苦恼，心里面乱成一锅粥，她越发的后悔，来北京这件事其实就是个错误！五年前一样，现在更是！她怎么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呢？
　　下了车，梁以夏带着小宝无力的走入大堂，看见前台的服务员，心里一动，打定了主意。
　　“你好，请帮我定一张飞往临州的机票，越快越好！”她走近服务台，轻声说。
　　“好的！”
　　回了房间，梁以夏迅速拖出行李箱，衣物本就不多，几件塞进去很快就收拾完毕，她抬起头，环视房间每一个角落，确定没落下东西这才舒了口气，转身，对上小宝一双疑虑的眼睛。
　　“小宝，来，妈妈和你说一件事。”梁以夏坐下，把小宝拥入怀中。
　　小宝微微撅起嘴“妈妈，我们要回去了？”
　　“小宝，你从小就没有和外公外婆分开过，这几天难道不想念他们吗？”
　　重重的点点头，小宝应道“当然想啊！”
　　“那就是了，我们赶紧回去，给外公外婆一个惊喜，好吗？”摸摸小宝柔嫩的脸颊，梁以夏循循善诱，须得说到小宝想通了，她们才能动身。
　　小宝想了会儿，认真的点头“好吧！等到明年的寒假，妈妈还要带小宝上北京玩，外公外婆也要一起来！”
　　“那当然好！”宠溺的在小宝脸颊亲一口，梁以夏刚站起身，手机便响了起来。
　　“妈妈，我来接！这个时候肯定是外公的电话。”小宝扑哧着跑过去，拿起桌上的手机“外公！我是小宝，外公是不是想我了？外公，小宝也好想你！”
　　小宝接连不断的几句话，使得听筒另一端的沈良居有些莫名其妙。他不过是拿起手机正想给家里的母亲大人打个电话，一按就是两个未接电话，还是陌生号码。
　　这事搁在平时，他就当是骚扰电话或是谁想找他，过会儿自然会再打过来，可是今天，他放眼瞧着会议室内一群例行公事开会的几大主干，忽然觉得无聊至极！于是，他带着排解无聊以及微微好奇的心里打通了这个电话。
　　小宝？这名字好熟！
　　“外公？外公，你怎么不说话呢？”对方没有声音，小宝有些奇怪。
　　梁以夏接过小宝递过来的手机，接着道“喂？爸爸吗？”
　　沈良居忽然失笑一声，倒是惹得梁以夏一阵心惊。
　　“我说，我沈良居正值年少，这一会儿叫个外公，一会儿叫个爸爸的，好像不太好！”
　　“你……”梁以夏微微变了脸色“是你啊！”
　　“你是哪位啊？找我有事？”沈良居斜睨着眼，其实这女人的声音他早认出来了，就是忽然想逗逗她。
　　“我——我是——”梁以夏顿了顿，忽然觉得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你还记得昨天晚上送去医院的那个小孩吗？我是小宝的妈妈，你代付的医疗费，剩下的钱该怎么还给你？”
　　“不用了，我不差那几个钱。”
　　“不行！反正我必须还给你，你不差是你的事，地址。”
　　沈良居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正好看见父亲坐在那里，他一笑“好啊，我在公司，你来吧！”
　　挂了电话，沈良居恢复正经的神色，见沈朝铭一脸的严肃，心里莫名的迟疑。
　　“爸，怎么了？”
　　沈朝铭并不言语，一叠照片顺着光滑的桌面滑至沈良居这一端，他瞧了照片一眼，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