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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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番外：秦臭臭闯江湖
经过十多年战乱，国家初定，中断了两届的比武大会终于再次举行。灵峰城人山人海。各类江湖人士纷纷在此聚集。
这日，城里最大的馆子凤仪楼里人声鼎沸，小二端着菜盘，灵活地在饭桌间穿梭招呼。
中午，一位公子摇着纸扇进了大门。公子年方二十多岁，一身白色华衣，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玲珑佩。头戴莲花白金珍珠冠，手里拿着一把名家手笔的兰花扇。一双冰似的灰眸晶亮清澈，双眼皮清晰分明。
大厅的食客们纷纷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酒楼的人最会察言观色。打公子一进门，老板就看出公子那身打扮价值连城，绝不只是普通人家的少爷，急忙遣了最机灵的小二招呼。
小二跑上前，弯腰行礼：“公子，上房请。”
见众人注意自己，公子自觉器宇轩昂，风流倜傥，不由有些得意。他摇着扇子，跟小二上了二楼暮晨阁。
暮晨阁四面镂空，四周挂着雅致的竹帘，可以直接看到楼下的场景。
小二殷勤地替公子拉开板凳，问：“爷，您要点什么菜？”
公子摇摇扇子，微微一笑：“你这楼里有什么好菜，通通端上来，再上最好的好酒。”
小二大喜：“好嘞。”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哪能错过。厨师们赶紧忙活开，各显所能，将会做的菜统统做了一遍。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做好了上百道菜，一张桌子放不下，又加了两张。青白红绿，盘上叠盘，摆了一大堆。看着小二们川流不息，将菜盘端进暮晨阁，众人交头接耳。
一个人吃不了多少东西，公子挑了几样颜色鲜艳的，随便挑了几筷子便吃不下了。扔下一片金叶子，结账走人。
他一走，大厅里的好几拨人跟了出去。
暮晨阁中，小二一面收拾那些基本没动的菜，一面暗暗冷笑。灵峰有灵峰的规矩，这公子哥出手如此阔绰，又喜爱炫耀显摆。刚才要不是身在凤仪楼，没人敢乱动，怕是早已被众人活吞了。不过，等出了凤仪楼，就有好戏看喽。
屋外秋高气爽，凉风徐徐。公子摇着扇子，逍遥自在地走在大街中央，白色华衣猎猎飞舞。离家一个月他顺风顺水，相信自己不久便会在江湖上闯出一个名堂。
突然，一个妙龄少女跑过来扑到他怀中：“公子救命。”
两个彪形大汉紧追其后，大声喊：“丫头，哪里逃。”
公子见这位少女哭得梨花带雨，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好不可怜，顿时豪气直冲脑门。他一抬下巴，对两个大汉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这小子和这丫头是一伙的，打！”
公子冷哼一声，纸扇横掠，一股劲气挥出，生生将两个大汉掀得翻了个跟斗。
公子收回扇子：“还不多谢本少手下留情？”
两大汉挣扎着爬起，捂住胸口，互相支持着逃走了。
见状，姑娘娇娇柔柔地行了个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看着姑娘那双含羞带怯，水汪汪的双眼，公子挺了挺胸膛： “姑娘，他们为什么追你？”
姑娘眨眨眼，羞涩地笑了笑：“刚才我踩了他们一脚，他们便发起火了。天色不早，小女子告辞。”说完转身，飘然离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幽香。
“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公子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仅因为踩到脚，就闹得这么厉害？发了会呆，他笑笑，摇着扇子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几步，一群大汉从大街小巷冲了出来，为首的就是刚才那两个挨揍的人。
其中一人怒骂道：“呔，小子，快把那女贼交出来，我们或许可饶你一条生路！”
“女贼？”公子不明白，“什么女贼？”
“那女子是女贼，偷了我的钱。”
偷？公子如梦初醒，急忙摸了摸自己身上，顿时愣住了。他的钱包没了，腰上的玉佩也没了！
那些人已围了过来。
他赶紧举手道：“误会，我不知道她是女贼？我也被她偷了！”
那些人才不管是不是误会，一人狞笑：“臭小子，看样子你是要护着那女贼了，上，打他。”
公子慌忙摆出架势：“这是误会，你们别过来，不然我不客气。”这一亮把式，他更着慌。身上软绵绵的，根本使不出力气。联想到刚才女贼身上散发出的那缕幽香，他恍然大悟。该死的女贼，竟然给他施了化功散。
就一会儿出神的功夫，那些人已涌到他面前，几只斗大的拳头直直朝他的面部袭来，打乱了他最后的喊出的杀手锏：“我是忠，哎呦……”
凤仪楼顶楼上，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窗边，背着手静静地看着下面那群正在群殴的人。一双剔透的灰眸慵懒地半眯着，长发水泻似的扎在一侧。身上穿着一件黑紫色纱金长袍，腰系云锦黑缎腰带。
“云释。”他低声道，“别让他被人打死了。”
身旁，一位紫衣劲装侍女点点头：“遵命。”
那群人正打得起劲，一支令旗嗖的一声飞来，订在不远处的柳树上，入木三分。风一吹，令旗迎风招展，上面一条腾空黑龙张牙舞爪。紧接着，远处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女声：“黑龙岛尊主在此，何人喧哗，滚！”
黑龙岛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秘组织，盘踞在东海黑龙岛上，主管从东部出海的商贸，富可敌国。与大唐海防分管各自海域，井水不犯河水。传说黑龙岛尊主武艺出神入化，天下第一。看来果然如此，就连他手下的侍女也有如此雄厚的内力，千里传音。
众人愣了愣，一哄而散。
被海扁一顿，公子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全身糊满了灰尘，鼻子上淌着鼻血。他的白金发观不翼而飞，云锦外套也不见了，就连脚上的厚底靴也没了踪影，那把价值连城的扇子也被人抢走了。他愤愤地想，本来好心行侠仗义，却落得这个下场，世道不公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光着脚丫，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走进了一家客栈。还没说话，小二就轰道：“要饭的，快出去。”
“小二，在下名叫秦臭臭。能不能先让我住一晚，我以后会付钱的。”
小二扔过一张臭哄哄的毛巾：“滚出去！”
秦臭臭在家一向众星捧月，哪里受过这份气？他一跺脚，转身出了房门。
不料，外边又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真是雪上加霜，秦臭臭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叹了一口气，抱着双臂缩在屋檐下，瑟瑟发抖。要不去衙门口找县官帮忙。可他负气出走，就这么回去，岂不是要被别人笑话。
正在冥思苦想，拐弯处突然转出一架八台大轿。抬轿的几个黑衣人脚步轻盈，气息稳健，一看便是高手。走至近前，轿子停下，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真没出息，你跟在陵兰身边那么多年，就没学到半点脑子？”
秦臭臭抬头，愣愣地看着大轿：“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爹？”
里面的人冷冷一笑：“陵兰，他是你亲爹么？”
这句话刚巧戳到了秦臭臭的痛处。一个月前，干爹替他向心仪的吏部尚书家的三千金求亲。不想对方传回话：一个来路不明的王爷义子配不上吏部尚书家正出女儿。
干爹干娘对他一向视如亲生，但正因为如此，外人才对他又嫉又恨。见他吃瘪，有些人赶紧抓住机会对他冷言冷语。再联想到因为这个身份，他亦不能在官场担任要职，以免别人说干爹结党营私。如此总总，他一怒之下离家，决定出来闯闯，做一个鲜衣怒马，仗剑而歌的少年侠客。
如今听那人这么说，他站起身，吼道：“大胆！”
“大胆？”来人轻笑一声，“告诉你，小子，你是老子的儿子。”
秦臭臭勃然大怒：“呸，你才是老子的儿子。”
“这可由不得你。”话音刚落，一股凌厉的掌风从轿中扑出，直冲向他。
秦臭臭只觉得眼前一花，全身上下一阵刺痛，头顶热气冲天。他又惊又怕，试着运了运气，顿时急火攻心：“你你你，我的功力呐，我怎么又散功了？！”
里面的人笑道：“做我儿子，这种不入流的功夫废掉也罢。带他走。”说完，大轿继续向前走去。
秦臭臭气得冲上去就想拼命：“不入流？你死定了！”还未从到近前，两个黑衣人冲过来，架着他跟上了大轿的步伐。
秦臭臭一边拿腿乱踢，一边大喊大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动静虽大，但月黑风高，阴雨绵绵，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两旁的住户推开窗看了看。
宽大的练功房里，秦臭臭咚咚地捶着大门，大喊大叫：“喂，开门，你们放我出去。两天不吃饭，我要饿死了。”
这些人将他带到一个山庄，一关就是两天。听侍女说，那个领头的中年男人是什么黑龙岛尊主。这尊主像脑子有病似的，非认他当儿子，不喊爹就不给饭吃。饭可以不吃，但爹不可乱认，他硬撑了两天，坚决不认输。不过再不吃饭，他真的要饿死了。
突然，门猛地被人推开，尊主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秦臭臭大骂：“疯老头，你关着本少干什么？”
尊主瞥了他一眼，抬手一挥。只听“啪”的一声，秦臭臭捂着脸抽起了冷气。这疯子竟然隔空抽了他一巴掌。
尊主冷笑一声：“敢对为父不敬，一巴掌是轻的。”
“你。”秦臭臭本想还口，脸上又火辣辣的痛。逃又逃不了，只得压低了气焰，“你关我干什么？”
尊主眨了眨眼：“你叫秦臭臭？”
秦臭臭讪讪地摸摸脑袋，这个名字是他一直的软肋：“是啊。”
尊主笑笑：“真难听，你以后叫嵇世傲。世傲，仔细看着，记住这套剑法。”说着，他亮出一把剑，跃进练武场，以秋风扫叶落叶之势耍了一套剑法。然后把剑扔给秦臭臭，“把剑法重练一遍，练不出来不许吃饭。”
这套剑法精妙无比，秦臭臭看得瞠目结舌，心生向往，身上某种压抑已久的东西也跟着渐渐沸腾。他接过剑，迫不及待跃入练武池练了起来。
尊主站在一旁，抱着双臂，眯着眼仔细观看，眼里渐渐浮起了些许雾气。
待秦臭臭练完，尊主低头捏捏鼻梁：“很好，一百八十步一步没错，不愧是我儿子，吃饭。”
秦臭臭兴奋地喘着气，他也想不到自己竟能记住如此复杂的剑法。练完这套剑，被尊主散掉的功也开始渐渐在体内聚集重生。干爹的武功虽然厉害，但平时根本没有时间教他，教他的师傅们也都藏着私，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练这么高深的功夫。兀地，他对这个疯子涌起了一丝好感。
饭厅里庄严肃穆，饭桌两旁站着十几个侍者。秦臭臭出身豪门，对那一桌菜没什么兴趣，倒是对那群低耸着脑袋的侍者很眼熟。想了想，记了起来，这不就是那天揍他的那些人？
正在惊愕，一个侍女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少主，你想吃什么菜，奴婢给你夹。”
秦臭臭抬头又是一惊：“你，女贼！”
不错，帮他夹菜的正是那天的女贼。此刻，女贼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可惜牙齿咬得紧紧的，十分牵强，想必是被逼无奈才伺候他。
见他还想不通，主位上的尊主没好气的提醒道：“傻小子，他们是一伙的。”
秦臭臭指着女贼的鼻子问：“你们是一伙的？你偷我的钱，还让他们抢我东西？”
女贼翻了翻白眼：“是，我是他们的老大。”
秦臭臭气得一拍桌子：“太过分了！”
女贼不敢顶嘴，可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睛里充满了鄙视。
尊主晃晃手里的酒杯：“为了让你记住这次教训，这小妞和这群笨蛋就送你了，你想怎么都行。”
忠亲王一向对秦臭臭管教甚严，所以秦臭臭从不敢仗势欺人。听到这话，他故意眯起双眼，眼睛朝女贼胸部扫了扫，摸了摸下巴：“想怎么样都行？哼哼。”
女贼心惊胆颤地往后缩了缩。
尊主笑道：“我的儿子自然做什么都行，现在先吃饭，吃完饭练功。”
一听这话，秦臭臭来了精神，他凑到尊主旁边：“练功，你还要教我什么？”
尊主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自然倾囊相授，若有一招学不会，看为父怎么收拾你。”
秦臭臭大喜。这疯子不是一般厉害，能学到他的功夫自己便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至于叫爹的事，只要含含糊糊地混过去不就得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在尊主毫无保留的教导下，秦臭臭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武功内力岂止是翻了一翻。
月底，一位忠王府信使给秦臭臭送来了一封信。秦臭臭正在屋里练功，等追出来时信使已经走了。
自己失踪这么久，义父尽管知道自己在哪，竟然只派人送封信就走了。秦臭臭有些不满，他愤愤不平地打开信扫了一眼，顿时“嗷”的一声，扔掉信蹲在屋檐下望着天空发呆。
他曾经一见钟情的姑娘，吏部尚书的三小姐嫁人了。干爹还说，让他跟着疯子好好学本事，想留多久便留多久。
呆呆地坐了许久，尊主走过来坐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大丈夫何患无妻？放心，爹给你找几个绝色侍女怎样？”
心情不好，秦臭臭也没什么好脾气，他白了尊主一眼：“你以为我是好色之徒？”
竟然有人对尊主如此无礼？旁边的侍者们不动声色，纷纷往后退。
“臭……”尊主气得抬手就要打，抬到一半，他努力将怒火压了下去，换上一副笑颜比划道，“儿子，没事，哪个男人年轻时不经历点风花雪月？我儿子这么帅，以后准能碰上你的命定之人。爹告诉你啊，黑龙岛刚造了一艘大海船，你过两天跟爹一起出海到黑龙岛去。你也好跟叔伯们学学本事，你合林叔的轻功极好，天凤叔会驾驭百兽之术，这些他们全能教你。天晴的时候，爹带你去看鲲，你知道鲲有多大吗？”
鲲？秦臭臭十分好奇，但还是硬撑着拒绝：“不去。”
尊主敛起了笑容：“在黑龙岛做一个逍遥的少主，好过你在忠亲王府做一辈子干儿子。男人就应该有一番自己的事业，等过两年爹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
听尊主这么说，秦臭臭就算再气愤，也不好发脾气。他皮笑肉不笑，扯扯嘴角：“说你好像你真是我爹。”
尊主猛地拍了他一掌：“本来就是你爹，你必须跟爹走。”
老是逼别人做儿子，也不管别人的意愿。秦臭臭吃痛地吸了口冷气：“我干爹干娘不会同意的。”
“陵兰已经同意了。”尊主扬扬眉毛，“你干娘那他自会掩护。”
“为什么？”
尊主冷笑一声，眼里掠过一缕淡淡的寒光：“做贼心虚。”
秦臭臭一愣：“做贼心虚？”
切，干爹行事光明磊落，怎么会做贼心虚？定是这疯头子与干爹有旧仇。秦臭臭撇撇嘴角：“得了，我知道你跟干爹是故旧。这样吧，我随你去黑龙岛玩两天，不过是替干爹探访故人。”。
尊主阴惨惨地挤出了一个微笑：“臭小子，爹再教你一件事，在爹面前少提那混球，否则。”
“啊呀，我的屁股！”惨叫声响彻云霄。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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