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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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他明白，他爱云峥。
但他没办法不顾一切的去爱，他从来都是软弱的，他不止一次怨恨自己的无用，如果自己是个女子，也许情况就会转变，不对不对，他们是同父异母兄弟，再怎么改变也无法逃离这个事实。
他不知道云峥到底爱他哪一点，或者是根本不爱他。他知道这种关系不能长久，就像是转眼即逝的流星，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要绽放最美丽的一面。他和云峥亦是如此，哪怕只是瞬间，也要留下最美的一面。等到云峥不再眷恋他身体的时候，他会好好打理家族的事业，看着云峥成亲生子，幸福下去。而现在，他只希望享受两人在一起的每一刻，感受令他身心颤抖的体温。
他决定了，就算是个万劫不覆之地他也要跳下去，忠于自己内心真实的感觉。
所以当云峥跟他说那句话时，他做出了自己所能做的最大胆的举动－－－闭上眼睛抱住了云峥。
他能感到云峥轻微的颤抖；能感到他自己被抱起，云峥兴奋而慌乱的步伐；能感到丫鬟仆人低头偷视的眼光。但他只管闭着眼睛，享受他心底的一丝丝堆满又溢出的甜蜜，甚至他最尊敬的云伯他都不顾了。既兴奋又紧张，如同小孩子做什么恶作剧怕被发现的不安，但又不全是不安，还有喜悦。
不躲不避，全心迎合。
紧闭着眼睛，感受云峥将他世俗的伽锁一件件褪下，还原了最真实的婴儿一般没有任何束缚的绝美身体。
每一寸肌肤都被云峥深深膜拜，他做的只有迎合，喜欢他的身体，他便给他。
褪去一切繁华，给他最真实的自己。
他仿佛眼前浮现了他们那一次在他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夜晚。
听到云峥说喜欢他。
“哥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云峥这句话说得云嵘心里一惊，这并不像往常那种语气，更像是云峥无助的请求。
他点点头，有一滴泪落下，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在一起，才算在一起？
“扣扣......”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前胸处云峥光滑柔软的舌尖灵活的熨染，留连忘返。
“扣扣......”敲门声更加局促。
“峥儿，门......”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抬眼轻语。
“谁？”不耐烦的问。
“是我。”云伯！
“有事吗？”
“少爷先出来一下。”
云峥低头不舍的望着云嵘，在他唇上侵占似的连落了好几个吻，才放开微红的唇瓣。
“哥哥等我一下。”
估摸过了两个多时辰。云嵘在房间里焦急的踱来踱去，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冲得嗓子都是涩的。云峥去了这么久没回来，莫不是绣坊出了什么事情？又想到云伯急促的语气，若不是真有什么大事，帐房管事都候着，云伯又精通商家之道，又怎会非让云峥去方可？
越想越按捺不住砰砰跳的心，云嵘啪得撂下残存几片干叶的茶具，急匆得冲出去，‘咚’得一声闷响，险些被撞倒在地，抬眉却看到眸中闪躲不定，面上几分乏意的云峥。
还未待云嵘开口询问，云峥率先绽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并拍拍云嵘肩膀，用眼神示意他没事。然后就越过云嵘，回到房里，云嵘看着与平时似乎没什么差别的健硕背影，忽然有种错觉，云峥在落泪。
这个错觉怔得云嵘一个寒战，庸人自扰的摇摇头，自那日云峥在父亲寝室哭罢，他又何曾见云峥哭过。
“嵘儿？！”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云嵘惊得回过头，这位老夫人为何认识他？
看他回过头，那妇人一把抓住云嵘荡起的白衫，“嵘儿，真的是你！我是姨娘啊！！”
柯以晴油腻的腮里填满了食物，鼓涨的连嚼的空隙都没有，右手却又抓过一个鸡腿，塞了一口在嘴里，哼哼着想和云嵘说话，却险些噎到，脸憋得通红，云嵘赶忙盛了碗汤放到她桌前，柔声说：“慢点吃，不够还有。”
篷乱夹杂几缕白丝的头发包裹在有些许污点的破头巾里，衣服上也破破旧旧好几处缝补的痕迹。如若不是云伯确定的眼神，云嵘怎样也不会想到他印象中柔美的姨娘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咕咚咕咚咽下几口汤，柯以晴抓过云嵘的手，紧紧握着，焦急略带恳求“嵘儿，让我，让我住下来吧！” 她的手皱纹横生，手心似有几个老茧，粗糙干裂的皮肤割得云嵘手微疼，这么多年，也不知在外受了多少苦，连原本恬静的性子也磨得荡然无存。
拍拍她手安慰道：“姨娘别慌，这是云家，自然可供你息身。” 云嵘抬眼看渐渐暗下的天空，叫来云伯吩咐为柯以晴准备好厢房，烧些热水，以供她好好沐浴休息，云伯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可是，可是峥儿他，嵘儿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们的，别把我赶出去，别赶我，我，我会作活的！刺绣，对，我会刺绣，我还可以......”柯以晴哆嗦着手，语无伦次急速的说话让她本就干皱的脸颤搐不止。
“好，留下！留下！没人要赶你，别怕别怕......” 也不知她手里什么惊吓，抓着云嵘的手就是不肯放开，让云嵘也手足无措起来，值得尽力安慰她。
“砰！” 门被撞开，云峥大步跨进来，云伯尾随其后，向云嵘拱拱手，面露难色。
“哥哥！让她走！”云峥毅然决然的话砸到摆满饭菜的圆木桌上，碗碟塌陷。
信阳城依山傍水，温婉秀丽。此城以刺绣闻名，相传此城绣工出神入化，绣品更是堪比神迹。信阳城有两大绣坊：云琼阁、德馨坊。云琼阁乃是云琼一手创办，此人手段独特，不拘小节，身体和性格都强势到了极点。这也是他迅速发家的原因。而德馨坊是世代传延的老店，现任掌柜是苏隐，相传他对人温和，十足的老好人。
云琼有二子，大儿子云嵘，小儿子云峥。
云嵘乃是云琼结发妻所生，不幸她生下云嵘便过世了。
云琼念妻心切，一直不曾再娶，他活在深深的自责中。如若他早日发达，妻子也不用同他吃那般苦。偏偏他可以让妻子过上好日子时，妻子却离他而去。
直到他妻子过世五年后，有一天，云琼外出进货，偶遇与妻子出奇相像的女子柯以晴。他便要娶柯以晴，奈何柯以晴已有心仪之人，又怎肯依了云琼。云琼何许人也，只要认定的东西，不管用何手段也要得到。依靠他的强势，终于从柯家父母手中抢到柯以晴，并留下价值不菲的聘礼。
柯家父母忌惮云琼的实力，并且急需那些钱财养家，才狠狠心将女儿嫁了出去。
云琼对柯以晴可谓是百依百顺，他认为柯以晴是上天赋予他的机会，让他可以好好爱护她结发妻的机会。
就这样，柯以晴嫁入云家一年后，比云嵘小六岁的云峥便出生了！云琼对小儿子更是
视如珍宝，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仿佛小儿子比他的命还要珍贵。
本来日子过得也算和和睦睦，但当云峥五岁那年，云琼忽然旧疾复发，不治而亡。
柯以晴也是烈性女子，她本来想等父母都安顿好，便自刎离开这尘世，却不幸怀上胎儿，因不舍腹中生命，打消了念头。生下云峥后，云琼对她更是无微不致。他望着温和的丈夫，可爱的孩子，本想这样一辈子过下去，不幸却发生了。
云琼去世后，柯以晴在她梳妆台下发现了云琼留给她的信：「以晴啊，如果将来我有什么不测，你莫要守我。我娶你时便是为了怀念她，这么多年苦了你了！你是个好女人，我知你那心仪之人还在等你，真难为他一片痴情，你去找他吧！
你也不必为我难过，离开她这么多年，她一定怪也没有去陪她。
峥儿你要留下，嵘儿会照顾他的。你不必有牵挂，做你自己便可。」
取自柯以晴为云峥讲述的往事。
“让她走！！！”
“峥儿，峥儿你别这样，她是你娘啊！”
“呵呵，可笑！娘？什么娘？她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我只是替代品的孩子而已，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多余产物！！” 一句话让云嵘怔在原地！ 替代品？不，不是的，在他心中云峥是不可替代的。
“哥哥，你不会懂我的难处，她为了她自己就可以狠心丢下我，现在走投无路了才想到回来找我，她不是死了吗？死了为什么还要来搅乱我的生活，她杀......”戛然而止。
“什么？峥，峥儿，你说什么？”
这时本坐在角落里颤抖的柯以晴清冷淡淡的声音飘来：“我，我杀了人。”
柯以晴那日回到家乡时，才得知她父母都已亡故，她青马之谊的苏缜临在柯家守候多年，柯以晴甚是欢喜，以为二人从此后便可恩爱白头，但谁知苏缜临他自柯以晴离开后，不再眷恋诗词歌赋，终日把酒长欢，赌场长乐，再无进取之心。
柯以晴的老宅也被他赌钱压了出去，她只好卖掉房子，还了赌债，用带去的银两盖个小庄院，想好好生活。苏缜临也答应她不再赌钱。
都说赌场是个无底洞，陷进去就再也别想抽身。发现苏缜临还背着柯以晴赌钱，还把她为别人洗衣服赚的钱都输光了，她真的接近崩溃了，和苏缜临大吵起来，苏缜临居然打了她，还面红耳赤的吼着再吵就把她卖了。
此后，恶性循环。每次苏缜临输了钱，都拿柯以晴来宣泻，打得她遍体鳞伤，但事后又跪着跟她道歉，说再也不会犯了。一直这样循环往覆。
柯以晴一直以后有爱就可以生活在一起，她是爱苏缜临的，她可以容忍，她相信总有一天苏缜临会醒悟。
但是她错了，在苏缜临又一次输了钱，喝醉酒后欺辱她时，她就知道是她错了，她发誓要杀了这个人，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期盼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她要让他死！
于是她用积赞下来的钱，跑了十来家药铺，才凑够足以毒死苏缜临的砒霜。
那天，她提早做好了晚饭，颤抖着手将砒霜全部倒在了饭菜里。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苏缜临吃下饭菜，手脚抽搐的倒在地上，他的眼睛大睁着，怨恨的看着她，直到停止抽搐，瘫软在地。
柯以晴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苏缜临，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当他死去的那一刹，柯以晴忽然觉得她的前半生都死去了。
她与苏缜临的往事，与云琼的相遇，全浮现在她脑海中，击得她心一阵阵绞痛，她到底在追寻什么！爱到底是什么！困惑着她，纠缠着她的问题全随着苏缜临的离去而散去。
柯以晴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一路风餐陆宿跑回了信阳城，找到了云家，请求云伯让她见见云峥。
云伯自知柯以晴没有死，思索再三通报了云峥。
云峥见到柯以晴自然不能承受死了十几年的母亲却尚在人世的真相，柯以晴便把所有事情都讲给云峥听，哪知云峥还未听完便摔门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