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银猿》缦茱纱华

17、17

　　土方十四郎讨厌这样的感觉。因为发生的事情没有在他的掌控中，他左右为难。近藤勋迫于上面的压力，要向坂田银时示好。男人喜欢的不外乎财、色。所以要送去京都最为出名的两个女人。可是冲田总悟......里面有一个是他不想放走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总悟只是一时兴起。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从小就跟在自己身后，像是自己的弟弟，他的要求，土方怎么忍心拒绝。但是他不能舍弃近藤勋的知遇之恩。于是他左右为难。
　　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就开始求他，甚至拿出了不让土方再见自己的姐姐来威胁。他的姐姐冲田三叶，在知道土方向猿飞求亲的时候，病情骤然加重，被送回了老家休养。土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只记得那是个温柔的女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用这个威胁根本没有用。
　　送那两个人出城的时候，冲田就在不远处的高楼上看着两个模糊的影子离去。他恨土方，是他让他失去了自己的姐姐，还有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做。
　　只是在后来的一天，他听说坂田银时欣然接受那两个女人，甚至第一夜就和神乐住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恨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他冲进土方的家，拦着即将要出门的土方十四郎，挥起拳头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土方原本好看的眉眼顿时青了一大块。
　　【为什么选择她？她才十四岁！】冲田要打上去第二拳的时候被土方制伏。
　　【你懂什么？这个时候是该儿女情长的时候吗？】土方挨了一拳，自然也是脸色极差。【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应该知道孰轻孰重。】跟在土方身后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土方脸上的淤青，才慌忙跑回去拿凉毛巾。
　　【救救她好不好？】冲田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连带着眼神都凌厉不起来了。他知道只有他能救。
　　土方看他没有那么冲动了，才松开他，用手揉着自己的眼角。【已经送去了，无能为力。】
　　【姐姐都给你了你不要，不要把所有人都当做跟你一样硬心肠好吗？我只求你这一次啊！】眼前的冲田让土方想起了小时候的他。因为姐姐的责骂，自己蹲在家门口不敢回家，蜷缩在一起，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花猫。
　　土方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只是他理了理衣衫说道：【对不起。】然后抬脚走向了大门。
　　寒风夹带着落叶在空中打了一个转，轻轻落下，让头顶上的天空显得更加阴沉。果然冬天要来了啊。
　　土方十四郎向部下轻轻交代了几句，于是全城搜捕猿飞菖蒲。不，应该是菖蒲。她已经没有姓了。

　　严格的搜捕，就算是位居高官的服部全藏也没有借口去拒绝。只是在前一夜，菖蒲早就望风而逃。是的，是逃。她在暗处过了那么久，已经忘记了曾经风光的样子，也不想记得。土方十四郎一次次把她逼入绝境，她开始觉得豁然。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无欲则刚。服部全藏没有一点担心，他在庆幸自己把菖蒲写满字的纸给了坂田银时，如果这样他还不明白的话，失去菖蒲也是命中注定。
　　城外的官道上尘土飞扬。搜捕仅限于京都，所以外面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她依然可以走最好走的。天亮了，出太阳了，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很美好。只是，不远处的人影让她心生疑惑。
　　近了，她终于看清了来人。
　　一次次的分别，一次次的相逢，次数多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停在坂田银时的面前。阳光暖暖的照了下来，光秃秃的树枝却有着一种颓败的美。偶尔有风吹过，地上厚厚的枯叶被风吹起，飘了两下，又无力地落在地上。自己是不是就像是离开枝头的树叶？已经属于大地了，就算有风能把树叶吹起来，却还是要落下，就算是化成了灰，却也要融入大地。
　　阳光照在坂田银时的脸上，带着一些暖意，他笑。【傻了？快走！好冷。】说着他勒紧马缰，让马调转了方向。只是她还是在一动不动。
　　坂田银时只得又转过去，绕到她的旁边，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没睡醒？】
　　菖蒲呆呆的转过头，看着他。那孩子气的动作让她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坂田银时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动作的幼稚，忙缩回手，搔搔头发扭过脸道：【再不走我走了。】
　　菖蒲之前所有的决定，所有的坚持，都轰然倒塌。以前的感觉像绝了堤的洪水一般冲击着她的心。是谁让自己放不下？感情游戏，谁先动心谁就输了，她早在十年前就输得体无完肤。
　　菖蒲突然咧开一个大大的笑。眼角也有些湿湿的，这次缠住了，就再也不放开了。
　　【走。】轻轻一个字，却让两个人像是来到了春天，顿时冰雪消融百花齐放。她知道，原谅他就像是原谅自己一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