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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京郊酒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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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去,看花灯延绵的摆得竟似条长龙,街上还有三五成群的人说笑谈论,原本还对夜路有些害怕的,这下全部一扫而光,哼着小曲,一直快到家门口儿,才想起自己该担心的正事儿。
瞅着门口有人来回踱步,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贪玩儿,却连累别人不能好好过元宵,这么晚,还要在门口等我。连忙疾走两步,道,“我回来了!”
“小姐!”管家扶过我,转头就冲前厅嚷道,“小姐回来了!老爷,公子,小姐回来了!”我看着从里边儿走出的十六七岁的男孩儿,猜着这就是大哥了,平时他一直在外当差,没机会见着。还没等我向哥哥问安,阿玛就气冲冲的走了出来,“跪下!”
心中暗叹不妙,恐怕这回的麻烦是惹大了!
“你!”看阿玛手有些颤抖,深知他气得不轻,连忙俯下身,认错道:“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请阿玛千万不要因此气坏了身子才好!”
“来人,家法伺候!”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正中他下怀,看着拿来的三指多宽的藤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不会是要来真的吧?
“阿玛,贞儿年纪还小。”我那哥哥一步跨在我前面,也跪了下来,心中一暖。想着这正经主子真是好福气,这么得人疼。可随后冒出的一个声音,硬生生的把我拉进了冰窖。
“想来是小孩儿心性,贪玩而已,西林大人何必如此生气?”竟然是八阿哥!心中好生郁闷,今儿明明是元宵,各位皇子不都该陪着皇帝吃饭嘛,可怎么我到哪儿都能碰见这些天潢贵胄!
“八哥说的是。”在胤禩身后开口说话的男子,看着和哥哥一般大。肤色皙白,峰眉细目透着一股阴柔之气,他两三步上前,将哥哥从地上扶了起来,转头笑对阿玛说,“好不容易奉德回家一次,别扫了兴致。”
心下猜出了他是谁,大清的九阿哥,爱新觉罗·胤禟。心里不禁千般思绪,原本以为阿玛和八爷党派交好,没想到就连哥哥也在他们手下当差,这不明摆着把一家子都赌上了!
再细细一想,不管得不得宠,皇子始终是皇子,先后竟有四位阿哥都屈尊降贵的来过府上,只怕阿玛和他们之间还有许多是我不知道。想着以后八爷等人的结局,看着阿玛和哥哥,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第二天,阿玛把我叫去了书房,一顿训诫后,从檀木匣子里拿出一只手镯递给我。我还在暗自开心,这阿玛还真是好的没话说,知道我没了镯子,又补一个给我。
等我接过细看后立马就笑不出声了,这个的色泽纹理和我没了的那个一模一样。分明就是我替胤祥付账时,抵出去的那个镯子!
“贞儿,九阿哥家底殷实,京中酒肆茶馆多在他的名下。”阿玛说的委婉,我却听得明白。
那日我和胤祥相遇的“汇德楼”定是在胤禟名下,这镯子也一定是他送回来的。更怕是八阿哥的意思!他把镯子直接送还给阿玛,既是想试探阿玛,也是给阿玛敲个警钟。
可他们是怎么知道这镯子就是我的呢?
元宵之事已过了五六天,除了每日早晚向阿玛请安,我基本都被困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里,没有丝毫自由。倒是哥哥常会来陪我说说话,我旁敲侧击的问过八阿哥事情。他倒很爽快,从性子到如今办的差事,都细细的说与我听,话里话外,无一不透露着崇敬之情。
“你怎么又坐着发呆了?”正想着呢,他就来了,“看来真是在府里闷得慌,熬不住的都要神游天外了。”
看他喜上眉梢,就猜有好事,“哥哥可是有什么好事儿?说出来也让我乐乐嘛!”他忽然眯起眼打量我,随即笑道,“真不亏是我妹妹,就是聪明!”
“皇上巡行五台山就要回来了,估摸着到京之后,就要开始册封郡王、贝勒。”我看了他一眼,眉宇间透露着的雄心勃勃难以忽视。不禁哑然,那这次的册封中肯定是有八阿哥了。
古代都是以功名作男子成就的考量,八阿哥进封贝勒,哥哥自然前途大好,怎怕会不能有所建树。
“估计之后就要忙了,所以我特意求了阿玛,带你出去走走!”
“真的?”听说能出去,我很是开心,虽然只是禁足了五六天,可对我这个现代人来说,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快去换衣服吧,咱们这就出去!”
马车一路晃悠,将我带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家酒馆儿。原以为只是乡野趣味,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屋内的桌椅摆设,都不是俗物,看来往的宾客的衣饰,更有不少是达官显贵。
小二领着我们进了后院,依山而建的亭子里已经摆上了酒席,边上还有两三歌妓奏乐助兴。八、九、十和十四都来了,看了眼哥哥,他倒无事一般的把我领了过去,这是早有预谋啊!想想
当年刘邦参加项羽的鸿门宴时,也不过是这个心情吧!
“给各位爷请安,各位爷吉祥!”我正愁着这顿饭怎样才能不让自己吃的消化不良,八阿哥摆了摆手,“起来吧,不是在宫里,就当是自个儿家,随意即可。”
我虽是这么应的,却万万不敢这么做!既然我选择相信祸从口出,那么这顿饭我就打定了“多吃少说”的主意。
“奉德啊!”或许是不满桌上这么安静,十阿哥总想着要闹出些什么事儿才好。一筷子夹在我的筷子上,说道,“西林大人月银多少,我怎么看你妹妹像是三天里头回上桌啊?这碗要是再大点,那脑袋估计都能进去了!”
“不论数字,反正比十阿哥多就是了。”听了我的话除了老十,几位阿哥都不做声,倒是哥哥倒吸了口冷气。“不知道十阿哥月银多少?”我晃了晃手中还被他夹着的筷子,说道,“这碗要是再长点,这双筷子估计都能摆得下了。”
顾不上看几位阿哥是何表情,我只说吃饱了,起身告退。
四处溜达溜达,看看四周的景色,院里的几株红梅错落有致,开的正欢。许是养在野外,吸了这美景的地儿气,和家里的相比精神多了。干脆等会儿带些土回去,等开了春给家里的几株翻翻新。
想着就动手扒了土,质感微微带潮。冬眠的蚯蚓也活络了,没一会就看见了好几条,想着要不要顺便也带几条蚯蚓回去,却听见身后一阵嘻笑。
“丫头,九哥院里的这几株梅花可都是珍品,你不欣赏欣赏倒也算了,怎么在他这儿刨土呢?”草包十忍着笑,向我问道,“难不成是刚才在席上没吃饱,想在这儿,再填填肚子?”
“十阿哥明鉴!”我摆正了表情,朝他晃了晃刚刚抓到的蚯蚓,“我看它滑滑软软的,估计拿热水烫一下就……”
啪——
他一手就抢去了我手里的蚯蚓,没等他开口,我就故作惊讶的说道,“难不成十阿哥也没吃饱?”忙低头翻了翻土又挑出几条,放到他手里,一本正经故作大度的说道,“您尽管吃,不够我再挖就是了!”
看我满脸认真的,他愣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十四阿哥没忍住,扑哧一声大笑了出来!十阿哥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上了当,气红了脸,似乎推搡着就要来打我。连忙想站起来,怎料蹲久了,气血没跟上,眼前一黑就崴了脚,重心不稳吓得我叫了出来,还以为自己会摔下去,谁知竟有人从身后将我托住。
回身看见竟是八阿哥,这下我觉得比刚才更晕了,可再倒下去的胆量是没有的,起身道,“多谢八阿哥出手相助。”
向他身后看看,却没瞧见哥哥,心下纳闷,他应该不会丢下我先回去的呀!
“不必挂怀。你哥哥接了差事儿,先走一步,等下我会差人送你回去的。”我刚想说自己认得路,他就回头对两位阿哥说道,“老十、十四,明个儿皇阿玛要查你们功课,老九已经回去了,你们也要温习温习。”
就剩下了我和八阿哥,这我再笨也看得出,他是故意支开别人。心里打起鼓,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这位“八佛爷”。
原想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可真做了才知道,和这位爷比耐心实在没有胜的希望。“八阿哥,若是您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我知道看在阿玛和哥哥的面子上,他绝不会难为我,可还是小心措辞,不想自己得罪了他。
“既然没吃饱,急着回去做什么?若是被旁人知道,我堂堂一个阿哥请客吃饭竟不让人吃饱,要怎么想我?”他看了看我,又笑着说道,“我也没吃饱,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是能拿热水烫的?”
我猜不出这位爷的心思,可话里的揶揄听得明白。瞥见有只西瓜虫从我脚边慢慢悠悠的爬过,可能是刚才我翻土的时候把他带了出来。灵机一动,捻起来它递了过去,“我就只看见这个。”
西瓜虫受了惊吓,会把小小的身子缩成圈儿。这会在我手心里没人碰它,胆子又大了起来,东爬西爬的想找路下去。我正看的起劲儿,忽然多出一只手,又让它缩成了圈儿。八阿哥似乎乐此不疲,一个劲儿的看它展了缩,缩了展的。
“陪我走走吧。”他弯了腰把那只饱受惊吓的虫子放在地上,对我说道。刚欲起步,就传来声音,说宫里有差事,急招他回去。
“今个儿恐怕是不成了,皇阿玛传了话让我办事,我差人送你回去吧。”他一路领着我到了门口,车马早已备下。
“你忙就忙去吧!我溜达溜达认得路回去的。”倒不是和他客气,我难得出门一次,真不想这么早回去。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脸上多了几分了然的笑容,说道:“也行,我让人送你到主道上。”
“多谢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