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床》菊*酥

18、Chapter 18

　　“不、是、吧……”根据自己对易风的了解，那个家伙能做出千奇百怪的事情，但这种无厘头的情况，怎么看都有点太过了。

　　对面那户和自家同层的落地玻璃窗上，固定着七个闪着红色亮光的英文字母，笑得眉目灿烂的易风，站在七个英文字母旁边望向这里，由于楼间距并不算近，看不出红色亮光是如何形成的，但黑夜中闪闪的亮光，却分外的扎眼。

　　“你疯了么？”快速抓过床上的手机按下开机键，蒋宇轩几乎要化身为一只能够喷火的小野兽，考验易风脆弱的耳膜：“你是要诏告天下么？快点给我拿下去，拿下去！”

　　“我就知道小轩会看的，”得逞的笑声，由电波传了过来：“有没有感动到？”

　　“感动你个头！”考虑到客厅里的父母，蒋宇轩用左手圈住话筒，尽量压低声音表示愤怒：“你就不会想想后果的么？”

　　“反正不会有人知道，我又没有写上小轩的名字。”

　　呼出一口气，蒋宇轩才发现易风所说的事实，身体下沉滑落在床上，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舒缓一跳一跳的神经，突然有点没有力气说话。

　　“小轩，你还好吧？”试探的声音，似乎是小猫伸出爪子触碰第一次见到的毛绒球，有点胆怯和不安，就在蒋宇轩以为易风悔悟的同时，却又听到了让人无法原谅的内容：“如果你感动到哭了的话，我可以现在给你去送面纸。”

　　挂断电话，但却并未关机，天知道易风还会不会再度打座机，与其麻烦的到客厅里面接电话，不如在自己的床上受折磨，这样好歹还有个安慰，黑色的电话从手心滑落到床单上，不知不觉中，蒋宇轩在担心中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的高音从头顶响起，扯过被子蒙在头上，蒋宇轩想要耍赖般的躲过去，不过下一个瞬间，从被子外部传来的低温，立刻问候了全身的皮肤，幸亏好好的穿着睡衣，否则肯定就要冻掉一层皮。

　　“妈……”鼻音囔囔的，蒋宇轩把自己缩成一个饭团，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再让我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

　　“还睡？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蒋妈妈说话的声音似乎渐渐走远，蒋宇轩暗暗叫好，连忙闭着眼睛去拽被子，但被子没摸到，却被掐住了鼻子，迫使他不得不张开嘴大口呼吸。

　　这种恶作剧……睁开眼睛瞪向前方，视线里果然是昨晚梦中的那个人，说起来……为什么就连在梦里都不肯放过自己啊！没好气的挥走易风的手，蒋宇轩起身穿上鞋，若是他不肯起床，又会发展成为易风陪他一起躺着，而蒋家父母只会将易风的行为当做兄弟间的玩笑，不会当真在意的。

　　蒋宇轩洗脸刷牙的这段时间，易风很乖巧的陪在蒋妈妈身边说话，当着自己母亲的面也不能把易风撵走，从洗漱间出来后，一边用毛巾擦脸，蒋宇轩选择了自认为比较委婉的说法：“你怎么不在家里陪着叔叔阿姨呢？”

　　这么含蓄的逐客，在场的除了易风，没有第二个人听出来，可还没等他回答，快言快语的蒋妈妈接过话：“你这孩子又忘了？不是说了今天我们两家要一起出去吃饭的么，小风这是过来找我们。”

　　每年两家都要一起吃上几顿饭，但经过一些列的回想后，蒋宇轩还是没能找到这条记忆，不过既然已经定了下来，便肯定是无法更改了，特意说了一声‘我回去换衣服’，蒋宇轩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料想易风也不可能跟过来陪他换衣服。

　　胡乱的吃了一片面包，跟在父母身后、易风身边出了门，这次轮到易风的父母订饭店，于是他们先去了一步，易风十几年如一次的凑到蒋家的车里，照例是和蒋宇轩坐到后座，一路上笑语晏晏，排除蒋宇轩，他们倒是才像一家人。

　　到了饭店停好车，告诉迎宾预定好的座位号后，四个人被引到了包间里，可供十人的包间里只摆着六人座，其余的紫色丝绒靠背椅，被搬到了正对包间门的墙壁角落里，透明的玻璃旋转桌上摆着六样开席前的开胃小食，其中一种，就是蒋宇轩非常喜欢的杏仁羹。

　　两家早就烂熟，也就没那些客气，易风的父母招呼着‘赶快过来坐’，六个人纷纷坐了下来，每年蒋宇轩都坐在易风的旁边，今年也是照例不变，在长辈面前易风很老实，这点倒是让蒋宇轩颇为欣慰，但也为没人知道他的本性而苦恼。

　　聊过了工作上的琐事，服务员撤下了见底的小食，开始上正菜，来回穿梭几次后，终于将八道菜全部端了上来，两个凉菜六盘热菜，最香的是一道经油菜点缀盘边的芝士酥肉球，脆嫩甜香，可惜蒋宇轩对肉食无大爱，只夹着木耳蘸着芥末吃。

　　“轩轩还是那么喜欢蔬菜啊，”易风的母亲看着蒋宇轩笑笑，从很小开始，她就更喜欢性格内敛的朋友儿子，也就随着蒋宇轩的母亲称他为‘轩轩’：“这样的饮食习惯才健康。”

　　人家易风的母亲在说饮食，蒋宇轩的娘亲却论起了性格，喝了一口饮料后说道：“我还是喜欢你们家小风，多开朗的一个孩子，不像轩轩，太沉闷了。”

　　“那我就给阿姨当儿子吧，”易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蒋宇轩被口水呛到，捂着嘴咳嗽个不停，一时半刻停不下来。

　　最先做出反应的人是易风，连忙侧过身体帮蒋宇轩顺背，在长辈看不到的角度，蒋宇轩一边咳嗽，一边抬头瞪了易风一眼。

　　灌了几口水后，总算是舒服多了，在蒋妈妈奇怪的说着‘怎么不吃东西也会呛到’的疑问中，蒋宇轩连忙低头接着吃东西，根本不敢抬头，不过他显然多虑了，就算是他现在脸上的颜色很红，大家也只会认为是因为咳嗽造成的结果。

　　刚才中断的话，由于没有人再提而作罢，心虚的也只有蒋宇轩而已，察觉到他情绪的易风，淡淡的瞥了一眼，嘴角牵动笑了笑，也老实的开始吃饭，耳中飘着父母谈论股票、房子的话题。

　　席间的气氛犹如春风，易风他们知趣的吃饭，有问题的时候才回答，其余的时间不会多插嘴，快要吃完的时候，话题却不知怎么转向了两个孩子的感情世界，而当听到易风父亲的话时，蒋宇轩不觉楞了一下。

　　“小风原来还有未婚妻，哈哈，”蒋妈妈好奇的探了探头：“怎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起过？”

　　“小时候说着玩的，你们也见过，就是我哥收养的那个女孩子，叫易晴，没想到易晴这孩子一直喜欢小风，后来他们一家不就移民了么，过几天回国来探亲，易晴说是要考虑留在国内读书呢。”

　　“那你们这可是亲上加亲了。”

　　“谁说不是呢。”

　　两家父母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蒋宇轩的心脏却突然漏跳了一拍，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木耳掉在了餐盘的外面。

　　那个易晴……他还记得，很白很高挑，清秀的气质更是附加分，背着大人，易风总拉着他取笑易晴的名字，她喜欢易风？这是真的么？还有他们……是真的有过婚约么？还是长辈间又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

　　她是为易风回国么？算起来易晴大概正是快要上大学的年龄了，话说国外的教育环境要比国内好得多，为了一个易风，至于不远万里的做出牺牲么？

　　一连串的思考后，在肯定‘如果易晴出现，自己就会轻松后’，蒋宇轩的手却抖到夹不起菜来，为了不被发现，勉强将筷子放到饭碗上，微微的垂下头，胸腔里有点气闷的感觉。

　　何莹莹说得对，倒追易风的女孩子密如繁星，但迄今为止，都没有引起蒋宇轩的注意，不过易晴，她也是从小和易风就认识，在蒋宇轩的心中，具有活生生的存在感，至于危机感……又不是真的喜欢易风，怎么可能有危机感那种多余的意识？！只是、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对！一定只是不舒服，就像是自己原本不喜欢的玩具，却要被别的小朋友抢走，觉得很不甘心而已！

　　攥紧垂放在大腿上的手指，有指尖微微陷入皮肤的细微刺痛感，蒋宇轩是易于感受到疼痛的体质，但身体直接的进行警告后，他却没有将拳头放开，身体上的不适感，实实在在的减轻了他心里的苦闷情绪。

　　“我不喜欢易晴，”坚定的声音，带着不容商量的确凿，扰乱了包间内轻松的谈话氛围：“我也不要未婚妻。”

　　易风的性格相当独立，可以说是非常有主见，易风父母很少会过问他的事情，而万事以商量为主的教育方式，也从未得到易风如此强烈的反对，易风话一出口，包括蒋宇轩父母在内，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风你是有喜欢的人了么？”短暂的沉默后，易父沉稳的开口，如果儿子真是有喜欢的对象，他也不会强迫易风接受易晴，毕竟那都只是上一辈的良好愿望而已。

　　坚定的语气再响起，声音虽说不大，却能产生绕梁感：“对，我有爱的人。”

　　易母将手里的杯子放到旋转台下方的餐桌上，笑出了声：“小风你瞒得可真是紧，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告诉，下次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刚才还略显僵硬的气氛，在易母决定性的定论下得到缓解，蒋家父母也笑着说要请易风和他的女朋友吃饭，在欢快的气氛中，蒋宇轩微微侧过头，恰好和易风的视线在空气中重合。

　　易风眼珠的颜色很黑，属于深墨的色调，有着镜面的光泽，蒋宇轩隐约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还有易风眼中的那抹坚定不移。

　　大脑，轻微的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