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
-
白烨一直仔细看着展昭的表情，展昭却在最初的惊讶和惶恐之后便平静了下来，他安静的太快反倒让白烨担心了，“猫儿？”白烨小心的叫了他一声。
看白烨小心翼翼的样子展昭淡淡一笑，“莫担心，我……无妨了。”
白烨本不是这等婆妈的性子，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可这事出在展昭身上，他便觉得怎么都放不下心，见展昭竟还笑的出，不由得便想发火，然而话要出口时却又按住了，这猫便是这种性子，如今又如何忍心责他。展昭见白烨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叹道，“事已至此，我便惶惶又有何益？”
白烨也不由的叹气，这一叹说不清是感慨还是松了口气，也对，展昭虽然性子温厚，却也从来坚忍，记忆中还不曾有什么事让他一蹶不振过。思至此白烨也终于咧嘴一笑，抓起落在旁边的盒子说，“猫儿，看这是什么。”
展昭只看一眼便笑了笑，“这不是大人的……”私房钱匣么，有一次这白老鼠听说圣上赐了大人一壶御酒，半夜便去翻找，结果那天正是展昭值夜，当场抓了现行，却给白玉堂的莲花舌说动同流合污的一块找了起来，最后酒没找到却翻出这么个精美的盒子，此盒当真是少见的美物，就连白玉堂都青睐三分，还以为里头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结果打开一看，竟是包大人的私房钱，居然还有小账册，两人一时囧到无语。
然而如今再见此物却是悲喜交织到揪心。
白烨笑着接下展昭的话，“私房钱盒。”
驾驶座上歪着的刘盟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私房钱”这样的关键词，竟“嗯？”了一声醒了，刘盟年纪比白烨大，又是白大哥得力助手，要不人白烨真想敲他后脑勺，好死不死的这时候醒了。他一醒过来就看见坐起来的展昭，“啊——”的一声就想再昏过去，结果喊了半天也没能昏过去，白烨实在受不了，“刘哥，别喊了，你今天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这一喊也把展昭吓了一跳，刘盟看见展昭生动的面部表情终于稍稍安下心来，因为他听说僵尸都是肌肉僵硬的，尤其面部肌肉都超级迟钝，不是僵尸就好，就好，“啊？啊！”刘盟擦擦汗尴尬的顾左右而言他，“这空调也开的太冷了，哈、哈哈。”
白烨这也才觉得是有点凉，于是把滑在座位上的风衣扯起来给展昭披上了，“刘哥，看看车子还能走不。”
这车质量很是不错，除了前脸花了一块，车牌子歪了点，其他都没事，刘盟小睡了一会又惊了一下，现在精神百倍，直接开车就拐上了高速，开足马力往回奔。
回去这一路展昭身体仍不能久持，总断断续续的睡着，梦里却仍是北宋旧事，他在开封府中听差，包大人、公孙先生、王马张赵四个弟兄皆在，似是有大事将临，展昭心中正不安，忽然八王千岁驾到，展昭似有预感，心跳入擂鼓在耳边轰鸣，果然八王千岁进门便说，白玉堂闯襄阳冲霄楼，殒了。
“玉堂……”展昭梦里皱着眉迷迷糊糊的喊，白烨便也拧起眉毛握了展昭的手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在。”展昭长长的睫毛颤了两颤睁开一点，脑子还迷糊着眼皮也重的很，看了白烨一会竟笑出声来，“你这模样恁的好笑，莫是教佛祖收了罗汉不成？”
白烨一愣，知道他是睡的迷了，又梦到从前于是白烨耙了耙一头的毛寸笑道，“白爷当真见着佛祖，若不给打进地狱，便教他入了阿鼻。”
展昭迷糊的想，也还真是，白耗子这等的跋扈，忽然就走了阴川，若当真见了佛祖怕不是好一顿吵闹，不让他还阳说不准真要动手打佛祖的，想必是没给佛祖遇上。那这耗子是去了哪呢？展昭有些心酸的看着白玉堂那身衣裳，想他金华白家二家主、陷空岛五当家，哪时哪刻不是锦衣绫罗，可现在他穿的这料子，一看就是下等货，连个外衫也无，就穿着中衣中裤到处晃，也不知他现在哪里受苦，好在他脸色还不错。
白烨不知道，他这身白大哥特地在Brioni定做的精品套装已经被展昭看做了一钱不值的破烂物。
“猫儿，你可怨我么？”这话白烨终于是问了，他欠下的债绝不会躲，延拖的诺这辈子连上下辈子，双倍的赔上。
说了那几句话展昭便渐渐的清醒了，想了一会才想起如今的境况，方才给冲昏了头，倒是忘记追究白玉堂当年去闯冲霄楼这档子事，可如今再回想也哪里还有心思追究，全只剩了满心悲痛和不安。展昭轻声叹息，“白玉堂之诺，展昭铭心，只问立诺之人尚记否？”
“此诺天地为证，天地不崩，此诺不毁。”白烨字字铿锵，声音大到前面开车的刘盟都听清了，不由得又从车镜里向后看。
展昭微微一笑，“我信你。”
白烨一愣，不安心的追问，“真的？”
展昭听见笑意便深了些，“你这不是来寻我了吗。”倘大宋弃我于千年之外的今天，没有白玉堂，展昭又待如何？所以玉堂我信你，你从来是言出必行的，纵是迟了千年也必践之。
这会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刘盟问白烨，“你们饿不饿，要不找地方吃点东西吧？”刘盟这么一说白烨还真觉得饿了，只是却担心展昭，他搭了一下展昭的脉，岐黄他虽然不精，但强弱还是看得出来的，感觉比方才强了很多，可他连水都吐出来了也不敢贸然给他吃东西，正巧也该加油了，便要了三份汽车快餐，白烨还特别给展昭要来杯热牛奶。果然展昭仍是没有什么饥饿感，于是等牛奶温了，试着喝了点，这回没什么反应，白烨松了口气。
大约还有三个半小时才能回到白家，车上无聊，白烨便又捉摸起包大人留下那盒子，巨阙剑重，削铁如泥这项技能还是巨阙用起来比较省力，白烨抽出剑来正要斩却给展昭拦住了，“好歹是大人爱物。”
白烨叹气，倒是他忽略了，这猫儿如今算是孤身在外，昔人所遗之物自是万分珍惜，非是当年撬公孙先生酒柜了。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静了一会展昭指着杂志上个字问白烨，“这什么字？”
“历。”白烨忽然惊觉，他的任务其实很重，展昭对这世界似识而非，其实已经一无所知，他恐怕是要作一回先生了，于是养成计划什么的就开始在他脑子里盘旋，想想未来的美好前景白烨就热情四射，“来来，我教你。”
展昭看他那神情，本能的就想拒绝……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