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哈之足》魔法少女茶几子

2、启程

　　葛洛普太太今天起得的格外早。

　　虽然平时自己在整个镇子上都算最早起来的，但是今天她在原来的时间上早起了整整2个小时。

　　小心地跨过鼾声如雷的丈夫，葛洛普太太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梯，从碗橱里找出昨天晚上藏好的馅饼，又悄悄取出自己用私房钱买来的火符咒热了一杯温水。之后揣上这些东西和一小片干酪，警惕地查看四周后速度极快地翻开隐藏的地窖门走了下去。

　　这个地窖本来是用于堆放些用不到的杂物的，平时基本无人踏足。

　　穿过黑暗的短短的走廊，地窖的拐角处透出蜡烛晃动的光晕。葛洛普太太深吸一口气，转过墙角跨进小小的隔间，在还没有看清蜡烛旁坐着的人时便行了一个在这偏远小镇几乎从来没有人见过的标准宫廷式屈膝礼。

　　“大人，”

　　她以非常谦卑——要是叫她的丈夫和儿子看见绝对会惊叫起来——的口气说道

　　“我给您拿早餐来了。”

　　被她这么称呼的人没有说话，沉默地接过她手中的食物，在取水的时候，葛洛普太太几乎是焦急地解释“我担心煮牛奶和咖啡会有气味，您知道的，他们……”

　　话到此时住了嘴，像是觉得自己犯了什么罪似的惶惶不安地注视着对方的脸色，见那人似乎没什么不悦地开始食用馅饼，才渐渐放下心来。

　　“这个是我们这里的特产树莓馅饼，凉了之后比刚烤好时还好吃。”

　　安静而迅速地解决着早餐的人闻言微微点了下头，这一动作让葛洛普太太的脸上焕发出了光彩，
　　“这种馅饼啊，全镇子要数我玛丽莎做得最好，您也许不知道，这个馅料……”

　　葛洛普太太关于烹饪的自豪叙述并没有持续多久，地窖里的人很快地吃光了馅饼然后抬起眼睛注视她，这是葛洛普太太第一次直接与她面对面。

　　“接我的人来了，”有着翡翠色瞳孔的年轻女孩简洁地说，“请马上送我去镇东边，他们已经在等了，感谢您这几天的款待。”

　　葛洛普太太在凉凉的目光下除了点头外做不出别的事。

　　黎明的小路雾气弥漫，有两位陌生的客人裹着朝露与冷风悄然到来。
　　他们都披着旅行者常用的斗篷，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葛洛普太太假装整理自己的围裙，偷眼打量着他们。
　　其中一个体型瘦削，另一个有着明显的佝偻——不知是天生驼背还是年岁过大。沉默而迅速地将自家尊贵的客人接上赶来的马车，寡言的旅人甩起马鞭毫不留恋地远去。

　　“女神呀……”
　　葛洛普太太在围裙里的手握紧了一块从不离身的铜牌——上面镌刻着鱼身狮首的图样——一个看起来绝不会与一个乡野村妇有联系的氏族家徽。
　　“请庇佑我们……”

　　她在已经看不见马车的影子后喃喃道。

　　雷莱耶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挥着鞭子催促马再跑快些。
　　杂色马儿喷着白气一路狂奔，汹涌的山风吹掉了兜帽，赶车的少女披散了一头银发却无暇顾及。

　　——这一具躯体无论耐力爆发力都远逊色与往日，虽然经过半年多的锻炼稍有好转，但想要与职业佣兵周旋，还是相当吃力。

　　头脑在奔波的疲惫与亢奋的情绪中发着奇妙的热度，雷莱耶估计自己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支撑不了多久，手上不停地鞭策着狂奔的马匹，口中同时极快地念出了隐蔽咒文——他们已经被发现了，在到达下一个紊乱区之前能拖住追兵一秒钟都是好的。

　　身后的车子里一阵窸窣，接着有人坐到了自己身旁。不用看就知道，绝不是方才上车的某位“罪犯”。

　　“……请一饱口福。”

　　一贯的喑哑声调与冰冷气息，感受到身边人那令人发毛的视线投向了灰雾中的前路，雷莱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竭力控制着即使蒙了眼仍受惊了的马匹不冲出道路。
　　路旁灌木丛中响起轻微的“咔嚓”声，接着突然有暗色的液体从草叶中溅出，险些沾上马蹄。
　　雷莱耶甩起鞭子直抽得马背带血，冷不丁平坦的道路上猛然出现了黑色的人影，她利落地一扯缰绳，直叫疯狂的马驹准准踏上那人脑壳。

　　“咔嗤——”

　　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好的，死了。

　　“嗬嗬，年轻人，真是……”身边蜷缩成一团旅伴看着雷莱耶低低地笑起来，他的身材极其枯瘦，如果不是那一对叫人不舒服的眼睛，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的糟老头。
　　“小伎俩，让您见笑了。”毫无意识地说着自谦的话，其中的讽刺意味根本无意遮掩。

　　“味道真大。”从上车开始一言不发的碧眼乘客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老者裹紧了自己的斗篷，
　　“没事儿，等会下雨。”

　　雷莱耶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