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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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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一桌子的玩艺儿,首饰,珠宝,还有吃食,新鲜水果,全部都是刚刚康熙派人送过来的,是‘奖励’吧?奖励她在今天的席宴上没做出什么‘大逆妄为’的事情来?奖励她在被放出后第一次见他的镇定与从容吧?可是事实又真像外人所看到的那样简单吗?她内心中的忐忑不安,彷徨在十字街头的迷茫,又有几人能够知晓?康熙故意调十三去办差,他故意安排在十三走后放她出来,他又安排她随侍塞外,他让他们足足分隔了两个半月之久……
正在思索着自己的阿玛为这一切费尽心机之时,帐外的小耗子小心的走了进来说十三阿哥来了。“就说我睡下了……”她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脚步声已然到了耳边,一招手,识相的奴才们就都退了下去。
两人彼此凝视却默默无语,纵有千言万语,在此刻也都不知从何说起……
他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恍惚的眼神,还有那瘦弱的身体,不禁心疼的看着她说:“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了恩?”
她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他又何尝不是瘦了许多。想和他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卡了什么东西似的,让她哽咽。
还来不及由她拒绝,他就已经把她紧紧的锁在了怀里,“不要在折磨我了,不要在折磨你自己了,哪天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如果你是在利用我,如果你是在欺骗我,你就不会把你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不要让自己痛苦了,也请你不要在伤害我了,我承受不起,我承受不起……”轻柔的吻上她的眼皮,吻干她眼角溢出的泪水,直至疯狂的吻开她闭和的唇瓣,开始了他对她温暖与爱贪婪的索要。
“不……不可以……不……我们……我们是……”在被他几乎欲吻的意乱情迷之时,四福晋的那句‘静怡你真的不可以这么自私……不可以这么自私……不可以啊……’再次荡漾在她的耳边,让她再次狠心的推开了他。
“我们是兄妹!我讨厌这个词……我讨厌自己是你的哥哥,我讨厌你是我的妹妹。”狠狠的瞪着她,气愤的低吼着,不是因为她的拒绝,而是因为‘兄妹’这个词,而是因为他们这个所谓的 ‘兄妹’名份!
“听说她很漂亮,是郎中阿哈占的女儿瓜尔佳氏,为人和善,从不与人挣抢什么?就好象……就好象四福晋那样高贵的女人吧?我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有一个象福晋那样的十三嫂,这下好了,我想嫂嫂以后也会象福晋那样疼我的……”她不去接他的任何话茬,而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什么瓜尔佳氏,什么十三嫂,那都不是我要的,我想要的就只有你,就只有你啊……”堂堂的天皇贵胄,皇子阿哥,却偏偏对怀里这个可怜的人儿没有一点办法,他出去办差,他赈济灾民,他拯救这个,抚恤哪个,可是却惟独保护不了自己之所爱,看着她受尽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啊!
康熙四十三年五月,离皇十三子大婚之日还有整一月,康熙赐的十三阿哥府归置的也差不多了,大有一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意味。然而这半年来真是怪事百出,好好的一个嫡福晋却被十三搅和的变成了侧福晋,阿哥府里上院最好的一间上房却让了出去,把西院的一间厢房用做了大婚之用,而十三阿哥府里除了那间新房是喜庆的还有外面的门脸是喜庆的,其他的地方都如平日。他还把静怡接到了府内,安置在了让出的那间上房内,并严旨任何人不能去打扰她的清净,更不许任何人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去问她关于大婚的任何事宜。
“你在干什么?瞎倒腾什么呢?”一进院,他就看见满院子的奴婢太监们在进进出出的忙活着,进屋后,他更是不解的看着她在屋里翻腾着那些书籍。
“哦,我看后院那水榭上的二层小楼很别致,依山傍水的还挺清净,所以就想住过去。”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简单的回着,手里的工作并没有停下。
“怎么住这儿不好吗?非要住到水榭上去?”十三走到她的面前抢下她手里正在整理的那些书籍不解的问着。
“水榭怎么了?前面是水,后面是院子里的假山石,上面是天,你不觉得我被加在中间是一件既美妙又有趣的事吗?”她在他的面前大谈着她所谓的‘意境’,可是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腾房给他大婚用。
“你们先下去吧,一会儿再搬。”十三喝退了众人,搂过面前的小人儿,她的那点心思他再猜不透,他就白活那么大了。“可是我不想……”
“我并不觉得委屈啊,我到觉得那么有意境的地方我若不住可就真是暴遣了天物啊!而且……我可小气了,因为不希望被未来的嫂嫂发现了那么好的地方后抢了去,所以我就只好先下手为强喽!”她打断了他的话,嬉笑的抚在他的怀里说着。
“傻瓜,这府里只要是你要的,我看谁敢跟你抢。”十三抚了抚她的后背,被她为自己做的一切所感动着。她松开他打算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可又被他拦了下来。“就算要搬也不急在这一时啊,过两天再说嘛,过两天得空我帮你一起倒腾。”他再次把她揽了过来,就是不想让她这么急茬的搬了,像是被赶出去似的。
“我没急啊,诶,对了,我给哪个小楼起了个名字叫‘静怡阁’静怡的‘静’,静怡的‘怡’,怎么样?好听吗?”她的后背塌实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好心情的笑着说着。
“恩……”他假装思考着,随即轻笑了一下说道:“真难听?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啊?‘静怡阁’?不好不好,应该叫‘胤祥阁’或者‘十三阁’之类的才对嘛?”
“什么啊?你的才难听呢?那是我住又不是你住,听我的就叫‘静怡阁’,匾额我都叫人去做了,明天就送来了,没的改了。”她翘起了小嘴不高兴的和他‘戗’了起来。
“匾子送来了还可以送回去重做,你要觉得那两个都不好听,那叫‘静祥阁’或者‘祥静阁’‘祥怡阁’‘怡祥阁’的都挺好的啊!”他好笑的逗着她,就是爱看她和自己争执生气时可爱的样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难听死了,我决定了就是这个了,不许你给我瞎起……”
“喂,你可真霸道啊,我也有份起的啊,你怎么就……”
就在两人为这么点小事还争执不休的时候,十三的贴身小太监在外面唤道:“十三爷……”
他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在听完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他们怎么这么闲有空到我这儿来?”
“你快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我这儿马上就好了,一会儿等他们走了,你到水榭那边去找我吧。”在听了门外人的回话后,她也收了刚才的嬉笑,正色的跟他说着。
“恩,也好,我想他们也呆不了多一会儿,完了事我就去找你。”和她话别后,他走到了前厅去迎接那些‘稀客’。
静怡阁内,她按着自己的喜好布置着房间,有的地方她甚至还亲力亲为,自己动手,虽然会觉得有点辛劳,但她却是幸福的,因为这让自小没了母亲又从未得到过父爱的孩子第一次深深的感到了一种‘家’的感觉,就连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言辞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甜蜜,温馨与幸福。
“格格,格格……”小耗子不知从哪儿跑了进来,喊着她。
“在这儿呢?你又再哪儿瞎嚷嚷什么?”卧房对面的书房里,静怡站在梯子上正屡着十三给她搜集来的各种宝贝书籍,只一本不起眼的钱装孤本蓝皮书就价值连城,还有一些名品书籍她都极少让别人上手,全部都是自己来。
“唉呦,我的好主子,您怎么爬那么高的梯子啊,有什么要拾腾的您叫奴才来弄啊,再摔着了,这要是让十三爷看见了又该骂小的们……”
“好了好了,怎么那么多废话?你这急了麻花是干什么?”她打断了这个小耗子唠唠叨叨的话,忙问着。
“哦,是十三爷刚才传过话儿来了,说是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要在府上用午膳,十三爷请您过去呢?”小耗子赶忙回着刚才前面传过来的话。
“真的是十三哥叫我过去吗?不应该啊?”听了小耗子的回话,她不解的念叨着。他从来都不喜欢她参加这些,尤其是对八阿哥,他狠不得把她藏在兜里,让人永远都找不到,可是今天他怎么这么大方的把她拉出去‘示众’了?
园子里,十三正陪着这些哥哥们说笑着,她的突如到来,让他有些不明所以的小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东西都倒腾完了吗?”
“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看见他也是不明所以的样子,她就更加的疑惑了,但随即再她看见那边凝视着她温和笑着的八阿哥时,敏锐的她顿时开朗。
“爷,饭菜都齐了,您看是在园子里用还是……”十三的贴身太监空子在他身后小心的问道。
“就在园子里吧,凉快!”十三大大咧咧的笑着说。
彻下石桌上放着的茶杯换上了一桌子的饭菜,她紧挨着他右侧坐着,而他的左侧依次是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女人也穿插的坐在了九阿哥和十阿哥的旁边。
‘她们是谁?’她看着那两个笑的有点‘妖’的女人不解的用眼神问着他。而他却只尴尬的一笑,不知自己该怎么跟她解释她们是九阿哥的……
“好啊,十三弟在这儿摆上席面了,竟然不请赫连和我这个四哥啊!哈哈……”随着这几声大笑,四阿哥和赫连一起走到了他们面前,接着的是一阵相互的问安行礼。
“正好今天得空就过来看看十三弟的新房布置的怎么样了?有什么帮助忙活的,十三弟你就支应一声,别不好意思跟我们这些哥哥们说。”八阿哥举杯客道的说着。
“这人生无非就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这金榜题名咱就不说了,这洞房花烛咱可得好好张罗张罗啊……”九阿哥嬉笑的说着,不时的还瞟两眼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和十阿哥一起哄着。
“呵呵,可不,哎,四哥,八哥,九哥还有我,我们都是过来人了,要不要我们给你讲讲……”就在十阿哥‘吧嗒’一口酒后还要再说出些什么难听恶心的话时,被八阿哥厉声的喝住了:“老十,不许你浑说。”
“八哥,我没浑说,都是自家兄弟怕什么,我这不也是担心老十三他到时乐迷糊了不会……”
“老十,你喝多了!”八阿哥再次喝住了十阿哥,不自觉的担心的看着她那冷淡却丝毫没有变化的脸色。酒过半旬十阿哥就已开始说起了胡话,哼,也真难为了他们,明明知道不是一路人,还能坐在一起喝酒。
“赫连先生,十三哥帮我搜了幅元朝王蒙的《葛稚川移居图》,不知是真是假,我想请您帮我去品评一
下,可以吗?”识相的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哪个‘是非’之地。说吧,我走了,你们说什么浑话就都不用顾及了。“不好意思,各位阿哥,你们聊吧,静怡少陪了。”只肉皮笑了一下,福了下身规矩的行完礼后,便请赫连先生直奔了静怡阁。
“先生,请先坐一下,我已叫人去取了。”上了茶,静怡客气的请他坐在客厅里。赫连没有支声只莞尔一笑,随即喝了口茶,静静的坐着,等着人把画拿来。“先生笑什么?”她看见他的笑意,随即不解的问道。
“以十三阿哥的才华,学识,我想轻易不会被人蒙骗,就算不小心真的被人骗了,他也不会拿到格格手里吧?”他毫不遮掩的说出他所看到的事实。
“呵,什么都瞒不过先生?”她不禁自嘲的说着。岂至是瞒不过他,想想那一桌子的人精,她又能瞒的过谁呢?
“听说等十三阿哥大婚后两个月,皇上就要给格格大婚了?”片刻的沉默,他先开口打破。
“恩。”她点了点头,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格格和十三阿哥的事情我多少也听说了些,外面……”
“你们汉人的礼教桎梏是不是最容不得这些有悖世间伦理,纲纪伦常的事吧?”她打断了他,自知的说着。
“不只汉人,这世间的人都容不得。”他肯定的说着,在和他们这对兄妹的接触中,他多少也了解些他们的为人,和他们曾经历过的事事,他可以理解,他甚至可以有悖礼教的认同他们,可是其他人呢?那些没和他们相处过,不了解他们的人呢?他们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的观念永远都无法认同他们,到外面一人一口吐沫顷刻间就可以把他们淹死。
“我不明白,我们的事碍着这世间的谁了?要他们这么多管闲事!”虽然表面早已屈服,但是内心的挣扎却从未停止过,她想不明白,她想不通,也许等到她真想通的哪天就是他们真的分开的哪天吧!
“你们是这世间之人,既然是世间之人就要行世间之事,就要按照世间的规则行走。你是无所谓,大不了在深闺中一辈子不出去还可以苟活,可是他却不成,他是男人,他要在外面行事,你难道想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永远活在这件事的阴影之中吗?那他的前程,他的一切就都不再光明……”他的话语和四福晋说的大致上几乎一样。他们是都在怪她吗?怪她自私,怪她不计后果,不顾他的前程吗?停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这世间有一种爱,我们不能称之为爱情,虽然有同样的心动,同样有乍然相见的喜悦,依依不舍的眷恋,但尘时间还有一种约束,它让心思沉静,让感情不再漂泊,发乎情,却只能,止乎礼。”
原来有一种伤害,你看不见,摸不着,它藏匿在心脏的最深处,疼痛时,它会随着血液传遍全身,原来那叫——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