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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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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下了楼,我看到徐南靠在一辆越野车边看着我们俩,他对闷油瓶说:“怎么的,还要十八相送一送送到村东头?”
我懒得理他,径自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车里还有两个人,一个司机长得挺胖,另一个男的相当漂亮,坐在后座,见了我都朝我点点头,我也回了个微笑。
我听到外面徐南很吃惊地问闷油瓶:“他也去?”
闷油瓶“嗯”了一声,然后也钻上车,坐在了我的旁边。接着,徐南也上了副驾驶座,很快,车子就启动了。
我望着闷油瓶,他眼神凝重。感觉到我在看他,他转过头来,捏了捏我的肩膀。
我握住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放心吧,别小看我。”
随后我就听到徐南的怪叫声:“你俩以为这是去郊游么?谈情说爱能不能先停停?”
虽然他很欠扁,但是原先那种紧张的气氛倒是被消弭了不少,我费力朝他的座椅后背踢了一脚,只可惜没什么震慑力,他倒是笑着回过头来,对我旁边那个漂亮的男人说:“阿诺,你在人家旁边,真是好大一颗电灯泡啊。”
叫阿诺的漂亮男人看了我们一眼,笑了笑,对徐南说:“你羡慕他们?”
“操龘!我干嘛要羡慕他们啊!”徐南撇了撇嘴,转过头去不再理我们,我立刻对这个阿诺印象好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徐南对闷油瓶说:“哑巴,那老外公司破产了之后,我就再也不干这些拿命搏的事了。你曾经救过我一命,我这次一并还给你。”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谢了。”
徐南又转过头来:“别跟我说谢谢,这是我欠你的,我感谢你才对,给我个机会还你人情。”
闷油瓶没说话。我想,这一定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闷油瓶的世界里并没有出现一个叫吴邪的人,我对他的过去还是有太多的不了解,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我听到徐南对我说:“吴邪,哑巴没对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这么在乎过,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看了看闷油瓶,真佩服他依然能够保持一副面瘫脸。我想了想,说:“普通人,自己开了间铺子,下过几次斗。”
“就这些?”徐南追问了句。
“就这些。”
“不太信,我总觉得一般人搞不定哑巴张。”他笑了几声,“我感觉你是个很不一般的人。”
我摇摇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很多时候,所谓的‘不一般’是要看对谁来说了,总会有觉得你和别人都不一样的人存在。”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得不说,你讲的还真有道理。”
接着,他又对闷油瓶说:“哑巴,这次不比在斗里,我们根本搞不到他们那么好的枪,所以你记得,这些只是防身的,不是杀人的。”
然后我听到闷油瓶说:“我不想杀人。”
我的心在那瞬间很不好受。除了心理变态,谁他娘的喜欢杀人啊,杀粽子是一回事,杀活生生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闷油瓶他可以在斗里拧断白毛粽子的脖子,可以用黑金古刀一刀刀砍死血尸和怪物,但那些都不是人!我没有见过他杀人的样子,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都不看到。
有时候想想,从我被卷入这场阴谋里,到现在,好几年了,我和他的牵绊最多最深,超过了任何人,而我们的性格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一些改变,我恐怕已经担不起“天真”二字,而他也不再是什么都毫无留恋了。
辛酸,挫折,离别,但都抵不过相遇的迷人,我只是觉得,能够相遇,已经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一路没什么人说话,只是我会常常忍不住侧头去看闷油瓶的脸。他的眼睫毛偶尔会轻轻眨一下,这让我想起了被风吹动的纸片、飘起的发梢或者蝴蝶的翅膀,然后我意识到,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随便一个人都成为诗人,虽然他写的诗也许并不很美,但却一定是发自内心的。
闷油瓶并没有回过头来与我对望,可他却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我们的手指交握成一个密不可分的姿势,互相都用了足够大的力气,竟然隐隐有些作痛。
我对这种感觉上了瘾,愈加加大手上的力气。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似乎误会我是在紧张,竟然轻声对我说:“别担心。”
我朝他摇头:“没事的。”
接着我就又听到了徐南的鬼叫声:“佛祖啊!让天上的雄鹰把我带走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啐了他一口:“你不能安静点么?”
“拜托,我是很想安静的,可是你俩简直让我们没法安静啊,你说是不是啊阿诺?”
阿诺还是微笑着看了看他:“我觉得气氛挺好的。”
徐南“切”了一声,回过头来趴在椅背上,瞪着那双鹰眼看着闷油瓶:“哑巴,你俩玩真的啊?”
我立刻觉得窘迫起来:“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这么八卦?”
“啧啧,吴邪你少给我转移话题,我问哑巴呢。快说,是不是玩真的?”
我趴过去,朝他身上猛揍一拳:“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不关你事!”
他揉着被我打过的地方,笑着说:“心虚了,哈哈哈,心虚了啊!”
我刚想说话,却听到闷油瓶说:“你想知道?”
徐南很认真地点点头:“是啊,当然了,虽然说哑巴你对他好我开你俩玩笑,但是如果是真的的话……反正,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所以很好奇啊。”
闷油瓶慢慢地说:“我们,哪样的?”
徐南愣了愣:“咳……就是……那个……同……”
没等他说完,我就听到闷油瓶说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很冷,但是他说的话让我觉得很暖。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说这样的话,也想象不到他会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我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首先想的是,闷油瓶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可以不用再叫他闷油瓶了,因为这可能是我听到的最动人的,关于爱情的话。
他说:“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