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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野马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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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野马堂
秋风吹桂子,清香无断时。
那几人走进来时藤真正在喝茶,为首那人竟然是海南牧绅一,见面时没什么客套,那人张口问他:藤真,听说你们这里已将那剑鬼生擒了?
藤真瞧了他们一眼,笑道:我们翔阳活捉了那剑鬼与你们海南何干。
牧坦然道:那剑鬼杀我们海南弟子,可否将他交与我们处置。
藤真还未开口,一旁有人慢道:“海南好大的口气,那剑鬼又不是你们家奴,你叫我们翔阳交与你就好交与你的么。”
此话一出,翔阳诸人脸上都露出些不忿来。
藤真站了起来,和气道:翔阳海南,当和睦相处。
牧轻轻一哼,却并不说什么。
两边人众便默不作声,听那藤真要怎么应答。
这时门外走来一人,且看那人头顶戴一顶青篾斗笠,身着百衲衣,胸前挂一挂罗汉珠,手捧铜钵盂,拄着一根熟铁棍,口里大呼佛号。
他对着各位行礼道:贫僧便是金竹寺深津。
他又对那海南众人说道:各位施主,泽北伤你海南弟子实属无心,贫僧愿替他受过,并将那散月宝刀一并奉还咧。
牧身旁有高砂怒道:你夺我海南宝刀,杀我海南弟子,还讲什么,先拿你性命再说。
这时藤真身旁那人冷喝道:这里是翔阳,可不是你们海南。
海南众人却早已将那深津围作一团,只等牧发话。牧只是打量着他,却不说话。
这时那藤真开口道:深津法师,你看这样可好。我新铸勾魂剑一把,想与那海南散月宝刀一较高下。你将刀还给那海南,他若是胜了,泽北自然随他处置;他若是输了,必得答应我两件事。
牧脸上一沉,教人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那深津手中铁棍重重一声捣在地上,叹道:你终于还是看不破,舍不下,忘不掉,那饵落鱼虾聚,树倒猢狲散,你还是不懂咧。
藤真不为所动,只是微笑却不答应,慢慢走到那牧面前,客气问他道:可否?
牧看他良久,终于点头,与他击掌为誓,约在三日之后城东叠雪台上。
海南众人走后,那深津却道:那散月宝刀却不在我这里咧。
藤真不信。
深津道:那夜我趁黑返回摸走宝刀带出海南,交与小河田。我们约好在那桃叶渡相见,我不见泽北从你这乌衣巷里出来,又等那小河田不来,我想必然是那丰玉或海南截了刀回去,只是不知道小河田究竟怎样咧。
翔阳中有人道:法师,你害人不浅。
藤真沉思片刻,喝退众人,静静问他道:深津法师,我只问你一句,那泽北可还救得?
深津笑道:若无心,怎样都无碍。若有心,诸般都是害。
藤真不语,那深津又道:他本无心,你却多心。
藤真不怒反笑:法师的意思,这竟然是我的过错喽。
深津叹道:你便是他的因,他便是你的果,他亦是你的因,你亦是他的果,这便是缘起。
藤真不解道:若我本是无我,我又如何做得了他的因;若我本是我,我又如何做得了他的果。
深津摇头道:因果相生,诸行无常,是生灭法,弹指刹那,那前一刹那你是他的因,后一刹那他是你的果。因果生灭,转眼刹那,你本无情,何必牵挂。
藤真却仍沉默不语,深津大笑道:蛟龙不离水,猛虎不出山,罢罢罢,我且等你三日。
藤真皱眉看那深津拄棍离去,帘后走出一人来,正是之前立在他身旁呵斥海南众人的男子,藤真道:“花形,你与我去那丰玉走一遭。”
那花形却叹道:藤真,你肩伤未愈,三日之后要如何赢他。
藤真笑道:三日之后要赢那海南之人的却不是我,是那湘北流川。我信他。
花形哦了一声,又开口道:我昨晚便已派心腹去金竹寺请堂本主持前来,如今这四周都是海南之人,轻举妄动必然坏事。
藤真赞许道:知我者,花形也。
那花形淡淡一笑,又问道:我听你与那和尚对答,你仍怨那泽北?
藤真起身道:不,这一切原本是我种的因,我谁也怪不得。
花形看着他背影,叹气道:藤真,那勾魂剑是你毕生心血,无你便无他。相忘时,才是缘灭时。
藤真大笑道:花形,你真是个天生的阿罗汉。那深津为何不来渡化你?
花形但笑不语。
话已至此,两人都不再多言。
那花形去打点行装,准备上路去那丰玉。
藤真推窗远望,墙内桂花丛丛满庭院,馥郁清香教那清风送渡秦淮水,摇荡几千里,无尽头,皆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