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西》粉墨琉璃

12、心碎

　　黑色轿车驶进明湖别墅，待主人下车，司机老张瞄了眼后视镜里的那辆银黑色奥迪，这一路他总觉得那辆车似乎有意跟在他后面，难道也是居住在这别墅的其他主人？不做他想，老张将车停进车库，今天好不容易早下班，他得赶紧回去陪陪老婆。

　　方志谦将车停在别墅门前，只为了那个孤儿院门前一晃而过的身影，他就疯狂的跟着前来。摇下车窗，他一脸凝重的观察着这幢豪华的别墅，脑海中迅速搜索出有关于别墅的资料，记得上次的程家宴会，他听过程夫人提起程瑞麟位于明湖的私家住宅，或许也只是碰巧，只是为什么慕汐会进入这个地方？心中堆满疑问，方志谦下车，走进大门。

　　花园里，慕汐拿着喷水壶正在浇花，她努努嘴，从前自己一直当做浪费时间的事现在居然乐此不疲，每天花开花落，囚在院子里的人一天天消瘦，院子外的事物却已物是人非。

　　忽然，‘叮咚’大门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曼妮慌张的从客厅跑至门前。慕汐继续浇花，渐渐的从大门处传来了争执声，距离有些远，她听得不并真切，曼妮越来越大声的怒骂，她放下喷水壶，绕过花园走向大门。

　　方志谦板着张脸，盯着门内失踪不肯开门的女孩，视线拉长，看见女人逐渐清晰的身影。慕汐停住脚步，错愕的望向门外的人，她不可思议的喊道“志谦？”

　　“小姐认识他？”曼妮愤愤地打开大门，本想再与他理论几句，不想他却直接越过她，走到女人面前。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凝望他削弱的脸庞，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方志谦激动地抱住她如若失而复得般高兴“慕汐，不管过去发生什么，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男人温热的胸膛传给她阵阵热度，慕汐回味着曾经温暖的怀抱，双手情不自禁的伸起，正欲环住他，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令她慌乱的推开他。方志谦满脸的迷惑，忽闻背后男声响起“慕汐，怎么客人来了也不请进去坐坐？你这女主人当得可不称职。”

　　慕汐的脸一阵苍白，她惊讶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瑞麟？你怎么在这里？”方志谦的心理划过一阵凉意。

　　“我是这里的男主人，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男人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眼神依然不离女人那惊慌的面容。

　　“你什么意思？”方志谦眯起眼。

　　男人嘴里的笑意更深了，他走到女人身边，一手拥住他纤细的小腰，一握紧，逼迫女人转身面对自己，他一个俯身，缓缓在女人柔软的唇上印上自己的吻。

　　“有没有想我？”不理女人怒瞪的眼神，男人的声音有些无限的柔情。

　　被钳住的身体动弹不得，男人的笑意宛如冬日的冰雪，没有一丝温度，慕汐恨不得当场杀了这个混蛋。忽然，只觉得眼前一阵旋风飞过，慕汐踉跄退后几步，方志谦一拳朝程瑞麟打去，仍不解恨，他再次伸出一拳，不料手到半空被甩掉，程瑞麟一手揪起他的衣领“方志谦，挨你一拳是可怜你！慕汐不是你能拥有的女人，你最好好自为之！”

　　程瑞麟咧开嘴，一把推开方志谦“代我向伯父问好！”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男人转身走近愁眉紧锁的女人“双儿，送客！”

　　方志谦根本不理赶他出门的曼妮，一双黝黑透着光亮的眼眸直盯着慕汐，他大步走去，一手拉起女人，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志谦……”女人被他拽得有些发疼。

　　“慕汐。”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女人突然停住脚步。

　　犹记得大三那年，因蝉联了两届篮球冠军的他失误败给了隔壁班的对手，从此他愁容不展失意了很久，她终究是不能跟他走，她不能前功尽弃，她无法看到他一无所有垂头丧气的样子。

　　“你走吧！”女人挣脱开他的手。

　　方志谦一脸错愕“为什么？”

　　抬眸，睁大眼睛，尽量不让眼泪流出“对不起！”

　　方志谦倏地一阵冷笑“我明白了，你终究还是没能爱上我对不对？无论我如何努力，到头来还是枉然，我就是一个傻子。”

　　眼泪溢过眼眶，慕汐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心里面好像被利刀狠狠划过般疼痛。

　　方志谦木然的凝望着眼前深爱的女人，眸光渐渐朦胧“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我祝你幸福！”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他再也不能待下去，他怕他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慕汐满脸布满泪水，她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仿佛被划分了无数次，碎成残渣，从高处抛下。渐渐的脚步竟不像自己控制般朝他背影走去，才刚踏出两步，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捞回来。

　　慕汐满眼通红的盯着眸光深邃的男人，她拼命的扭动身体，挣扎着“放开，你放开，放开我。”

　　男人加大手上的力道，也不管会不会弄疼她，抓起她，往前走，一路拉扯到客厅。

　　“混蛋，放手。”女人的眼来依然止不住的流，头一回，她在他面前如此坦诚的释放自己的悲伤。

　　男人停住脚步，压她到跟前“你听着，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出去！”

　　女人停止挣扎，肿厚的双眼死死盯着他，两手握拳，使出全力恼怒的推开他，不料用力过猛，自己竟不受控制的往后退，直至撞到墙边的一只青花瓷。‘嘭’一声脆响，青花瓷应声倒地，碎片洒满地上……

　　慕汐惊恐的睁大双眼，她清楚的记得刚搬来那天，阿亮告诉过他，这只青花瓷碰不得，因为是程老爷留给程瑞麟唯一的东西。她抬头望向男人，男人的脸色是她从没见过的狰狑，她几乎可以看到他额头青筋暴起。

　　慕汐心里有些愧疚，毕竟她不是故意的，男人阴狠的目光突然射过来，她只觉得呼吸困难，男人的手已经掐住她的脖颈。

　　男人的呼吸沉重，慕汐一阵恶心，男人的手一紧，她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男人五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似乎正要把破坏他爸爸东西的坏人扼死。

　　“少爷，小姐会死的。”曼妮一进客厅，吓得手中的喷水壶都掉到了地上。

　　男人的手突然松开，慕汐只觉得一阵晕眩，全身软软的跌倒地上，突地，她精致的五官顿时扭曲在一起，腿上传来的刺痛，让她微微呻吟出声。双儿疾跑过来，意欲扶起她，却猛然看见地上蔓延开来的一大片血迹，她惊讶地搬开慕汐修长的双腿，只见残留的碎片正安静的躺在血泊中。突然，周遭的一切都暗淡下来，黑暗如同一张巨网罩住她，双眼一闭，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