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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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记得自己是怎麼抵达旅馆的了，他只记得脸上滚烫的灼烧感和被他牵住的手心带著柔软的温度。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Green躺在床上，身体本能的僵硬著。
虽然并没有喝酒，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像是醉了一样，尤其是当他歪过头看著身旁的Red时一下子扭了开来。
谁来告诉我为什麽会只剩下一间房而且还是个双人床！
当然没人能回答他。
於是他只能继续僵硬的躺在他旁边，半点睡意都没有。
明明应该是很习惯的事情，却不知道为什麽让他觉得有点违和。
大概是记忆还没有全部理清的关系。
他想。
再一次转过头时映入对方半片面具遮住的脸，Green突然有些担心Red的伤势。
稍微看下没关系的吧…？
他伸出手小心的摩擦著面具的边缘，试图将它摘下来。
然而事实告诉他，其实他并不适合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Red很自然的伸手搭上他的手腕，在被夜色笼罩的他比平时的情绪更淡了似的，连声音都有几分微妙的变化。
“做什麽？”他问，搭上他手腕的力度隐隐有些加重。
“啊不…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之类的啦啊哈哈。”觉得此刻的Red有点可怕，Green缩了缩脑袋“你看…身为朋友理所当然要关心一下的啦。”
朋友吗…？
Red觉得这话哪里不对，而Green则有种用力敲打自己脑袋的冲动。
谁和谁是朋友，Red和Green？
才不是朋友，他们是……。
是什麽？
他们同时愣住了。
大半的时间里都被沉默的气氛所包笼，过了许久像是终於反应过来似的，Red放开搭在Green手腕上的手。
“很可怕。”他说，指了指自己的面具“已经面目全非了。”
以前对金说的还会好是谎言，还是此刻所说的话是谎言，连Red本身都无从评判，他只是遵循最本能以及最正确的选择，回答了承接式的句子。
你看——
面目全非的脸或许是会好的。
但这个时间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他就这麼含糊著，对别人，也包括对自己。
“就算那样，我也不会害怕的。”Green翠绿的眸子里写满了坚定的意味，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用一样的口气和他说话。“无论你变成什麼样，我都不会害怕的。”
Red有些怔忡，被紧锁的某些东西裂开一条细密的缝。
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话才好，他转过身子将脸对著墙壁的一面，扯开话题“睡吧。”
也许以后会给你看，但不是现在。他想，仿佛某一点还没有做好准备一样，不愿意就那麼摊牌似的。
Green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出什麽。
他看得出来，Red的动作就像是无声的拒绝。
心里有点酸涩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对方完全信任，还是因为他们相处的感觉没有以前亲密。
就像是被排斥了一样。
原本在咖啡厅即使是面红耳赤仍旧保留的好心情，在这一刻似乎被毁的乾乾净净。
他有些沮丧，但是又不得不接受，因为一切的根源其实都源自他自己。
——如果一开始就问过Red的意思而不是自己动手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因为以前被纵容的太厉害，而本能的忽略了他的意愿，Green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过去的他给宠坏了。
“抱歉。”Green原本僵硬的身体被放松下来，慢慢靠了过去，伸手环住他纤细的有些过分的腰，将他搂在怀里。
Red始终没有说话，呼吸著像是控制著什麽似的，半晌才平顺著语气回答“不，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什麽词汇为不善言辞的自己将意思表达的更清楚些，他说“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除此以外并没有更多别的东西。
Green一下子就放心了下来，并没有被讨厌，这个认知比其他的更令他来的愉悦。
“我…多久都会等的，等你愿意亲手摘下面具的那一天。”有点像是告白的话他说的一点也不浪漫，只是坚定而有力的宛如宣誓一般。
Red始终沉默著，在Green几乎以为他已经睡著的时候，才小声的，带著点放松的说好。
※
日光透入玻璃。
他翻了个身却迷迷糊糊的注意到身侧的热源不见了，本能的惊醒看到身侧空下的位置，伸手触及之时却是已经冷了下来。
指针在六点半的位置。
他觉得他起得太早，但又有点尴尬自己没对方起得早的意思。
他总觉得是因为太久没睡过床的关系一时间太过放松於这片柔软了。
起床，换好衣服折好被子洗漱好。
恰好看到端著早餐走进来的少年，将食物放到桌上后习惯性的一压帽檐，带著略微低沉的声线。
“早。”
“早啊，Red。”伸手挥了挥打了个招呼，他脸上没来由的就扬起笑容“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早。”
其实这麼说有点摸不著头脑，因为两个人的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并不能肯定一些细节。他没说，他也没说，只是顺应著本能，默认了这个说法。
被他喊做Red的少年沉默的一点头，伸手抚上肩膀皮卡丘的脑袋，随即喂过一片饼乾。
他觉得他的动作熟悉极了，微抬起下巴的姿态，手臂抬起的弧度，转过头的样子，没有一点不透露出熟悉感。
果然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他默默的在心里又确认了一次。
“吃饭。”
见Green久久只是望著他发呆而没有去吃饭的意思，Red终於从餵食皮卡丘的动作中反应过来，看了眼桌上冒著热气的白米粥，小幅度的歪了下头，最后定定的望著对方。
即使是平淡的视线也会让他觉得不太好意思。
Green有点大梦初醒的样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啊，我知道了。”
说著坐下在桌子前，不知怎麼视线有点控制不住的向皮卡丘的位置飘去。
他的宝贝球似乎都被之前追著他的人给带走了，或许说一开始就没有给过他。
他腰间为数不多的三个宝贝球实际上是在他逃跑的时候从桌子上拿到的，他并不肯定球里的Pokemon会不会听他的，但只是多做一重准备本能的将他们带在身上，毕竟他一开始可没想到会和他那麼恰巧的相遇。
Red他很熟悉，他知道。
皮卡丘似乎也很熟悉，只是此刻明显的和他不太亲近。
Green摇了摇脑袋阻止自己出现诸如被一只Pokemon抛弃的伤感念头，而且他也不明白为什麽对皮卡丘的好感甚多。理论上来说…皮卡丘明显是和他争夺Red视线的头一号情敌。
真是奇怪。
他想，然后将视线收了回去开始专心吃饭。
一直观望著Green的Red带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面具和帽檐阴影落下两重的保护将他的表情全部遮盖的彻底。
唇边弧度不清，依稀可见一个苦笑，仔细看看却又似乎什麽也没有，一如往日的刻板和无趣到面部肌肉坏死这样的平静。
Red另一只垂在身边的手握紧成拳，似乎在思考什麽难以下决定的事情。
他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透过玻璃去看那些明明清晰却无法触碰的景象，脑海中一点一点浮现出曾经和他一起的光景。
只是记忆到了白银山的时候就被切断。
重要的一点怎麼也想不起来，就好像承受不住过大的疼痛似的，下意识的封闭了起来。
Red摇了摇头，重新将目光放到Green身上。
有他在，就好。
其他的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重要。
“我吃饱了。”双手合十念念有词，Green看著Red又是一个习惯性的笑脸。
似乎他们的习惯总是与他们的名字不合，冰冷的颜色温暖的笑靥，热情的颜色冰冷的阻绝。
就像是弄反了一样。
不过当事人并不以为意，也没有想过要换名字的事情。
“今天打算去哪里？”Green自觉性的将碗筷处理好后倒了两杯水，放在自己和Red的面前。
“嗯，迦兰森林。”
“啊，听名字倒是和常盘森林差不多。”
“有没见过的Pokemon。”
说完，Red拿起手里的杯子不再说话。
新大陆还没启程就遇见了旅程的重点，即使是他在欣喜之余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
因此他将目标全新的定位成和Green一起去探索新的大陆，直到够了为止再重新回到白银山。
你说常磐道馆？那种东西谁管他啊。
Green不记得这件事情，Red则完全没有提起的意思。
或许两个人都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位置，於是理所当然的被忽略了。
“没见过的Pokemon啊，真是令人兴奋呢！”
“嗯。”
“真想快点去捉一个两个，然后就可以给Green你天天看了，我也可以用他们来战斗看看和我们那边的Pokemon有什麽差别。”
“……”
“Red我们什麽时候去？”
“…………。”
“Red？”
直到他看到沉默不语的人起身打开门准备出去，Green才从各色兴奋的幻想中脱身。
而Red似乎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迳自带著皮卡丘下了楼，让他颇有些摸不著头脑的意思，定定的在原地站了很久。
……莫非，Red在吃醋？
大概不是吧。
摇了摇头，Green又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最终没能和Green所想的一样立即启程。
Red将时间定在了三天后，而这三天自己则跑的没影。
除了晚上定时回来和Green一起睡觉以外，Red去了哪里Green完全不知道，因此在这无聊的三天里，Green选择将宝贝球打开，和那些他还不知道是什麽的Pokemon进行一下沟通，毕竟再怎麼说，宝贝球也是被他“擅自”拿出来的。
於是Green挑了一个春光明媚万里无云的午后，准备了一些食物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反复研究了很久也没想出来宝贝球里会是什麽样的pokemon，索性也就不想了，直接将球丢出。
让他意外的倒是这三个pokemon都是熟悉的面孔。
“妙蛙花，暴鲤龙和快泳蛙……？”
Green有点摸不著头脑。
他总觉得这三个家伙是他认识的，却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明显他并不是那个地方的人，而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宝贝球却是他所认识的。
总觉得哪里的因果关系想不通啊…！
他抱著头，表情显而易见的带著些许无奈。
妙蛙花、暴鲤龙和快泳蛙倒是没他想像中的那麼难以接近或者充满警惕。
被放出来的一瞬间似乎就已经认定了眼前的家伙是自己的主人，并没有丝毫压力的、亲热的凑了上去。
就这三个家伙的体型来说，快泳蛙勉强算得上是最无害的。
Green被妙蛙花压在身下喘不过气来，只能拼命让他们住手。
他们真的对我没有什麽意见吗……？
好不容易从妙蛙花的身下脱身却又被暴鲤龙缠了个紧，Green对他先前所下的判断做出了怀疑。
“你们想谋杀么口胡！”
大声的抗议将林子里惊起了一片飞鸟。
Green三天来都在和那三只pokemon培养感情，所以他并不知道像是闹失踪的Red有时候会坐著喷火龙远远的看著他，视线里混合了厌恶和热爱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作一潭死水，再也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Red的感情是极为微妙的。
和Green相处的越久，他记忆里的东西就越为清晰。
越为清晰有些东西他就越不想记起，除了对他的喜欢以外，一切都似乎在不为人知的变化著。
Green晚上睡的很沉，轻微的动作并不会惊醒他。
因此他并不知道，Red总在深夜被梦魇惊醒，无声的呼号著而后睡意全无。看著他的睡脸算得上是打发时间，而且他也并没有什麽不耐。
只是看著他越久，那种喜欢和厌恶交织的情绪也就越为明显。
偶尔他会虔诚的给他早安，或者晚安吻，将Green弄个大红脸再若无其事的睡觉或者走出房门。
有的时候则是乾脆无视他，除了早饭会定时准备以外，等Green醒了的时候他往往已经出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让Green觉得很无奈。
但是也不知道要说什麽才好，确切的说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麽。
而且在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以前，他也并不觉得有立场去干涉他的事情。
即使他和他都知道，彼此不仅仅是朋友也是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