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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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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杉深吸口气,提脚又上了一级台阶,二八或二九,早已不记得了。垂眸,是一片艳红,抬头,亦无其他颜色。云锦拉着她的手,在她左边,这让云杉多少有些心安。耳边一片嘈杂,也无非是些恭喜的话语,无端的想笑。
正胡思乱想着,却感到左手被人捏了捏,一只纤细的手指在宽大的衣袍下,在她冷腻的手心上写了几个字:
一入侯门深如海,从此良知是路人。
云杉在心里念道,笑了。
“娘娘到——”太监尖细的声音拉长,最后一个转音消失在了空气中。
云杉心中一紧,台阶的尽头是一双脚——一双男人的脚,主人是这天下的霸主,也是将束缚她们一生的人。
行礼拜天地,与常人婚嫁别无二致。也许也只有这一点吧。
云杉屈身深深一拜,努力压抑住微微颤抖的身形。
因为拜天地之后便是——洞房。
“皇上,今儿个晚上是去新晋两位娘娘的哪一房阿?”宴后大公公德喜问道。
“德喜,替朕拿张纸来。”
“喳。”
将纸撕成均匀的两半,用饱蘸墨水的笔写上“杉”、“锦”二字,对折,对折,再对折,向上一抛,待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桌上,年轻的帝王似笑非笑靠在椅上,看着德喜:“你选一个吧。”
“这…”,德喜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娘娘可别怪我。”
打开纸团,现出的乃是一个大大的杉字,笔画之间留着似断非断的飞白,肆意潇洒,一如本尊。果然还是“杉”字写得更妙些,苏槿心情颇好,“那边去妹妹处罢。” 云杉云锦乃是云太傅一对双胞胎女儿,只不过云锦快了一刻钟。
“皇上,更深露重。”
着上德喜递来的狐裘,苏槿呼了口气,白雾转眼消逝在空气中。
“德喜,你说朕为何要当帝皇?”苏槿看着带路太监手中所执之灯,问道。
“自然是因为皇上是九五之尊。”
“是嘛,”苏槿又叹了一口气,蒙住心神,眼中一闪而过的具是落寞。都道帝王快活,谁又知个中苦痛。
人人都说做帝王好。
那么谁要这天下,朕予了便罢!
苏槿推门,当头便是一个大红的喜字,红烛受风微微倾向了一边,却是不灭。
“爱妃可等得久了?”苏槿掩了门问道。红烛弹跳几跳,终是正立,更流下了一滴蜡油,像极了血泪。
“皇、皇上。您怎么来了。”云杉嗓音里充满了惊慌。
“哈哈哈,”苏槿大笑三声,“这是朕的天下、朕的皇宫、朕的…”他每说一句,便朝床逼近一步,最后一句时,已是立在了云杉面前,猛地摘掉头盖,戏谑地俯视那发白的面容和微微发抖的身形,“美人…朕又怎么能不来。”长相算是中上,但与后宫之人比起来却是毫无可胜之处,只有那眼睛一如秋水,未染尘埃。
云杉整个人被苏槿遮住,已是怕得不行,却还是咽了口口水,稳着声线道:“还请皇上出门左转,比在臣妾这里定是好上千万倍。”
“是嘛?”苏槿附身在云杉耳边,慢慢地吐着气,感受到她的一颤,满意地说:“朕认为一个帝王不应太过享受,爱妃这儿,正好…”
“不不不,皇上还是适当放松放松…”
“不用不用。”
“用得用得。”
“不用。”
“用得。”
“不用!”
“用得!”
“…爱妃这是在顶撞朕?”
“阿…不敢不敢,臣妾不敢!”云杉微微怔了一下,连声否认,方才劝得太投入了…
苏槿定定地看着云杉,忽然做了一个西子捧心的动作,“朕好伤心…”
“皇上,恕臣妾嘴拙,若是臣妾姐姐定能与皇上相谈甚欢。所以还请皇上移驾罢。”云杉被苏槿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心中却已将其拉近了几分。
“既然爱妃如此之说,”苏槿起身,背对云杉,似要离去。却在云杉放松的一刻,同她并排坐在了床边,“…那我下半夜便去,上半夜…便在这里。”
“…皇上,聊上整整一夜,岂不更好。”云杉挪了挪身子。
“爱妃不会寂寞?更何况,新婚之夜可不是只用来谈天的…”苏槿也跟着挪了挪,手蠢蠢欲动。
“阿!”云杉尖叫一声,打掉了苏瑾伸到胸前衣服开叉处的手,顺势踢出一脚……【阿哦呀少儿不宜。。】
“爱妃真是好力道,”苏槿揉了揉肚子从地上站起,刻意压低声音,“若是在往下几寸,后果可是…”
云杉一听他低沉的声音,脑中不断浮现出三个大字:“死定了!”
“皇上,你…你没事吧,我…我帮你揉揉…”说着,伸手在刚刚自己踢中的的地方轻柔的按摩起来。
“恩…”感受着腹部传来的舒畅,苏瑾舒服的哼了一声,伸手拥云杉入怀,“爱妃真是好手法,不知师从何处?”
“臣妾自学,自学。”
“那爱妃真是聪慧,不知哪方面……如何?”
“皇上,你我都是成年人,聊些精神上的话题如何?”云杉避开凑过来的脑袋,艰难开口。既然赶不走,就只能转移话题,熬过前半夜就好了。不过云锦……
“不用担心,交给我。”
眼前浮现盖红盖前,云锦淡然依旧的音容,云杉放松了被扯皱的裙袍,自苏瑾进来后第一次正视当今帝王,目无畏惧。
有意思……苏瑾眯了一双凤眼,突然想知道那一双清澈眸子的回答,对那个问题的回答,是否会有出乎意料的回答,“爱妃觉得朕是为何要做这皇帝?”朕……很期待呢。
逃过一劫,云杉小小松一口气,却又觉得苏瑾提的问题实在好笑,做这帝王每天不仅要早起,批奏章,睡得还晚,大大小小麻烦的事情不断,又苦又累,也只有苏瑾倒霉得紧当上了,怕也是被迫……“自然是因为没人当。”
苏瑾愣了愣,“没人……”他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忽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这天下,这帝位,想要的没能力,有能力的不想要,既有能力又有野心的比起他却少了出生皇门的幸运。
这天下,舍我其谁!
呃……这只能说是阴差阳错了吧= =
“爱妃果然看的通透!”
……我说了什么了不得的吗= =云杉滴汗。
苏瑾垂下眼睫,卷长的睫毛印在墙上,成了一个扇贝的弧度,眼神愉悦:“你我年龄相仿又如此投机,不若舍了那疏词。”
“恩……好吧。”云杉将双臂叠在桌上,,下巴抵在臂上,歪头看着苏瑾,“你方才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问你一个。”
“说。”
“你……你为什么一直想着那个……”云杉还未说完,就已经从头充血到了耳朵根,在烛光下,几乎透明。
“那个?”苏瑾突然想逗逗她。
“就是那个。”更红了。
“那个是哪个?”
“那个就是那个!”全身都红了。
“你不说那个是哪个,我又怎能知道那个到底是那个。”
“就是……欢好之事!”最后是吼出来的。
门外的德喜默默拭汗……
皇上你越来越情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