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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教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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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名叫天命,大概是天命所归的意思,可我认为这完全是这个男人自恋残暴的产物,他自认为自己是天命所归,也要求别人这样称呼他,于是江湖上便有了“所谓天命,可叹可笑”的说法。
当然,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句话的,据说说这句话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为了我自己的小命着想,我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嘲讽习惯。
天命哈哈大笑的很开心,似乎被人记住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他捏着我的肩膀,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后说:“两年不见,小丫头长了不少肉啊。”
此时的我只着了亵衣,被水一湿,衣服全贴在身上将身段暴露无疑,可我在水里还得靠着天命的支撑防止沉下去,所以不能抱紧胸部,心想着反正也看不真切,看一看也不会掉一块肉,所以便装出大大咧咧的样子说:“教主大人,几年不见,您额心的火焰怎么没有了?”
他摸了摸自己额心,呵呵笑了起来:“又给洗掉了,看来还得找人重新画上。”
我自是不信他的话的,这次见他,若不是他的邪气少了很多,我也不会认不出,想来这两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定然也是不少。可惜,我没有这个兴致去打探。
过了会儿,他又说:“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活着。”然后凑到我身上闻了闻,道,“看来毒也解了,这样烈的媚、药,怕也只有淳于那老头子能解。”
我听到淳于的名字立刻一惊,然后急切的问:“你认识他?”
天命说:“认识。”
“那你能找到他吗?”
他扬了扬眉梢:“你在寻他?”
天命让我随他到他的房间里去,原本我还在顾虑,可是想到丸子,我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他的房间不同于一般客栈的布置,乍一看来倒像是一间书房,书山书海,到处都是墨香,我一看就知道,这个房间是专为某些喜欢读书的人布置的。
所以才会惊奇,这个人居然就是天命。
天命将一件干衣服扔到我身上,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做出一些你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快去换上这件衣服,我有问题要问你。”
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天命自己的,玄色的外套,我穿上又肥又大,镜子里看去,真真难看。
“不要用这种表情,衣服我还没有上过身,你安心穿着就是。”镜子里忽然出现了天命的身影,我一惊,连忙转身。
所以说,性格特殊的人总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思维能力,天命便是这其中翘楚,我明明只是感叹着自己和他的身量差太多,拼力气也不能打过他而已。
天命坐在圆桌前自斟自饮,看他那享受的样子,不知道的定然以为是在品茶。事实上,他在喝酒。
这酒气太香,连我也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他不说话,我这样站着也甚为尴尬,于是开口寻了个比较安全的问题问:“你为什么总是穿黑色的衣服?”
他抬眼看看我,说:“难道要像你师父那样总是一身白衣服?又不是真的神仙,装来装去被雷劈的。”
幸好啊,幸好我没有喝水,否则就要喷了。
虽然他在嘲讽的是颜生,不过就我自己喜好来看,的确不太喜欢白色的,主要是白色太不耐脏了。为了表明一个做徒弟的立场,我只能说:“你不能否认的是,颜生他穿起来是很好看的。”
他放下酒杯,眼睛亮亮的:“那我穿玄色的衣服好不好看?”
我愣了,是因为他脾气古怪的原因吗?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人是带了人皮面具来冒充天命呢?
他忽然站起来,端着酒杯来到我面前,低头瞧着我,忽然笑了笑:“你哪里懂,玄色的衣服,即便是被血迹染上也是看不出来的。”
他这话说得颇为苍凉,好像是想起了自己争夺教主之位的腥风血雨,我听说过他们月焰教的,每个教主都是教里的武功最强者,只要杀死上一任的教主,那么你就能当这一任。
不过,我听了这话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知道得多死的也早,看来我还是相当识时务的,天命看到我一脸惊惧的表情之后居然很是开心。
他把酒杯塞到我手里说:“你喝了它,我便不杀你,如何?”
虽然这个酒杯是他用过的,但是我估摸着小命远远比气节重要的多,所以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他眼眸中泛上一丝惊奇,问:“你居然都不怕我下毒吗?”
“这不是你用过的杯子吗?”我也很惊奇,“你下毒了?”
他很郑重的点点头:“就下在了你喝的那边的杯口,我心想,你只要有一点气节就不用死的。”
我简直要呕出一口血了,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呕血,先把那口酒呕出来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推开他就开始抠自己的嗓子。
天命忽然出手将我扶到了一边,我因受不住他的内力生生飞出去撞到了床沿,背部的脊骨火辣辣的疼,简直要断了一般。
他说:“你恶心不恶心,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又瞧了我一会儿后问,“你的武功呢?我记得你当初中毒那么深都还能保持一份清醒,想来内力相当不错的。”
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呕血了,若是再这样折腾下去,我想小命即便是不去,那也是半死不活了:“我的内力早就废了。”
“谁废的?”
“自己。”看到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瞅我,我不禁道,“自己就不能废了自己么?”
他点点头说可以:“你果然脑子有问题。”
这其中的辛酸苦涩又岂是能与外人道的,我终于忍受不了天命大教主的不同寻常,只能直接切入主题:“你叫我来究竟想问什么?问完了就告诉我淳于在哪里。”我刚刚说完这话,就忽然看到他额心那抹邪火像种子一样慢慢长大了。
我连忙别开眼睛。
他周身的邪魅气顿起,我被这气氛弄得连连后退,可是后面就是床了。
天命说:“不要再退了,我现在不想对你做什么。”他一手搭在屏风上,说,“昭宁公主,虽然我从没有尝过公主的味道,不过想来女人都是一个样子的。”
有他这话我就稍稍放松了些,静待他的问话。
“我还是当初那个问题,春风在哪里?”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总是这般希望长生不老,长生不老的颜生,我也没有看出来他活得有多快乐。
天命有重复问了一遍:“春风在哪里。”
我说:“我把它教给淳于神医了,想着让他研究研究其中究竟都有什么成分,然后多做出来一些好卖钱。”
他忽然冷笑:“你这撒谎的本领倒是不小。”
“我没有撒谎。”
“世人都以为春风是长生不老药,可是去却知春风不过是一本秘籍而已。”天命说,“我再问你一遍,春风在哪里。”
他居然知道春风不是长生不老药。我记得当初颜生曾经告诉过我,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自己便也只有我了,可是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大概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天命居然很好心的告诉我说:“我不过是猜猜而已,现在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事实了。”
这个理由我难以接受,但是天命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便只要很无奈的说:“前一段时间春风的确是在我手里的,可是现在你若是问我,我也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了。”
他凌厉的眼神杀过来,我连忙住嘴,他示意我:“继续说。”
“当日我知道春风是个烫手山芋,所以便将它藏在了我床头的暗格中,现在梁国都亡了,梁宫也早已被萧良安鸠占鹊巢,后来我被他抓到梁宫行婚礼的时候,曾经翻看过那个暗格,我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唯有春风,不见了踪影。”
他盯着我,好像要从我眼中看出来我是否说谎。
其实,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编起瞎话来都是头头是道的,眼睛眨也不眨,连自己都要相信的。更何况这次我也没有说谎,春风早在梁宫被占的时候就不见了踪影。
天命说:“你可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我连忙点头。心里却腹诽,我原来又没有骗过你,怎么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上次你骗三怪去找曾府的麻烦正巧让我听到了,小丫头,你可知道曾府如今如何了?”
我蓦地一愣,沉了表情问:“如何?”
“他们全家上下九十六口人,一个活口未留。若是你当日能亲眼看到,定然也会很高兴的,他们的欺辱之仇,我替你报了你开不开心?”
“你,你把它们,全杀了?”
我想我的声音定然是颤抖的厉害,可天命的表情却是那样的笃定。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浮上心头,曾彩云去找曾念仁,究竟是不小心被萧良安抓到了,还是,他们酝酿了什么大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