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很流行》柒黑

12、当年往事（4）

　　这时候的梵子宁和平时季风所见到的温文尔雅的梵子宁大不相同，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头发经过了精心地梳理。此时的梵子宁就好像一位高贵的上位者，任何人在他身边都失去了挺直腰板的勇气。
　　原来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季风觉得这样的梵子宁和修理电脑时的他、烧菜做饭时的他都不同，但却不由欣赏了起来。
　　“逸斌，小风，你们这是拍毕业照？”看了一下两人的打扮，想起家母提过的事情，梵子宁立刻确定了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嗯？小风风，我刚才没听错吧？你和梵哥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陆逸斌眯起了眼睛，开始戳季风。
　　他只记得他拐着陆逸斌出去和梵子宁吃了顿饭，后来季风忙着捣鼓他的小说闭门谢客，他们也是今天才聚到一起的。但是！他可不记得梵子宁有这么容易亲近人的，即便是他的好兄弟。
　　“……”季风挪开了视线，他只是碰巧没告诉陆逸斌而已，绝对不是有意隐瞒的。
　　“现在晚饭我都在小风家做，关系自然好。”梵子宁很自然地回答道，让季风不由地有些心虚脸红。
　　“哦，原来如……卧槽！”陆逸斌地一声大吼引得周围的行人频频瞩目，但他已经震惊到快当机了，自然没有那份羞耻心了。
　　“请季风同学前往校长室，请季风同学前往校长室。”这时候，全校广播传来，解救了想要装作不认识陆逸斌的季风，他速度地溜走，绝不想听到陆逸斌接下来的言论。
　　但是这样的他也错过了周围细微的“这不是宁语无声大神吗？”的言论。
　　“喂，梵哥你说过不对小风风出手的，他肯定不是你的同类。”陆逸斌皱起了眉头，其实他并不是很了解梵子宁的事情，要说的话他和梵梅的交情更多一些。
　　但梵子宁是怎样的人，他还是知道的。他当然不是歧视，只是觉得季风不应该和梵子宁有交集。
　　“我现在……嗯，似乎有些兴趣了。”梵子宁的语气像是半开玩笑着说的，但实际上却很认真，让陆逸斌更加忐忑不安了。
　　梵子宁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抱着那样的想法，只是单纯觉得季风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而且他也很喜欢季风的作品，仅管有些生嫩却很出色，那样的进步和认真让他都惊讶不已。
　　只是一时兴起地开始了那一个多月的晚餐生活后，他发现自己对季风的注意点越来越多，他从来就没有遇到一个人可以和他如此畅谈的，现在的人都爱看网络小说，生活节奏也总是那么快，只在意“有用没用”。梵子宁从来没想到，在季风这个年纪，还有他这样学识庞杂，充满好奇心和想象力的青年，这无疑让他产生了各种意义上的兴趣。
　　“什么？！”看到梵子宁朝着报告厅走去，陆逸斌急忙跟上，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就陆逸斌对自己死党的了解，季风是个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他有点的人，平时一副散漫缺乏上进的样子，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活得有滋有味。陆逸斌正是很羡慕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才会不知不觉和他交上朋友。季风是怎样情感单纯又聪明机敏，是如何缺乏城府又事事明了，他都看在眼里，这个朋友越是深入了解，越是会超出人的预期，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可他一直觉得这两个人不是一路人啊！
　　“不过，现在这样就好。”梵子宁自言自语地说着，陆逸斌听得不够真切。
　　梵子宁其实对自己很早就有了认知——他是个不正常的人。
　　他喜欢的是男人，也就是同/性/恋，这个性取向甚至让自己的妹妹也变得不正常起来，患上了中二病。因此他从不会对直男出手，也很少有人让他心动。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对季风的好感来自何处，是那半夜的修理？是从他的作品中？还是他们普通的日常？但他没有意思打断这样的日子，也没有想要将季风拉入“不正常”行列的想法。
　　所谓的喜欢和在一起其实是两件不同的事情，这不是三流的爱情小说，人的一生爱情最多只能占到三分之一，而这三分之一通常又必须为剩下的三分之二妥协。但能够遇到看得上眼的人，这种感觉并不坏。
　　他故意透露给陆逸斌一些暧昧的话，大概也只是想坦诚一些吧？
　　看着季风消失在人群中，那个普通的没有什么特色的青年，其实是一块还没有被打磨光亮的原石。他相信，将来有一天这颗原石会变成最璀璨耀眼的宝石。

　　可是，作为被宁语无声大神欣赏的原石同学却在还没闪耀之前，快变成了杀人犯了。
　　季风怎么也不明白，人怎么可以这么……贱？
　　王彦正身着正装，如同一个德高望重的学者一般坐在沙发上，而他看着季风眼里满是笑意，仿佛过去的那些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而季风的脸僵硬着，努力不要让自己的脸扭曲出怒意，他已经很尽力了。
　　“小风，今天你就正式毕业成为社会人了，你要不要来我的手下做助手？”
　　季风深吸一口气，思考着堆笑坐在旁边的校长在看到他揍了眼前这个男人后，收回他毕业证书的可能性。
　　他和王彦那点破事，归根结底两个人都有责任，但是这就足够让季风对这个人产生一辈子的阴影，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跑去火星住着，而不是坐在这里面对这个仿佛给了他宽大的施舍一般的男人。
　　“人，为什么要工作？”季风冷笑着开口，暴力不好，那么他就不用暴力。
　　“季风……”校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想提点一下这个毕业生，但是显然不奏效。
　　要知道他们学校出来的大部分都是些普通的毕业生，也不知多少年才会出现像王彦、梵子宁这样的成名作家，他们一个是出版社出生的作家，另一个是网络捧出来的作家，就校长的个人感情上自然是觉得王彦更了不起一点。所以在梵子宁只接受回校参加校友会而拒绝了开设讲座后，校长自然就觉得王彦更好了。
　　现在王彦亲自想要提点一个成绩并不怎么优秀，甚至不能为学校的记录里增添一笔就业率的学生，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啊。成为大作家的助手后，不需要几年就可以自己出道，积累人脉，到时候不就又成为另一个只得学校拿来炫耀的资本了么？
　　所以看到季风那张臭脸，校长是很不高兴的，只是贵客在，他不方便直接训导。
　　“以现在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来看，绝大多数人的工作会造成社会资源不必要的消耗，而少数人的行为可以直接获得最大收益。作为绝大多数人的一份子，我深以为自己应当为社会做出贡献。”
　　当个家里蹲就是为社会作贡献么！你倒是给学校抹黑啊！
　　校长几乎想这么吼出来了。
　　“呵呵……小风你还是这样，强词夺理的时候别人总说不过你。不过我的建议你应该好好考虑。”王彦依旧挂着碍眼的笑容，心里却另有想法。
　　他是从徐沐阳那里听到季风的消息的，当然他抛来橄榄枝并不是对季风有多愧疚，只是觉得像徐沐阳那种人都可以随意辱骂季风，让他内心很不舒服。他从没忘记过去季风的光芒掩盖了自己，甚至把他一度逼入绝境的滋味，这样的人哪能被那些凡人任意羞辱，这不是间接地羞辱了他吗？
　　如果季风知道王彦竟然是抱着这种想法，估计他也不会忍着拳头痒痒了。
　　这次见面自然是不欢而散的，校长还想多费点口舌，可是你看这季风怎么就这么能说啊，那些歪理说得有条不紊的，把他忽悠得直到季风离开才反应过来。最后校长也只好硬着头皮给王彦点头哈腰。
　　这就是社会，等级压死人。

　　差不多十多年前，那时候一群小屁孩还在福利院，照顾他们的是刚成为正式老师的萧理萧老师，大家都喜欢叫他小老师。
　　小老师脾气又好，又宠他们，因此每年的考评都是优。
　　只是小老师这人很健忘，那时候打铃的设施坏了没修，小老师就总是上课上着忘了时间，把一群小屁孩饿得半死。结果因为他们去晚了，厨子早就下班回家了，留下一群饿晕了的小屁孩。
　　这时候，小屁孩里的一位大哥站了出来，他叫王彦，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他说：“我会做鸡蛋炒饭，吃吗？”
　　那一顿后，他就变成了王彦大哥。
　　他是个很尽责的大哥，为人沉稳，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得多，而且学习刻苦用功，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名。因此孩子们在不知不觉间，将王彦大哥当成了无所不能的存在。
　　然而，这个“神话”直到那个孩子出现为止，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