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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章(补完) ...

  •   明月似一枚玉盘悬在如墨的夜空中。荣兴桀仰头看着,觉着这夜的月亮特别低。

      院子里的石桌上摆满了各色小吃,中间一个厨娘自己做的月饼,里头包了花生米、核桃仁、葡萄干各种馅料,一张饼有荣兴桀一个脑袋那么大。饼给切成了八块,中间切开的地方一些花生米滚了出来,看着荣兴桀直吸口水。

      这里头荣兴桀最爱吃的就是花生米了,在软软的饼里头,咬上去脆脆的。他站在石凳上把手撑到了桌上:“有花生米加多点了不?”

      厨娘笑着点了点头,便退下了。荣仓朔板起了一张脸唬荣兴桀坐好,荣兴桀直接捞了块月饼到跟前,才老实坐在凳上。

      左边樊墨轩,右边邹桐,胳膊还不好使唤。再边上是荣仓朔和张伯。大家围着石桌,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樊墨轩看荣兴桀吃得高兴,也伸手想拿一块来吃。荣兴桀赶紧咬住月饼两只手都腾出来拦他:“唔唔唔!”

      荣仓朔隔着一张桌子敲到荣兴桀脑袋上:“好好说话!”

      荣兴桀这才将嘴里叼着的月饼拿出来:“你别吃,留着肚子等下吃面!”

      樊墨轩不满地努努嘴:“我中午都吃过了。月饼看着更好吃啊!”

      荣兴桀却是死死地拦住了不让他碰那装月饼的盘子一下。

      好不容易厨娘又端上了荣兴桀提了数回的长寿面。樊墨轩看着专门摆自己面前的这碗面,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却在荣兴桀兴奋的目光下,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面的头放进嘴里,吸了起来。

      荣兴桀原本还有滋有味地啃着月饼,这下听到樊墨轩吸面条的声音,不禁又有点嘴馋了。把月饼放在一边,也拿起筷子伸到他碗里捞出了个面条头塞嘴里,吸得两腮的肉都陷进嘴里。

      眼看着碗里的面条越来越少,两人分别吸着的那根面条居然还没到头。再细一看,居然这一晚的面条是这么一根的。樊墨轩正想夸厨娘的本事好,荣兴桀的筷子已经伸到了他嘴前,一下就夹住了他咬住的地方,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塞到了自己嘴里。

      荣仓朔被这不懂事的小兔崽子气得直拍桌子,邹桐也在边上说:“又不是你生日,抢别人的长寿面,不像话。”

      倒是张伯在一边笑得找不着眼:“这俩孩子可真好,好得跟一个人一样。”

      樊墨轩倒暗自庆幸荣兴桀帮自己吃掉了小半碗面,伸手拿了块月饼,悄悄地凑到荣兴桀耳朵边上说:“你刚抢过去那一截本已经进了我嘴了。”

      荣兴桀一愣,待反应过来他意思是那面条上沾了唾沫,边上那人已经啥事儿都没有地埋着头吃月饼了。一下子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荣兴桀脸上又有了点隐隐的潮红。

      这夜大伙儿都睡得迟,荣兴桀更是因为给樊墨轩过了一个生日兴奋得不行。以致第二日鸡打了第二次鸣时,才顶着一张迷迷糊糊的脸起来。

      这段日子荣兴桀一直坚持着每日清晨练功,樊墨轩就在边上看着。樊墨轩是好几次想跟他说什么,硬生生忍住了。他记得自己跟荣兴桀说过,会忘掉他们荣家的招式。可是,这并不是说忘就忘的,更何况,荣家的招式在他看来,有着许多应该改动的地方。这些细节就像是无数嗜血的蚁虫,在他的心里一刻也不停地爬动着。

      荣兴桀这边费了好大劲儿从头到尾练完了一套刀法,一收刀,跑到樊墨轩跟前:“墨轩弟弟,昨天生日你过得可开心啊?”

      樊墨轩略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荣兴桀嘴里咧,又跑回去继续挥刀。没练上几招,又跑回来:“墨轩弟弟,你以后生日都跟我一起过吧!”

      樊墨轩这才回过点神,看看荣兴桀一脸认真的神情,点头。

      这时邹桐也过来了,站在荣兴桀身后:“练功时又开小差?”

      荣兴桀赶快头摇得像拨浪鼓,举着刀回到中间的空地上,像模像样地摆开架子。

      而樊墨轩就和邹桐站在边上看他练功。忽然邹桐听到樊墨轩跟自己说:“你是不是每次练到‘凌峰刀法’的第二十一招时,巨阙穴都会感到气力难通,才总是练不顺畅?”

      “凌峰刀法”的第二十一招,正是之前邹桐总也练不过去的那一招式。原本他只觉得是自己没得其中精要,才屡屡失败。可现下让樊墨轩一问,心中“咯噔”一下。

      待他紧皱着眉头问:“是我内力不该这么走吗?”半天没得到回音,才发现樊墨轩已然盯着荣兴桀练武出了神。

      他问出这句话时,已经从邹桐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荣家的武功,有问题。

      心中百般不安定,看着荣兴桀练这武功,却是越练越上手,越练越往深处走。他想阻止,荣兴桀却不会听。

      心里正颠上倒下的,邹桐推了推他,让他回过了神。只听邹桐对他说:“你不是没习过武吗?”

      樊墨轩转头对他勾起嘴角,拿出了对荣兴桀的说辞:“我幼时身体不好,便没练武。但是时常有看这方面的书,所以能懂一些。”

      “不!不止如此。”邹桐否定得很坚定,看向樊墨轩的眼神也很坚定。

      樊墨轩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看荣兴桀,嘴上却不甚在意地说:“那便不止如此罢。”

      “你还知道荣家的多少功夫?”

      “所有。”樊墨轩歪着头道,让人琢磨不透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邹桐黝黑的脸沉得可以。他压低了声音:“不要做伤害师弟的事。”他本想说的是不要伤害荣家,说出口时临时改成了如此。

      樊墨轩略一点头:“自然不会。”

      等荣兴桀练完了武,已是一头大汗。跟樊墨轩牵着手跑开玩去,邹桐却还是没放下心里的那块石头。

      又过了几日,邹桐的手终于好了。等他拿起多日不碰的单刀到院子里准备练武的时候,却被荣仓朔突然叫了过去。

      荣仓朔正坐在梨花雕木的太师椅上,肘边一盏新茶半揭了盖,冒着热气。荣兴桀和樊墨轩要好地挤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不知叽叽咕咕地在说些什么。看到邹桐进来,樊墨轩挑起眉,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邹桐顿时觉得浑身布了层冷汗,随即就想到了昨夜自己与他发生的一点不愉快。再瞧,樊墨轩又已将脸转向了荣兴桀。

      “邹桐,你坐下。”荣仓朔不带任何情感地开口,让邹桐一下也琢磨不出这是什么情况。只能恭敬地鞠一躬,在为自己空出的椅子上坐下。

      荣仓朔曲起手指在桌子上扣了两下,忽然凶狠地一拍桌子:“邹桐,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罔我还将荣家最精妙的武功授之于你!”

      原本低声说着话的荣兴桀也樊墨轩给他这一拍一吼,震得一下禁了声。邹桐也一下黝黑的脸吓得煞白:印象中,虽然师父对自己不管不问,却也没这么严厉地跟自己说过话。

      只见荣仓朔沉着脸,拿出一段青灰的碎布条。布条上的花色,竟是眼熟得紧。“你昨天就穿着这件褂子吧。说说,为什么它会掉下这一段布条来。”

      邹桐低着头,心中已远远不是震惊可以形容。他昨日正是穿着那身青灰的褂子,而褂子也是在樊墨轩屋里跟他发生争执时,自己语塞气愤离去而勾在了门边伸出的钉子上,扯下了这么一段布条。

      自己平日说得话少,而樊墨轩又是成心刁难,自然是说不过他。细较他俩争执的内容,却似乎不应是现在自己受质问的情景。邹桐心里明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是……没当心,勾在钉子上。”依旧恭敬地答着,邹桐却没敢留心思观察樊墨轩此时是神情。

      荣兴桀清亮的声音这时插|进来:“这钉子还在墨轩弟弟的屋子里吧!”

      对上荣兴桀睁得老大的黑眼珠子,邹桐点了点头。可是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荣兴桀眼里流露出的分明不是高兴,而是……鄙视。

      荣仓朔重重叹了口气:“邹桐啊邹桐!你出息啊!还不快把墨轩的东西还给他!”

      墨轩的东西?还给他?难不成……他们怀疑自己私拿了樊墨轩的东西?

      “我没有!”急欲为自己辩解,话脱口而出。然而再看见樊墨轩的表情,却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嘲讽。

      “邹桐啊,那锁是墨轩一出生就带着的,跟他有了感情。你且还给他,若是喜欢金锁,便该用自己的钱两去买。”荣仓朔紧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惋惜和劝导。

      然而,邹桐耿直的性子,不肯能就这么承认了他未做的事。况且,让他还,他又拿什么还。

      眼看荣兴桀气冲冲地就要扑到邹桐身上,樊墨轩拉住了他:“有还是没有,去你屋里悄悄不就知道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九章(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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