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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救人心切 ...


  •   郭襄出走后,小龙女甚是担心,等了半日,不见有任何消息传回,再也按捺不住,当即拉着赵敏前去寻找。
      两人出了襄阳,小龙女问:“咱们往哪个方向走?”
      赵敏不知郭襄是否被金轮法王擒住,但以防万一,还是打算去察看下,心想金轮是蒙古护国法师,身份尊贵,不在忽必烈营中,就在蒙哥那里,说道:“咱们先往鄂州方向寻找。”
      两人当下展开轻功,急速向鄂州行去。一路寻找,没有发现郭襄的踪迹。两日后,到了鄂州以北百里外的蒙古大营。
      这时已是夜晚,但见整个大营火把通明,巡营士兵来来回回,密密麻麻,守卫十分严密。两人正要入营查探,忽觉背后风声响动,回头一看,只见黄药师和杨过并肩疾驰而来,瞬间便至眼前。
      杨过面露喜色,问道:“两位姐姐怎地来这里了?”
      赵敏道:“我们是来找襄儿的。”
      黄药师吃了一惊,忙问:“襄儿怎么了?”赵敏当下将郭襄外出寻找杨过的事情对他说了。
      黄药师听后不禁望向杨过。杨过一呆,委实没料到郭襄竟会爱上自己,而且还是如此执着深沉。
      黄药师突然哈哈一笑,说道:“老弟啊,我那外孙女秀丽脱俗、机灵可人,当配得上你。我看就由我做媒,将她许配给你吧!”。
      杨过脸上一红,心中混乱,一时不知如何表达,沉吟半晌,方道:“老前辈,如今小妹子不知去向,当务之急,是先寻找到她。”不管怎样,他当日暗自发誓照顾守护郭襄,总不能让她生出意外。
      黄药师笑道:“不错,先找到襄儿,婚姻大事,以后再说不迟。”他们二人到此地已一日有余,也在蒙古大营查探多时,但却没能从完全相同的营帐中找出忽必烈的踪影。他们也曾抓来不少士卒威逼胁迫,但那些蒙古兵倒也真的彪悍硬气,竟是宁死不屈,丝毫不吐露军中机密。因而两人虽忙碌多时,但却毫无所得。
      赵敏道:“那咱们走吧。”
      小龙女道:“敏儿,接下来去哪方寻找?”
      黄药师四下张望,见荒野中长着许多蓍草,心念一动,说道:“老夫卜一卦看看!”当下前去拔来蓍草五十颗,将四十九枝草茎分而为二握于左右手中,而后挂一、揲之以四、归奇于扐、再扐后挂地卜算一番。
      片刻后,赵敏见卦象已成,说道:“艮下坎上,蹇卦,六爻皆定。看来老天已经给我们做出指示了。”
      黄药师微微诧异,问道:“你也懂这个?”
      赵敏笑道:“略知一二。”
      黄药师笑道:“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你何必自谦?咱们往西南方走吧!”四人当下偕同向西南行去。

      自幼女出走后,郭靖与黄蓉日夜挂怀。其后派出去四处打探的丐帮弟子一一回报,均说不见郭襄踪迹。到了二十四日,英雄大会落幕,诸项事宜均已商议分配妥当。郭靖以国事为重,只能将对幼女的担忧之情深埋心底,同洪七公、武氏父子等数百武林豪杰奔赴鄂州。鲁有脚带领丐帮弟子、尹志平带领全真教众人一同前往漳州。黄蓉则携郭芙,同周伯通、瑛姑、朱子柳、程英、陆无双、史氏兄弟等一干人开往钓鱼城,沿途不断打探郭襄的消息。
      这日过了南漳,黄蓉眼尖,忽然发现路边挂在树枝上的一面手帕,心中一凛,取下来一看,见此手帕果然是襄儿的,猜想她可能已遭不测,登时心神大乱,惊慌不已。
      郭芙平时不怎么过问郭襄的事,也不知这手帕便是她的,见黄蓉神色惶急,问道:“娘,怎么了?”
      黄蓉不答,连忙镇定心神,筹思对策。一行人继续赶路,黄蓉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路上仔仔细细察看,寻找女儿留下的蛛丝马迹。到薛坪时,忽见一颗大树上刻着“郭大侠和黄帮主的女儿为金轮法王擒去”几个大字,并标明了所去方向。黄蓉大惊,暗想:“金轮法王这恶贼怎地又在江湖上出现了?他擒去襄儿有何企图?这几字谁刻下的?难道此人一直跟着襄儿?”她忧心如焚,当下率领众人一路疾行。果不其然,走出一段后,又有路标指明郭襄所去方位,看此方向趋势,竟和众人所去方向相同,直指西南。

      那日郭襄和金轮法王去后,不久便至南漳,却未见到杨过,问道:“大和尚,你说杨大哥在这里,怎么不见他人?”
      金轮法王道:“不在,便是走了!”
      郭襄见他说得漫不经心,忽然想起法王说他那晚和杨过在此相遇,而杨过那时刚从襄阳出来,和法王纵谈许久后,法王为何兀自不知爹爹情况?她心中疑惑,问道:“大和尚,我问你杨大哥长什么样子?”法王自然不知,冷笑不答。
      郭襄立时便知自己上了当,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和尚怎地胡乱骗人?”说完转身便走。
      法王冷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倏地伸指点出。
      郭襄的武功毕竟和法王相去甚远,闪身躲避已是不能,顿时被法王点中穴道,体内真气阻滞,无法施展武功,喝道:“你这恶和尚到底是谁?为何骗我来此?”
      法王道:“老僧金轮法王。”
      郭襄骂道:“啊,原来你就是杀死慈恩大师的那个奸徒!”
      法王一想,便已知晓慈恩是何许人也,说道:“小姑娘既知这些,怎地还不怕我?”
      郭襄毫无惧色,喝道:“我为什么要怕你?你要杀我,快动手好了!”
      法王竖起大拇指道:“好,将门虎女,不愧乃父。”
      郭襄怒瞪着他,昂头说道:“你快打死我啊,还等什么?”
      法王笑道:“要打死你这娃娃还不容易?只不过你还有些用处。快乖乖跟我走吧。”
      郭襄情知反抗无用,只能随他而去,俟机再谋脱身,于是向他扁扁嘴,做个鬼脸,伸伸舌头,上马缓缓而行。
      法王本欲前去襄阳,同中原武林人士一教高下,不想途中却遇到郭襄,他心念忽转,心想个人荣辱同国家大事比起来,那也不算什么,便擒了郭襄为质,想用她来要挟中原武林盟主郭靖,令他不要再与蒙古为敌,甚至投降蒙古。此刻见郭襄随自己而去,心中大乐。
      行到晚上,两人胡乱在道旁找一家人家歇宿。屋中住户早已逃光,空空荡荡,唯余四壁。法王取出干粮,分与郭襄吃了,命她在厢房安睡,自己盘膝坐在堂上练功。
      郭襄翻来覆去,怎睡得着?挨到半夜,悄悄到堂前张望,只见法王靠在墙壁上,呼吸沉酣,已然睡去。郭襄大喜,悄悄越窗而出,将包袱布撕成四块,绑在马蹄上,然后牵了缰绳,放轻脚步,一步步走去,直到离屋约莫半里,回头不见法王追来,这才上马疾驰。她想法王醒来发觉自己逃走,料定必回襄阳,自会向东北追去,她偏朝西南奔跑,但还怕再被法王抓回,心念一动,将自己的手帕系在路旁的一颗树上,留下记号,好让母亲或其他来寻找自己的人发现。之后拍马疾驰,跑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按辔缓行。一路上时时回头张望,始终不见法王追到,到天色大明时,算来已驰出五六十里,心中大为宽慰。
      又行一阵,忽见前面一人横卧当路,鼾声如雷。郭襄大吃一惊,身子一晃,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原来当道而卧的那人光头黄袍,正是金轮法王。郭襄调转马头,向回奔跑,回首望时,见法王兀自躺在地上,并不起身追赶。
      奔了一顿饭时分,只见前面大树上一人双足钩住树干,倒挂着身子,向她嘻嘻直笑,不是法王是谁?郭襄不惊反怒,喝道:“你要拦阻,好好拦阻便是,如何这般不三不四,戏耍姑娘?”纵马向前急冲,奔到近处,提起马鞭,刷的一鞭向他脸上打去。
      法王不闪不避,鞭梢击在他脸上,却没听到丝毫声响。
      便在此时,郭襄坐骑已疾驰而过,她右手一拉,要将马鞭收回,突觉一股大力传上右臂,她穴道被封,使不出武功,马鞭登时脱手飞出。原来法王见马鞭击到,张嘴咬住了鞭梢,将鞭子夺了过来。
      郭襄知道自己逃不出他的手心,索性把心一横,斥道:“老和尚本事不小,可惜却是恶人。”
      法王道:“你怎知我是恶人?”
      郭襄道:“你打死慈恩大师,如此歹毒,实是可恶至极!”
      法王笑道:“我和他公平比斗,他技不如人,受伤致死,那也怨不得旁人。”
      郭襄哼了一声,说道:“你以言语骗我,又封我穴道,这又作何解释?你到底想怎样?”
      法王道:“到时你就会知道。如今还是乖乖随我走吧。”说着翻个筋斗,从树上跃下,牵过缰绳,拉着马向西南行去。
      郭襄一路上喋喋不休,大骂金轮法王卑鄙无耻,欺凌弱小。法王却不以为忤,倒觉得郭襄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不禁想起自己当年和李莫愁争夺她的情景,感慨万千,顿时萌生了收她为徒的念头。
      他生平收了三个弟子,大弟子文武全才,资质极佳,法王本欲传以衣钵,可是不幸早亡;二弟子达尔巴诚朴憨厚,但徒具神力,却领会不到高深秘奥的内功;三弟子霍都则是个天性凉薄之人,危难中背叛师门,大逆不道,无情无义。法王自思年事已高,空具一身神技,却苦无传人,百年之后,这绝世武功岂非就此湮没于世?每当念及,常致郁郁。这时见郭襄资质之佳,可说生平罕见,虽说是敌人之女,但她年纪尚幼,何难改变?心想只要传以绝技,时日一久,她自会渐渐淡忘昔日之事。何况自己与她父母只是两国相争,这才敌对,又不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武林中人,对收徒之事看得极重,出家人没有子女,一身本事全靠弟子传接,衣钵的授受更是头等大事,法王既动此念,便将胁迫郭靖的念头放到了脑后。
      法王一意要郭襄承受自己衣钵,心想只有收服她的心,日后方能成为本门高徒,因此待她极是慈和。武林中明师固然难求,但资质上佳的弟子也同样不易遇到,徒须择师,师亦择徒。法王问了郭襄很多武学上的问题,郭襄初时毫不理睬,但听着听着,也觉得他问的问题十分有趣,便偶尔回答一二。法王听她见解独到,实在是聪明过人,悟性非凡,不由得暗暗欣喜。
      两人缓缓而行,说说谈谈。到薛坪时,只见前方路上有两个女子迤逦前行。郭襄心中一凛,暗道自己险些被金轮的花言巧语骗了,竟忘了正事。她想向前方二人呼救,但又想金轮武功高强,人又歹毒,要是因此害了她们二人,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是以心中一直犹豫不定,七上八下,待超过两人许多后,她终于作出决断,回头喊道:“救命啊,两位姐姐!劳烦你们向我爹娘郭靖和黄蓉带个信儿,就说我被金轮法王擒去了。”
      那两女子听了,均是一怔,仔细打量郭襄相貌,见她果然和黄蓉有几分相像,立时展开轻功追了上去,欲救她脱险。这二人原来是程灵素和公孙绿萼,她们时常外出悬壶济世,这次听闻钓鱼城军民已和蒙古大军抵抗多时,因而前去救治伤员,以尽绵薄之力。所谓学而仁则医,她二人皆有仁爱之心,渐渐被救治过的百姓称为“医仙”。
      金轮法王见二人追来,不加快赶路,反而停了下来,待她们到得跟前,冷笑道:“我劝二位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程灵素道:“这位姑娘是我朋友的女儿,还请大师高抬贵手,放了她吧!”
      法王听闻她们是黄蓉的朋友,歹念顿生,杀机立起,狞笑道:“遇到我,算你们倒霉!”说着呼的一掌向二人拍去。
      郭襄见他话没说两句便出杀招,阴狠毒辣,无以复加,喝道:“大和尚快住手,我跟你走就是,你别伤了她们!”心中又惊又怒。
      程灵素和公孙绿萼见他掌力大得异乎寻常,吃了一惊,知道难以抵挡,同时出掌卸力,借着他的掌风向后一跃。
      法王不禁“咦”了一声,他本拟一掌立毙二人,不想她们年纪不大,却有此等功力。只此一招,已看出她们的武功路数,该是出自小龙女与赵敏传授。想起她们二人,法王心中怒气渐盛,他当年数次败在二人手上,引为生平奇耻大辱,因此这十余年来,他在蒙古苦练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龙象般若功”。那“龙象般若功”共分十三层,但密宗一门,高僧奇士历代辈出,但却从未有一人将此功练到十层以上。法王实是个不世出的奇才,潜修苦学,进境奇速,竟尔冲破第九层难关,此时已到第十层的境界,当真是前无古人。据那“龙象般若经”言道,此时每一掌击出,均具十龙十象的大力,他自知再求进境,此生已属无望,但自信天下已无敌手,是以趁着蒙古大汗御驾亲征之际,扈驾南来,要以双掌击败小龙女与赵敏,雪当年之耻。法王一招过后,立时举掌又向二人猛拍过去。
      程灵素和公孙绿萼这十余年来虽然武功大进,但她们毕竟主攻医学,对武学一道不甚感兴趣,是以武功和法王相差尚远,亏得她们会使太极拳法,四两拨千斤,以柔应刚,以虚对实,这才不致立时落败。
      二十余招后,法王大是恼怒,他本以为能瞬间打死二人,却不想她们二人掌法实是奥妙至极,以致拖了如此多招。他当年便知精妙招数非己之长,若练外家招式,恐怕此生无望胜过小龙女与赵敏,是以才选择密宗最上乘的内功勤修苦练,一力降十会,以拙克巧。
      郭襄这会也看出程灵素和公孙绿萼渐渐落了下风,骂道:“大和尚好不知羞,就知道恃强凌弱,简直禽兽不如!”她心中担忧不已,但却无力帮助二人,只能以言语相激,扰乱法王的心神。
      法王却只当作没听到,双掌齐飞,使出十成劲力,掌风呼啸凛冽,猛恶无伦,程灵素与公孙绿萼顿时险象环生。程灵素心知再斗下去有败无胜,性命堪忧,当下不再犹豫,使出自己拿手的得意本领,施毒之术。
      法王眼见便能立时打败二人,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内息阻滞,心口烦乱,顿时大吃一惊,知道这是中毒症状,却不知何时着了对方的道,大感惊惧,背后冷汗涔涔,情知再拖下去,自己性命定然难保,当下呼呼两掌逼开二人,转身跃上马背,吆喝一声,拍马疾驰而去。
      郭襄不知法王中毒,见他突然逃跑,大是不解,只觉一头雾水,叫道:“大和尚,快放我下去,男女授受不亲,你抱着我算什么?快放开我,你……你混蛋!”
      法王充耳不闻,一面拍马疾驰,一面运功逼毒。
      程灵素和公孙绿萼急追而上,但她们内功轻功均不甚强,不一会便被法王逃出视线范围。程灵素毕竟心存仁慈,适才所施的并非致人死命的剧毒,只想毒晕法王,救出郭襄便好,是以没下杀手,被他逃了,这会向公孙绿萼道:“绿萼,你去襄阳通知郭大侠和黄帮主,我继续追赶!”
      公孙绿萼不愿与她分开,说道:“这里距襄阳挺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程灵素道:“那你说怎么办?”
      公孙绿萼道:“郭大侠黄帮主名满天下,江湖人士无不钦仰。不如我们沿途留下记号,我想定会有好心人发觉,前去襄阳禀告的。”
      程灵素道:“好,那就这么办。”当即在路边一棵大树上刻了字,然后又顺着马蹄印追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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