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不能飞翔的天使》萨拉

9、第九章

　　抽回与石川相握的手，宇梶流汐转头重新看向练习场内，不远处已经结束跑步的忍足手持水瓶，正温和地对她微笑，他身边的向日同样发现了她，灿笑着朝她挥着手，她立即回她们灿烂的一笑，神色中不自觉地带了些明快。
　　可能彼此的交流太过明目张胆，几乎是立时的，球场周围围观的女生立刻就转过了头，个个神情阴郁地看着她和石川的方向，既嫉妒又羡慕，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宇梶流汐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虽然表面上她还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但是私底下恐怕早被那些网球社的亲卫队列为了危险目标吧。早听说了日本的女生有时候很偏激，对于出现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的同性，总会倾尽全力破坏她们的好事，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已经踩到了她们的底线。
　　调转视线，不再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做纠葛，有恃无恐也好，自信过度也罢，至少她相信现在的她们还不至于会对她做出任何逾距的行为，不因她的身份，只因她自信忍足绝不会坐视任何可能伤害她的事情发生，从小到大，他一直是这样未雨绸缪。
　　清明的目光轻轻梭巡着人群中的忍足和向日，刚才只一愣怔的功夫两人便不见了踪影，此刻重新找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不料目标还没发现，却不期然地撞进了一道深邃、沉重的突兀视线中，隔得远远的，却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碍直直射到了她们的身边，霸道而强硬。
　　宇梶流汐略一皱眉，有些不解地看向中间练习场上那个冷傲、俊朗的男生，他英挺欣长的身影在众人之中显得那样挺拔和不可一世，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祗般轻易就吸引了来自周围的目光。只是此刻他却已经转过了头，认真地开始监督起其他社员的练习，干脆的态度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只是她无意中产生的幻觉，仅此而已。再细看他的神色，平静而从容，没有半点的扭捏和异样，竟真似什么都不曾发生，可是刚才她却分明在他的视线中感受到了隐隐的沉痛和眷恋。
　　第二天中午，依旧和忍足约了学校的餐厅用餐。只是这一次是在日式餐厅里，与她所在的班级相去不远，没用多少时间，她便到达了餐厅。迎面却遇到了同样来用餐的跡部和桦地，暑假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面地和跡部相遇，三个人均是微微一愣，也许说三个人并不恰当，因为从她第一次遇到桦地起，记忆中他就只有一个表情，呆板而木讷，仿佛跡部的影子般如影随形，对跡部惟命是从。对此她也曾问过忍足为何会如此，得到的答案却是从他认识他们起，已经是这样的关系和情况。
　　跡部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和忍足约了这里？”
　　“嗯。”她点了点头。
　　正欲伸手去开门，跡部却先一步握住了门把手，轻轻推开门，然后站在一旁，绅士地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先进去。
　　宇梶流汐也不推让，“女士优先”的原则在她的国家里尤其奉行，她不是日本人，更不是学校里众多崇拜他、为他神魂颠倒的人之一，自然也就毋须跟他客气了。礼貌地一笑，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跡部和桦地则随后走了进来。
　　也不知是否因为之前的事，此刻与跡部相处竟让她有几分不自然和窘迫，他深邃的眼眸、浑身散发的肃冷疏离气息都让她感到压抑和不自在。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同龄的孩子，而是一个城府深重的成年男子，稍微的不谨慎都有可能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缺点。
　　视线不自觉地开始在人群中寻找起忍足的身影，只要找到了忍足，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远离他了，也可以摆脱这种让她浑身不自在的紧迫感。只是她尚未找到忍足，一旁的跡部已经先一步指向了左边靠窗的一张桌子，声音浑厚低沉，好似带着隐隐的压抑笑意：“你要找的人……在那里。”声音不自然地微微一顿，语调也有些僵硬，但是心怀心思的宇梶流汐根本没有察觉。抬头顺着他手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了向日岳人和芥川慈郎满面笑容地朝她挥着手，嘴里还不停叫着“流汐，这里。”
　　宇梶流汐清丽娇妍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隐隐的尴尬，看着远处热情招呼自己的两人只有满心的无奈和叹然。原来有时候受人瞩目竟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只是今天从周围射来的目光中除了前几日的打量和羡慕外，似乎还多了一些别的东西，让她困惑和茫然。
　　来不及仔细辨别，低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失陪”，接着便看到跡部和桦地一起大步走开了。
　　她微微一顿，眼睛直直看着他愈走愈远的英挺身影，再看看周围女生紧紧跟随他的爱恋倾慕目光，心里终于渐渐清明起来。不禁微微苦笑，随即收回视线朝忍足他们的方向走去，他的魅力她毋庸置疑，只是有时候这种众星捧月究竟是好是坏？
　　“对不起，我来晚了。”宇梶流汐礼貌地朝众人颔首，视线落在忍足对面的人时，却禁不住大大吃了一惊，连坐下的动作都微微顿了下。一路走来她都是背对着自己，所以只以为可能是向日或芥川带来的同伴，却不曾料想竟然是她，石川莎也。
　　相对于她的讶异，石川倒是平静如常，小巧的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双黑眸澄澈清莹：“又见面了。”
　　宇梶流汐坐下，笑答：“又见面了。”
　　一旁的忍足一手支在桌沿，嘴角似笑非笑，语气颇云淡风轻却让人有种难以捉摸的迷离：“听说你们在你刚到日本时就见过面了？”
　　不想忍足会提起这一事，宇梶流汐再次微一愣怔，但是随即了然恐怕是知道了那天在书店发生的事才会有此一问吧。灿笑着看着忍足，她的眼睛亦澄亮如星：“我和学姐是不是很有缘？”故意叫成学姐，只为忍足能够明白结果是她来到了冰帝，其他都已经不重要了，更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追究已经过去的事情。
　　忍足有些无奈，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宠溺又莫可奈何地看着她。
　　反倒是一旁的芥川慈郎突然插嘴道：“流汐，刚刚和你一起进来的是跡部吧，他怎么不和你一起过来？”
　　话音刚落，对面的石川脸上迅速滑过一抹异样，淡笑的嘴角也有些微微的僵硬。正纳闷着，忍足却已经开口替她作了回答，“跡部不是一直和桦地一起的吗，他不过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况且我们这也已经坐不下了。”
　　“可是通常看到我们他都会过来打个招呼的……”
　　芥川还想继续辩驳，却再一次被忍足打断，“可能是赶时间吧，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动吧。”简简单单一句话把整个话题结束了。
　　芥川和向日果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一门心思全部放到了吃饭上，还开始了幼稚的吃饭速度的比赛，而一旁的石川则微笑看着他们，脸色平静，刚才的不自然和尴尬此刻早已消散无踪了。
　　宇梶流汐同样静静地吃着饭，期间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一眼谈笑自若的忍足，刚刚无形中散发出来的若有似无的强硬和不容置疑已经完全掩藏在了他温和儒雅的表象下，如果不是太了解他的脾性，恐怕也会像向日和芥川一样被他蒙混过去了吧。这样明显的欲盖弥彰，石川刚刚不自然的反应，好似都能够串联到一起，只是石川的男朋友应该是那天在书店遇到的外校男生吧，为何此刻又会和跡部联系到了一起呢？心里越是在意越是介意着两人刚刚的反应，但是纵有再多的疑虑和好奇，此刻都不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时机和地点都不合适，所以恐怕也只有等到两人私底下的时候才能问清楚吧，只是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是属于他人的隐私，方不方便说亦不知。而忍足谨慎地替石川遮掩着，他在其中又是扮演着怎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