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指间风月

60、第59章 投壶游戏

　　家宴散至高潮之时，卓琦忽提议玩“投壶”以助兴，应和的人不少，皇帝颔首表示同意。
　　皇后定下游戏规则：每对夫妻为一组，由各位皇子妃投矢，一组四矢，将箭矢的端首投入壶中才算投中，投多者为胜。皇后还拿出白云雕行凤玉佩做为彩头。
　　内侍取来无镞之矢纷纷发给各位皇子妃，再将一尊壶摆在空地上。
　　游戏开始，三皇子妃先来。文质娴拿着箭矢站定在规定的距离内，身体微倾了倾，投下第一只矢，中了。她展开了笑容，接着再投第二，三，四只都没中。笑脸彻底垮下，悻悻然走回自己的席上，望着楚琰，竟红了眼眶。
　　楚琰低声安慰了几句，她破涕为笑。
　　接下来的七皇子妃竟一个也没中，羞愤地恨不得消失不见。投壶游戏不管是在宫中还是民间都是比较常见的，大多人都玩过这个。
　　轮到卓琦时，她一脸自信，竟百发百中，显然是个高手。也难怪她会提议玩这个，原来是胸有成竹。
　　游戏结束，内侍上前禀道：“四皇子妃、六皇子妃皆中三，三皇子妃中一，七皇子妃中……零，二皇子妃中二，六皇子妃、八皇子妃同时胜出，全中。”
　　白云雕行凤玉佩只有一个，谁都想要。皇后无奈，让她们俩再比一局，结果仍是平局。又连比三局，结果仍是一样。巧合得不可思议。
　　“这样吧。”皇后笑笑，对青苹道，“去取本宫的翡翠玳瑁簪来。”一人一件就行了。
　　“母后不可！”卓琦叫道，“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比出胜负来。
　　胜出的光荣她只想一人独享。思绪一转她道：“不如我和八弟妹分别从母后的侍女中选出一人代替我和八弟妹比赛？”
　　皇后看向皇帝，皇帝说：“你做主吧。”
　　询问八皇子妃，她也没意见。
　　皇后笑道：“本宫今日带了四个侍女，你们从中选吧。”
　　“我选她！”卓琦抢先开口，遥手一指，指的正是夏莞。
　　夏莞暗自叫苦，她可是一点也不会啊。
　　八皇子妃选中了青苹，夏莞盯着青苹的双手，只希望她不要让自己输的太惨。
　　这次是两人面前分别放了一尊壶，夏莞和青苹站在同一条线上。
　　众人屏息以待，青苹投出第一只，“砰”地一声中了。
　　夏莞心想或许是侥幸，右手拿矢，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力掷出。闭上眼不敢看。
　　席间传来阵阵笑声，夏莞睁眼一瞧，顿时倒抽口凉气，箭矢竟然落到了殿门口，离壶有三尺远。
　　卓琦瞪她一眼，那眸中的警告意味……
　　夏莞讪笑，青苹又投下第二只，又中了。一次是侥幸，两次就是……走狗屎运！夏莞自我安慰着，也投下第二只，又没中。再看卓琦，眼角抽搐，脸色发青
　　。夏莞心想：活该，谁让你不长眼选我的 ！
　　投第三只的时候夏莞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胜负已见分晓，没有投第四只的必要了。
　　青苹面容平静，八皇子妃笑逐颜开。
　　卓琦咬牙切齿，而夏莞一脸无辜。
　　“你，你怎么这么笨！”可怜的八公主气得浑身发抖，俏脸发白，指着夏莞的鼻子骂道。
　　她又没玩过这东西，怎么能怪她？夏莞忍着没吭声，她能感觉的到在场的人都在看她笑她。
　　煮熟的鸭子飞了，卓琦焉能不气，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
　　夏莞眼尖的瞧见，难道她想打人？看着仍握手中的第四只箭矢，夏莞急中生智，装作不小心掉落箭矢，弯腰去拾的刹那，风声掠过。
　　饶是夏莞机智，动作仍是慢了半拍，卓琦那长长的丹蔻指甲仍是刮到了她的脸颊。
　　夏莞捂着刺痛的脸颊，心里早把卓琦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这时，楚玮怒气冲冲地走来，拉下卓琦的手低喝：“在父皇母后面前也敢放肆。”
　　“我……”卓琦赫然惊觉，眼见皇帝露出不悦的神色，皇后紧皱着眉头。登时腿一软，顺势跪下，“臣媳鲁莽，请父皇母后恕罪。”
　　主意是她出的，人是她选的，就算输了也只能怨她自己。她出手欲打人在众人面前失了风度不说，更是得罪了皇后。此刻是后悔万分。
　　楚玮也跟着跪下道：“琦儿娇宠惯了才会……请父皇母后宽恕。”
　　“起来吧。”皇帝脸色稍霁。
　　皇后眉头微展：“莫要再犯！”又朝夏莞招手，“令兰，过来。”
　　夏莞依言走了过去。
　　众人纷纷离去，一场家宴不欢而散。
　　楚玮怒道：“看你干得好事！”
　　卓琦扁嘴道：“我哪知道那个小宫女那么笨！”
　　“哼！”

　　皇后仍是拉着夏莞谈楚长歌。夏莞简直无语问苍天，这个姨娘当的也太称职了吧，楚长歌才多大，二十出头？这么早就开始操心他的婚事？
　　夏莞瞄了皇后两眼，两人越看越像，楚长歌不会是她生的吧？
　　“长歌父母去得早，他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琰儿和他同年也成婚了，长歌却连个喜欢的也没有。你侍候他这么久，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不就是方丞相的千金？”
　　“长歌说方小姐太过温婉纤细，他不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干嘛要送人家镯子！他为什么要否认？夏莞迷茫了：“那奴婢就不清楚了。”
　　皇后沉默了下道：“那你是凭什么认为长歌喜欢方若纤？”
　　“王爷……送她镯子。”
　　“长歌有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皇后又问。
　　怎么感觉像是审犯人似的！夏莞摇摇头，那螭纹玉佩他收回去了就不算了。
　　“长歌……”皇后幽幽一叹：“你喜欢长歌么？”
　　夏莞一怔，她想她是动过心的，见到方若纤之后，那曾经有的心动被她硬生生地压在心底，不敢有一丝的碰触。直到再见到他,那丝心动冲破她刻意的压制,慢慢地滋长,而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只是想到方若纤,心里嫉妒的要命,所以才会屡次顶撞他,跟她使小性,耍脾气。
　　皇后这话问的好啊，问到了她深埋心底的秘密。
　　“喜欢是有的，但还没有深刻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她的眼眸清澈的找不到一丝杂质，皇后有些不忍，但还是说了：“
　　长歌……你以后多注意点，如果他有倾慕的女子你就告诉本宫一声，他长大了，心思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奴婢记下啦。”皇后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乖孩子，本宫没有白疼你一场。”
　　在玉宸宫用了午膳之后，皇后小憩。夏莞利用这段空闲把玉宸宫逛了一遍，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故地重游，她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地生存。
　　夏莞站在高高的汉白玉台基上，往下俯瞰,视野一片开阔，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整座宫殿气势恢宏。不过想起贤妃的惨死，夏莞至今心有余悸，那是个梦魇。如今昭阳殿住的是德妃吧，那个华贵逼人，盛气凌人的美妇人。
　　皇后到底什么时候让她出宫呢？皇宫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她不想久待。也不知道思放现在怎么样了，她突然失踪他一定很担心。如果南宫影在就好了，她可以让她传消息。嘿嘿，还是来点实际的吧，她应该写封报平安信然后花钱请人送到荆州,问题是她的银子都在楚长歌的手上。这又是一个难题。
　　皇后午休醒来又带着众人去御花园逛了一圈。半天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
　　日落时分，德妃驾临玉宸宫。
　　德妃走在最前，身着曳地长裙，长长的裙裾拖地三尺有余，莲步轻移间,款款生姿，被八个侍女簇拥着而来。
　　好大的排场，气势直逼皇后。不知为什么，夏莞看着德妃走来，右眼跳个不停。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皇后气质优雅，德妃艳丽逼人。并排而坐,倒是令人赏心悦目。
　　德妃也不罗嗦，直言道：“皇后，我今日来此是朝你要人的。”
　　皇后面露诧异：“是谁？”
　　“皇后身边是不是有个叫令兰的侍女？”德妃嫣然一笑，如水秋波环视众人。
　　夏莞一惊，她和德妃素未谋面，她为什么冲自己而来？德妃是殿下的母妃，难道是受楚珩所托？夏莞想八成是这样,心中浮现悲愤:凭什么她就要被人送来送去的!一点自由都没有!
　　打死她她也不要跟着德妃。而且她现在是云清王府的人，皇后也不能擅自做主吧
　　夏莞拉回思绪，看皇后如何回答。
　　皇后微蹙眉头：“有倒是有，但她不是我宫里的人，我做不了主。”
　　“这个我知道，她是云清王府的人。”德妃笑了笑，话锋一转道，“我只是向皇后借她几天而已，这个主您能做得了吧？”
　　“……”皇后瞟了眼夏莞，略显为难。
　　德妃察觉到了，笑道：“这个就是令兰吧？”
　　说着起身来到夏莞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番，啧声赞道：“长得真是水灵！”
　　夏莞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德妃那张脸她就想到了楚珩，面对德妃的夸赞，怎么也说不出谢谢谦虚之类的话来，只是低下头佯装害羞。
　　德妃拉起夏莞的手对皇后说：“想当初我被陛下贬到陵山守陵，受尽苦难，若不是令兰，我焉能有今日？我心里感激,本想把她留在身边的，却被云清王讨了去。我心里一直引以为憾，只是想让她陪我几天了却遗憾,皇后难道不肯成全？”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后若不应允就显得不近人情，只是该如何对长歌交待？
　　德妃见皇后心软，趁机游说道：“偌大的云清王府不差这一个侍女吧？您是云清王的姨娘，这点小事，难道还做不了主？”
　　皇后想了想还是同意：“令兰，你就去陪德妃几天，时候一到，本宫派人送你回王府。”
　　夏莞想起楚长歌把她丢在玉宸宫不闻不问，又听德妃说只是陪她几天，把心一横，暗道：去就去，看他楚长歌紧不紧张！
　　赌着一口气夏莞随德妃来到了昭阳殿。可是当踏进昭阳殿内，看到身着黑色衮龙宽袍，腰束革带，一脸得意的楚珩时，夏莞就后悔了，暗骂自己怎么会一时头脑发昏，为了赌一口气就把自己送到了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