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雾锁迷途》莫徽

11、玄机暗藏（补完）

　　“就这觉悟，还有胆子挑头掏明器？”雾气散尽，侯景从后面走上来，摇着头不屑道。
　　谢玄也跟着凑了上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好了，让我们看看这棺材里装了什么宝贝？”
　　两人凑到棺材边，先看了看被放下来的金丝楠木棺的棺材盖。棺盖里层分着九个小格，里面放着些玉佩金饰等陪葬品，粗略看来也算是名贵，不过却一定不是他们要的那样。
　　但是钱多了不咬人，多点宝贝拿总是好的。
　　两人很干脆地把东西取了下来放进背包里头。当然也是报着数的，淘沙的规矩就是先拿了出去以后再分。
　　这点东西收完了，他们才和其他几人一起研究棺材里的东西，忍不住啧啧有声。
　　“二爷，没准这家伙说得没错，人还真是把全部家当都给装这墓里来了。还真是他妈的太多家当了！谁要送谁了，抓紧拿啊！”边吼着，他边侧头去看柳言。但是看到这边的情况却又愣了一下。
　　柳言姿态闲散地站在那儿，他的右手的拇指微微擦着下巴，唇角微勾着，歪着脑袋看着上前了几步又停了脚步正站在他前方的陈寂。陈寂的手垂在身侧正握着拳头轻轻颤抖着，他的脸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而后方的林翼则是又恢复了原来靠墙而立的姿势，甚至好像还半闭着眼睛养神，但是他的背却绷的笔直。
　　三个人，各不相同但又同样静默的姿态，独立但又似乎彼此相关，在这个墓室里另成了一个空间。
　　直到侯景的吼声传来才打破了这好像只有一刻的凝滞。
　　柳言没动，林翼也没动。
　　陈寂动了，但是他没有走向棺材那边倒下还在哀嚎，翻滚着的人。反而是回身走向了林翼。
　　半闭着眼睛的林翼在陈寂走到他的面前的那一刻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向陈寂。
　　陈寂张张嘴，却又有些不知道自己要问的内容了。或者说，他并不愿意问出口。
　　在答应黑子来下斗的时候，在林翼说自己在墓下的经历的时候，甚至在他为里逃避妖树跳下盗洞的时候，他都没有很明确地感觉到这一次倒斗的危险。直到他看到了李叔的尸体……但是他虽然感到了恐惧却并不慌乱。
　　可是现在……
　　黑子已经不知去向，不知何时他被人取代了而他之前却一无所觉，可是黑子明明一直和林翼在一起的。
　　最熟悉的人莫名失踪，而且凶多吉少，让陈寂本来就压抑着的对陌生的墓底世界的惶恐上升为了对自己命运的恐惧和迷茫。
　　他看着林翼，他们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他和他两人。而眼前的人，自己还要去质疑他。
　　陈寂并不愿意，但是不得不如此。否则，他也无法安心地走下去。
　　“林翼，黑子呢？”他问。
　　这时，那边凄厉的惨叫停止了。
　　“太吵了。”连昇道，他把那人弄晕了。
　　林翼看着陈寂笑，还是一如他在火车站时在李叔的背后对陈寂笑的样子。他说：“我不知道。”
　　陈寂默然。
　　柳言一挑眉，走上前，朝被这出戏码弄得有点晕的侯景后脑勺轻轻扇了一下。然后不顾侯景的抱怨，看着棺材里的东西露出满意的笑容。
　　“动手。动作轻点，尽量按顺序来。”他道。
　　他一开口，几个人马上就开始堆满了棺材，甚至把尸体都盖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才搬了两片，林翼就走了上来，蹲下看被堆在地上的东西。伸手翻动了下，道：“居然满棺材的竹简！真是被耍的够呛。二爷打算搬回去看？”
　　柳言笑笑：“有兴趣？”
　　林翼耸耸肩，没有回答，但是又回头借着手电光去看那竹简上的文字。
　　几人在这边搬竹简看竹简，陈寂则绕过棺材走到了“黑子”的身边。
　　他选择相信林翼。
　　那么黑子……
　　他闭了闭眼，在那人的边上蹲下，把他还半捂着脸的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挪开，就看见了下面那张眼皮烧伤焦灼，鲜血淋漓分辨不出伤势的脸，还有那张向来只在电视剧小说里出现的人皮面具，当然现在它已经彻底被弄坏了，被穿透的地方露出下面被灼伤的肌肤。
　　即使之前已经有这样的猜想了，陈寂的脸上仍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但惊讶只是一瞬间，他咬紧了牙关，冷厉着脸色，伸手探到那人的发际摸索，找到了接缝的地方，一使力就把整张面具掀了下来。
　　原本晕过去的人被脸上的剧痛给弄得又醒了过来，顾不得其他的捂着脸惨叫。
　　而陈寂只是在旁边冷漠地听着，直到那叫声逐渐微弱下来，变成了微弱的呻吟。
　　这时，他才伸出手，揪住看来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的人的头发，逼迫他睁开被灼伤的眼皮看着自己。
　　“黑子呢？你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他看着这张陌生的脸问。
　　那人嗫嚅了几下嘴巴，道：“他，他，我，从火车站开始……”说完这句，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含糊地无法听清。
　　果然是这样！
　　陈寂的眉头锁成了深刻的川字，他一扯那人的头发，让他的下巴昂起重新看向自己。
　　“那黑子呢？他人呢？他还……活着吗？”他竭力保持着平静，但那带着颤音的平静，却让被他抓在手里的人硬是在痛苦中打了个寒战，耷拉在一旁的手抓紧了裤边，但手上伤势带来的疼痛又让他瑟缩了下身体。
　　在陈寂愈发平静的目光的注视下他急促地吸了几口气，张张嘴又闭上，却还是没能开口，满是血污的脸上流窜着痛苦、恐惧和犹疑不定的情绪。
　　没有错过他的一丝神色变化的陈寂放开了揪着他头发的手，慢慢地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恐惧地蜷缩起身体的人。
　　眼眶发热，呼吸转急，陈寂感觉着体内暴戾的情绪在胸腔里激荡，即将喷薄而出。从那年跪在爷爷的面前发誓自己会学会克制情绪，不再使用暴力解决问题起，这时这么多年，第一次，他即将失控。
　　紧紧握住拳头，闭上眼睛仰起头，直到修剪的短短的指甲深陷进掌心，刺破皮肤，温热的液体润湿指尖，急促起伏的胸膛才慢慢平缓了下来。
　　睁开眼睛，他不想再看脚下躺着的人，转过身，用力地抹了把脸。放下手，才发现墓室里的其他人都停了手里的事情在看着他。而离他最近的是正站在他身前两步地方的柳言。
　　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他道：“看我干嘛？”
　　众人扭头，各干各事。柳言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剩下的等会儿会有人问的。别逞强。嗯？”
　　掌心的温度渗透了衣服，情绪还没彻底平复的陈寂眨眨眼睛，觉得酸涩从眼睛蔓延到了心底，然后似乎开始传递到全身的骨头，然后点了下头。
　　可是，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能呆站在原地。
　　“过来。”柳言就着拍肩膀的姿势，干脆地揽着他朝棺材那走。到了那边，踢了蹲地上的侯景一脚，道：“去处理一下。”
　　侯景站起来，揉了揉被踢的屁股，无限哀怨：“果然是从来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长长的颤音在这阴暗的墓室里听来格外渗人。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连昇终于被渗得开了金口：“你哭，我听着！”说完，按了按手指，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陈寂勾了勾嘴角，侯景眼尖看见刚要说话，又迫于连昇还握着的拳头只能选择对陈寂眨眨眼来聊表心意，然后就无声地前往料理俘虏。
　　陈实摇摇头，拿了绳子，默默跟了过去，似乎是准备先把人给绑上再让侯景动手料理。那里很快就传来了一阵阵的痛呼声，不过也很快就被扼制了。
　　“还不走吗？”陈寂随意地往地上堆着的竹简上看了一眼便转开了视线，声音里带着意兴阑珊的疲惫感。
　　他的确很累，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但是柳言仿若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情绪，对他摆了摆手，眉眼微弯，道：“走去哪儿？好玩的才开始呢。来，摸尸。”
　　听到最后两个字，陈寂呆了下，然后就被柳言拽到了棺材边上。
　　这时，谢凯正好把最后的两卷竹简拿了出来扔给窝在一边看的谢玄。所以陈寂第一眼就看到了完整的尸身情况，然后疑惑地皱起眉，看向柳言。
　　棺材里是个蜷缩侧躺的身着黑衣的男子的尸体。
　　陈寂他们此刻正对着他背部而站，就只能看见他在衣服下摆遮盖下的弯曲的双腿，搭在手臂上的另一只手的手掌，想来他的双手是在胸前交叉的。
　　这和陈寂一贯印象中尸体平躺的姿势完全不同。
　　“到前面看看？”虽然是问话，但是问的同时柳言已经向另外一边走去。
　　陈寂注意到站在那边的林翼看着尸体的表情似乎带着点惊讶，但是更多的应该是欣喜。
　　走到那边，陈寂终于看到了这具男尸的脸，又吃了一惊。
　　虽然尸体的皮肤已经干瘪，但是陈寂还是可以看出他死去的时候年纪大概只有三十来岁。而让他讶异的是他见到的尸体面部的表情，那是和他刚才暗暗认为的这个男子蜷缩着身体被安葬是因为他死时非常痛苦的猜测截然相反的表情，安详、宁静、满足……
　　这样的表情，配上曲腿双手抱胸交叉的姿势，让陈寂有了奇特的联想。
　　“就像婴儿躺在母亲的子宫里的时候。”身边的柳言开口道，“最彻底的回归。”
　　陈寂心头一颤，侧脸看他，正好对上柳言看过来的视线。目光相撞，陈寂莫名觉得慌了一下。不过那情绪稍纵即逝，他也无意追究。
　　“怎么回事？”他回头看着尸体问。
　　“屈肢葬。”柳言答道，同时伸手拿起男尸衣服的下摆细细端详。
　　他这一动作，露出了原先被衣摆所遮盖的男尸的双腿，陈寂看见那里竟是被布带捆扎着而向上卷曲的，只觉得眼皮一跳。
　　他有些艰涩地问：“什么屈肢葬？这到底是什么人？”
　　这次回答他的是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林翼。
　　“屈肢葬是古代的一种葬法，主要是秦国。但是，秦国统一天下之后也逐渐不再使用这样的葬法，而改成我们常见的那种了。”
　　秦国？还是秦统一天下之前？
　　“……”陈寂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无法消化，问，“不是汉墓吗？”
　　柳言放下那衣摆，道：“黑衣，兰花为边，矢量图，典型的秦国服饰。”
　　“所以，这不是汉墓？是秦朝的墓？”陈寂继续问。
　　林翼道：“是汉墓。”
　　“但是，埋得这个是秦国人。”柳言接着说。
　　“……”
　　陈寂觉得自己火气又上来了，磨牙：“你们，随便哪个，解释清楚！”
　　靠！又不是搞绕口令玩脑筋急转弯！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错了，我食言了。还是到了今天才更，没能在昨天更。泪奔……这两天真累啊！人累心更累。还是敲文好，虽然想情节语言打字辛苦，至少可以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