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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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才是下午三四点钟，天色已经暗的犹如黄昏。天边翻滚的黑云中夹杂着闪电，给这世界带来唯一的亮色。风很大，山上的草木被吹得瑟瑟作响。空气沉闷潮湿。天地间酝酿着一场大雨。
一辆黑色轿车疾驶在盘上公路上。黑发的东方男子绷着脸，把半旧的罗密欧开的飞快。坐在副驾座上的棕发混血男子Viroli也只顾自己扭着头，一言不发地望着山下翻滚的亚得里亚海。晴天时蔚蓝平静的海面此时灰白而狰狞。风摇起大浪，海水好像要撕裂什么似的不断颠簸着拍打在山脚，激起碎屑般的浪花。密封的车厢里很安静，连音响都没有开。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半响，开车的LEO突然开口了。声音平静的像深层的海水。不动声色却有暗潮翻滚：“明天我就搬出去。”
旁边的Viroli没有动，只是喉结翻滚了一下。
“房子我会重新过户给你。我只拿我自己的东西走。”LEO继续说。“从此以后……”
“别这样。哥……” Viroli垂下眼睛，看着自己垂在手边的手，手掌握紧又伸开。好像要抓住什么，又好像决定放弃什么。
“别叫我哥了。我又不是家的少爷。没那么大本事。”LEO牵动嘴角，想笑一下，却没有笑成，“也不想背负什么责任。”
“父亲只是想要个继承人。我……”心虚之下，Viroli依旧不敢去看身边人，只能通过玻璃窗的反射偷偷打量对方脸上的反映。LEO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嘴角却在微微颤抖。Viroli心里一痛：“对不起，哥，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这是你的责任。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则。我们算是扯平了。”
“我……”
LEO飞快打断Viroli的话。继续自顾自说下去。“你既然要结婚，就要负起做丈夫的责任。婚礼上要宣誓的吧，什么“无论疾病贫穷都要在一起”之类的誓言。说了就要做到。而且，她还能给你生孩子。多好。有妻有子。我也会回国，结婚。我爸妈也等着抱孙子的。你不知道，他们常常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交女朋友，什么时候可以结婚。我已经29岁了，我父母年纪也大了。我们，是应该过回是正常的生活了。是吧。”LEO一口气说着，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把积攒了半天的勇气都用完了。说完，觉得心上一轻，却不知道自己脸上又白了三分。
“我不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无论是她还是父亲都只是想要一个继承人而已。你知道，我只爱你一个人。哥。” Viroli终于转过头，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到LEO的腿上。
LEO的腿明显僵硬了一下。他惨然一笑。“你真不是东西。Viroli。”
“你放得下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吗。” Viroli说。好像是挽留，又好像是威胁。
怎么会放得下。从十七岁就和这个人纠缠在一起。犹豫过，挣扎过，最后妥协了，相爱了，抛下一切，离开父母家人故乡，跟着他来到陌生的国度。被他欺骗过，被他伤害过，也被他宠过，被他爱过。十二年点点滴滴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怎么会舍得就这样离开。可是，现在那个人居然说要结婚了。新娘和婚期都已经定下，而自己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放弃我们的不是我，而是你。放了我吧，Viroli。你放你去结婚，去生孩子。你也放了我吧。”
Viroli咬住嘴唇。他也完全不想结什么婚。可是他知道家族的手段。为了联姻和继承人，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扫除一切障碍。两个人的反抗，在庞大的家族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有顺着他们的意思走，才能……至少能留下一条性命。放开身边的爱人，对他来说也不谛于在心口挖去一块肉。但是，如果他死了，那真的会让自己的整个心脏都碎成肉末。
LEO扫了一眼久久沉默不已的Viroli，心底溢出一丝冷笑。看来，家族的利益，继承人的位置，美艳的妻子，都可以轻易击碎曾经的誓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下雨了。
“哥？”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越来越剧烈的颤抖，Viroli抬起头，却看到身边的爱人脸色苍白，额头上细汗密布，“你怎么了？” Viroli吓了一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别碰我。”LEO一偏头，避开Viroli的手掌。车子趔趄了一下，车厢里的两人一晃，身体撞在一起。Viroli乘机伸手拦住了LEO的肩膀。LEO一手把住方向盘，一手去推Viroli：“放开我，放开。”
“哥……”Viroli死死的把脸埋在LEO的肩窝。再次咬住嘴唇，把挽留的话都咽了下去。
“放开我。”LEO骤然烦躁起来，加大力气挣扎，想要甩开牛皮糖一样黏在身上的男人。
雨越来越大。好像天上漏了一块似的。雨水让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黑色的罗密欧在海岸公路上忽左忽右蜿蜒出蛇一样的轨迹。
一个惊雷，车身一颤，然后又突然加速。车子冲破了护栏，弹跳着翻滚着，落入了狰狞的大海。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