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重生》空头支票

4、重新振作

　　推开门，生活了十多年的葱郁竹林映入眼帘，浅爱身不由己地向前踏了几步，呆呆地立在竹林入口处的鹅卵石小道前。她茫然的眸子逐渐恢复一贯的冰冷，拉紧披在身上的外套，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嘴里溢出血腥味，才猛然恍过神来继续跨步向前。

　　很奇特的空间，竟能将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一点不漏的复制过来，除了那些曾经一同和她生活过的人，以及四季的花草式神们外。身边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熟悉得让人忍不住以为身在梦中。然浅爱明白，这不过都是储存在她大脑意识里的记忆，而非真实的存在。这些东西的存在，不过是依仗着她的想象。如果哪天她不在了，那么这些也将不复存在。

　　叮铃，叮铃，清脆的风铃声和着晚风飘荡在寂静的竹林里，勾起人心头无限的哀愁。

　　不管用什么法子，她也要将夏野找回来。暗暗打定主意，浅爱冷淡的眸子里透出坦然坚毅的光芒。

　　她坐到廊檐下的木地板上，默默眺望远处落日，忽然想起之前郑吒他们说过，主神空间里想要什么都有，不要说现实生活中的各种高档消费品，就连存在於电影小说中的各种奇怪的血统与能力都可以兑换到。东方的修真，修妖，武功，内力；西方的吸血鬼，超人，精灵，人鱼等都有。既然有这些，那招魂夺魄之类的法术也该有。

　　一想到可以找回夏野，她冷淡的面容立刻绽放出绚丽的笑容，但仔细一想，马上又被身处的现实打倒。这件事光凭她一个人，怕是无法做到。要找谁帮忙呢？浅爱靠着廊柱，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石灯笼，静神思索。

　　那个楚轩的男人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人，但他或许是唯一能帮助她的人。只是，那人灵魂的色泽过于纯粹净澈，与没有解开情感封印的她极为相似。是那种一旦失去生活的目标，容易走上极端道路的人。因为没有欲望，找寻不到存活的理由，单纯的为了活着而活着，那样的日子太累。以至於怀疑自己生存的价值，否定自己的存在。

　　是呀，她不就是如此。因为是高智商的基因改造人，从出生起她就拥有记忆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特别敏感，尤其是对身旁人暗藏的心思特别能感觉到。那时的她不懂得如何表达感情，也不知道情感为何物？就知道父亲温柔的眼眸并不是在看她，而是通过她为媒介看向另一个人。

　　妈妈也是，她心中疯狂的想要杀死的人，并不是她。所以每当受到伤害，面对死亡时，她的心神格外平静。

　　奶奶的念头隐藏得最深。若非昏睡时听到她与妈妈的争执，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奶奶她慈祥和蔼的面容下，隐藏着比谁都冷酷的心肠。为了子夜的回归，奶奶甚至不惜以牺牲妈妈的终生幸福为代价。

　　真是可悲至极的一家人！世人眼中延续了千年的辉煌，全是用他们家女人充满悲伤与绝望的青春年华堆积起来的海市蜃楼。

　　趴在冰凉的木地板上，眼角不停地滑落温热的液体，伸出手指沾了点，送入口中，咸咸的，涩涩的，眼泪的味道一点也不好。浅爱唇畔划过一丝苦涩。

　　对於现今面临的一切，她有些迷茫。不懂得情感，不知心痛为何物时，她待在哪里亦无所谓。然而如今的她，不论去到哪里，都会忍不住回忆刻印在脑子里，曾经发生的一切。明知道整日沉溺於被伤害或是伤害谁的氛围不太好，但是她忍不住。

　　她终究是个失败的复制品，不是真正无欲无求的子夜公主。想起千年前的平安朝，浅爱的神思不由地恍惚起来，博雅哥哥，蔓箩，爹爹他们不知道好不好？在那里待的时间虽不长，然她却真心感受到了他们对她无微不至的爱护。不过，她这个假冒货离开了，真正的子夜公主也能重新回到她的身体中。想必，对她百般挑剔的安倍晴明在面对真正的大唐公主时，亦不会再露出挑剔的言行。

　　睡意渐渐笼上，浅爱趴在地板上，回忆着往事，进入不算香甜的梦乡……

　　隔天中午，休息了一个晚上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踏出房门，聚集在到广场上，讨论下一步的计划。走出异形阴影的他们精神都不错，生活在无限轮回的恐怖世界，不仅要学会冷酷无情，更要懂得舍弃。

　　詹岚瞧了瞧站在广场上的人，想到小爱还没来，於是跑到她的房门前敲门，敲了老半天都没人应声，不禁觉得有些气馁。她没带过孩子，不理解他们的想法，所以对小爱的行事有点捉摸不透。

　　她心中也曾想过，就轮回世界的规则而言，从小爱进入这个世界，成为他们的同伴开始。小爱的年龄，性别都已经被自动忽略。严格的算起来，整支队伍里，除了同伴这一词汇。再无其他表达方式。为了活下去，他们不介意杀戮，抢夺，利用一切可用的资源。即便当中有老人妇女孩子。对别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一条在这个轮回世界表现得特别明显。可以说是堂而皇之的挂在每一个队员的头顶。

　　“那孩子还没起来？”郑吒好奇的问道。

　　詹岚笑了笑，回答：“大概是年纪太小，不太适应这个世界。”

　　“是啊。我们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孩子。”郑吒心有戚戚然。

　　楚轩推了推新换的眼镜，冷冷的说道：“这个世界同情不能当饭吃。如果谁没有必死的觉悟，那么下一秒死的人就是他。不过，我整理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发现三个问题，或许对她有用。”

　　“是什么？”郑吒抢先问道。

　　“第一个是制造人物。我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阿诺。”楚轩大喊一声，一个身形魁梧，面孔平板的男人从他的房间走出来，静静站到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欸。你是想让小爱造保镖来保护她吗？”詹岚率先想到了楚轩的用意。

　　听到她的猜测，郑吒，张杰，零点都露出明显的赞同之色。楚轩转过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她，平静无波的眼神令詹岚知道，自己猜错了。她的脸一红，闭上口，不再插嘴。

　　“我不需要制造保镖。”这时，一声清冷稚嫩的反对声突然出现，五人齐刷刷地回过头，看向换了一身黑色长及脚踝连衣裙的小女孩站在广场的另一边，仰头望着悬挂在空中的主神光圈，似乎在想些什么。

　　“楚轩，我问你。主神真的能制造出记忆中的人吗？而且能将我们的点数强化到他身上吗？”她回过头，冷淡的眸光专注地盯着楚轩理智的双眼，想从中找到答案。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阿诺就是我通过大脑的记忆制造出来的保镖，并且我也为他强化了身体。你要制造吗？”楚轩打消了脑子里的长篇大论，一反常态的关注小爱问这话的目的。

　　“小爱，你造一个吧。这样，下一场恐怖片里……”

　　“我生存的几率增加了，也不会让你们觉得我是累赘。要是不小心死了，也只能怪楚轩的点子太差，我太弱。”小爱语气淡淡的接下郑吒未说完的话，嘲讽他藏在心底里的几分暗心思。

　　“凡人的心理。”

　　郑吒当即傻眼，瞪着一点也不领他情的小女孩，恨得牙痒痒。

　　“小爱。你郑大哥也是一番好意。”詹岚笑容勉强的上前打圆场。真是不可爱的孩子！

　　“你不想造。”楚轩笃定。

　　不在乎得罪人，得到想要的答案的小爱丢下一句“我对没有灵魂的复制品不感兴趣。”转身离开广场。在进入房间的刹那，她回过头来，对着若有所悟的楚轩说道：“我需要一些详细的关于灵魂方面的资料。楚轩，请你送到我房间来。”说完，她推门进入房间。

　　“真是不知死活的臭丫头！没家教，不懂礼貌，脾气倔得要死……”由小爱的话联想到自己制造出来的萝丽，郑吒当场气得废话不休。

　　“我们继续。就我的猜测主神会拉小爱进来，或许是因为她在某一方面有特殊的能力。而第一次得到的奖励点数，也是为了保证像她这样特殊级别的人才造保镖专用的。毕竟，即使是队伍里最强的人，在面对困境时，也无法保证能挽救其他人的生命，这一点，我们在异形里已充分体验过了……”楚轩放下对小爱需要灵魂方面资料的探究，继续刚才的话题。

　　“楚轩，跳过保镖。讲第二个问题。”没耐心再听关于造人的弊端，郑吒打断楚轩滔滔不绝的推理，坚持要听第二个问题。

　　“还有，我不觉得制造心爱的女人有什么不对。有的时候，心灵上的安慰往往比实际的依靠更能让人生存下去。而且，主神设下第一次可以免费造人这个优惠，想必也拥有它的用意。每个人选择的需求不同，拥有的想法也不一样。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想法就一定是正确的。不过，只要能够在这无限轮回的世界里坚持下去，我TMD管它是造心爱的人，还是保镖。楚轩，你的想法不错。我会把它转告给将来的新人，让他们自由地抉择所要走的道路。”他想了想，说出不同的意见。

　　听了郑吒慷慨激情的一番话语，楚轩露出几不可见的淡淡笑意，他从怀里拿出几份资料分发给其他人，继续说第二个问题：“我把主神空间里可以兑换的东西划分四个类别，当然其中有些东西出自我个人的猜想。比如说，小爱刚才提及的关于人类灵魂方面的资料。这具有很大的幻想空间。就同我们进入这个世界，到底是灵魂进入的，还是□□进入？相信，这个问题，你们在心里已经思考过无数次。”

　　“这应该不是第二个问题了吧？”郑吒皱眉，听出楚轩的话中似乎隐藏着另一种意思。

　　“嗯。这是我发现的第三个问题。我们可以兑换到暂时回到现实世界的机会。”楚轩的神色很平静。

　　听了这话，郑吒一瞬间感到特别冲动，冒着炽热光芒的双眼立即和其他人一样瞅住楚轩不动，在这个无情而冷酷的世界经历了生死轮回后，他心中对平凡普通的生活愈加向往。但转念一想，以楚轩喜欢算计人的性子，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人好处。他又不是小爱那个丫头片子，居然敢叫楚轩帮她收集资料。於是，热烈的心情一下子冷了下来，满眼疑惑地盯着楚轩，怀疑的问道：

　　“你这人太会算计了。我怀疑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小爱那个蠢丫头。会相信你不带目的的帮人。”

　　“你太多疑了！我又没想你做什么，想不想回去还得靠你自己做出选择？我又不能强迫你回去。再说，回去的话，必须付出一个D级支线剧情，五十点奖励点数换一天的昂贵代价。这样奢侈的要求，不是每一个人能达到，或是能够舍得付出。”楚轩淡淡的回应，仿佛他真的是无意透露可以暂时回到现实世界这一奢望。

　　“你是在哪里发现的？”张杰沉默了片刻，提出异议。

　　“我是在兑换回到以前经历过的恐怖片天数中发现的。猛鬼街一，惊声尖叫二，死神来了一，生化危机一，异形一这些都是张杰你经历的恐怖片吧？在这五部恐怖片后面，我发现了现实世界。”楚轩看着张杰的眼睛，详细的解释。

　　听着从楚轩口里报出来的恐怖片，张杰的脸色变了又变，愣怔了半响，才开口：“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会有这些记录呢？主神TMD在想些什么……”

　　“代价太昂贵了……”郑吒忍了半天，神情黯淡的说道。他不能浪费能够用来保命的珍贵支线剧情与点数。回到现实世界太过奢华，他考虑了许久，决定放弃这一不太符合现实的奢望。

　　见大家都沉默不语，楚轩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关于精神物质与身体相关的话题，伴着话题愈加深入，他脸上表情也变得迷离，几人的聚会变成了他一个人对於主神空间模式的猜想大会……时间与空间，真实与虚幻……郑吒他们脸上的表情越听越呆滞，到最后他们都不知道楚轩在讲些什么，或者想要表达什么……

　　不过，楚轩的洗脑非常有用处，几人决定由代队长郑吒代表大家回到现实世界去。定下计划，除了不合群的小爱之外的其他人都到张杰家中聚餐，与此同时，他们惊愕发现楚轩的餐桌礼仪，与他平日冷静理智的思维方式相比较，实在是天与地，云与泥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