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低绮户，照无眠 ...
-
【2011年5月29日星期六 9:10 C城医院】
还活着么？很好，希望还在。
——某无良作者准备长期乱入
训练的时候，某女恶俗而华丽丽的晕倒了，以左脚绊右脚这种异常诡异的姿势，半侧着身子扑倒在地。
可惜这回没有人在地下接着她。
上一回接住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蒋妹妹的人，还在床上休养生息呢，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说。
咚的一声，沉闷而有气势，大家看到某女本来就不怎么好使的脑袋，甚至有点砸在地上又从地上弹起来才最终落地的意思，小心肝儿颤了两颤——这得多疼啊……
虽然剧情很狗血，但这晕倒的原因倒是无关风月，只不过是连续一个礼拜失眠，外加茶饭不思而已。
大家七手八脚把某女送进医院，冷宵站出来把无关人员都轰走了，他还要继续掩护好蒋玉雯的女生身份。本来可以顺便和徐雅存小朋友做做伴，安慰一下人家那颗孤独的怨夫之心。只可惜某伪男只在临时病床躺了下，打了点儿葡萄糖氨基酸啥啥的，就被咧着大嘴的大夫打发了。本来嘛，人一营养不良，和骨科不搭界。冷宵特意“关照”过的某大夫来给蒋玉雯看病，依依惜别之时，还絮絮叨叨让她注意休息不要总是熬夜，而且女孩子减肥也不可以不吃东西。
其实蒋玉雯很冤，真的很冤。她很想135度明媚忧伤一下——姐多咱不想睡觉了？姐多咱想减肥了？
虽然蒋玉雯这些日子以来，白天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可到了晚上，睡意也迟迟不肯造访。
手机里的照片，她不知道是谁发来的，也不想知道，就算不是冷宵，也和他脱不了关系。冷宵也绝对不会只是资料上的那个公子哥儿。难道就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苏卓飞，对方就不肯放过自己？
想到之前蒋玉雯故意气冷宵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就不禁失笑——因为爱情？还是断袖的？
这么蔑视人类智商的胡话，骗小孩儿都没人信。
可是自己虽然很讨厌他利用自己的弱点趁虚而入，却也不能奈他何，甚至猜不出对方的目的。
她也暂时不愿把这件事告诉岑寂。说她任性也好，愚蠢也罢。总而言之，她必须要用某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气愤和抗议。岑寂骗了自己，虽然是善意，却也让她做了许久的跳梁小丑。她更主要的，也许是在气她拿自己当小孩子，拿点子自己明知道是谎话，却也愿意相信的故事搪塞自己。
你是我姐姐，我是你妹妹。我愿意相信你，你却不愿信我。
我已经不是八音盒里，无忧无虑跳舞的公主了。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窗帘边沿的缝隙，漏进几缕灯光。昔日陪伴文人墨客的月光，早就淹没消弭在城市的繁华中。蒋玉雯站在窗前，挑起窗帘一角，望着墨蓝色天空的边沿——那里，已经被渐染成火焰的颜色。头顶的一方天空，像是在人类的欲望里，剧烈燃烧的残片。
今晚，她依旧没有睡意。
她已经不再想以往那些回忆了。它们曾经被封印，如今又被人当做手中可以利用的筹码。不值得。那些记忆不值得她为之付出分毫。她现在只希望能把凶手找出来。
或许，首先就要从冷宵入手，虽然他大概不是凶手，因为他敢直接接触自己。可也一定脱不了关系。
还有，徐雅存——岑寂说过他可以信任，还说让我自己去问他。蒋玉雯睁着黑洞洞的眼睛。
徐雅存，我该信你么？
让我能够信你吧，算我求你。
蒋玉雯把医生开的助眠药物喝下去。她不愿意喝这种药，伤身体，而且也不能长期喝。但是眼下，她必须休息。她得先活着，健康地，生龙活虎地活着，才能找到凶手，给惨死的父母报仇。
喝了药，蒋玉雯爬上床，躺在床上，盯了一会儿天花板，久违的睡意终于让她的眼帘沉重起来，带给她短暂的安宁。
【2011年5月29日星期日 20:30 C城医院】
马路边上有两个人，一个走在前面，另一个走在后面。
没有枣树，倒是有一排路灯。明天徐雅存就要出院了。其实按他的情况，早就可以离开，不过，公司报销嘛，你懂的。
但是蒋玉雯等不及了，她想要求证一些东西。
“啥？你就是那个叫苏卓飞的娘娘腔？”
“啥？你是我爸的儿子？”
“啥？我是领养的？哦，这个，我倒是知道的。”
“啥？……”
蒋玉雯摸着自己的脸，挑着一边的眉毛，一只眼睛大，一直眼睛小地问：“你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跟你过去，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每天对着这么一张脸，不觉得奇怪？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徐雅存抽着嘴角，不知道该怎么说。蒋玉雯倒是没有难为他，因为下面她要问的，才是重点——
“从今年年初到现在，我爸妈，音信全无，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你之前不是说——”
“我觉得岑寂姐没跟我说实话。”
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徐雅存接话接的倒是很顺溜：“其实我从今年年初开始，也没和我爸联系过。不过，我之前也从没主动联系过他，没觉得怎样。”
蒋玉雯倒是没有预料到这种回答，只能转过身，接着路灯的光，希望看出对方的破绽来。不过，徐雅存的演技真是好的没话说，别说他现在说的基本还是实话呢，就算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也看不出什么。
不过，徐雅存内心倒是挺纠结的，他很奇怪为什么蒋玉雯突然提起这些，即便岑寂跟她说了什么，也不可能涉及到他父母被谋杀的事情。正纠结着，徐雅存忽然眼尖地瞟到蒋玉雯身后，几个来者不善的家伙朝他们走过来，就差在脑门儿上写上“我是流氓”四个大字了。
徐雅存回头，不出所料——两头堵。
如果说这么多年来陈涉长大了，那么确实，他长大了——除了会用拳头说话，还学会了用别人的拳头说话。
家里是司法界的人，自然也会和□□的某些人，产生或主动或被动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作为家里的一份子，陈涉也不是手底下没人的。
于是乎他很没创意的找人给了蒋玉雯一顿胖揍。
虽说是简单到野蛮的办法，却也着实是蒋玉雯一次不小的灾难。身为一个努力学习的莘莘学子，蒋玉雯在象牙塔里被保护得很好，从小到大，别说被人打了，重话都没听过几句。
毕竟人家曾经是女生。
（某蒋，怒：现在也是！）
但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蒋玉雯彼时正和刚能下床蹦跶的某伤残人士谈话散步到某个幽静的巷子里。
徐雅存本来以为对方是冲自己来的，想要瞅机会让蒋玉雯跑，结果发现人家视线根本就没往自己身上扫过，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蒋玉雯。
于是乎徐雅存改变策略，唯一的一只好手护着身后的蒋玉雯，另一只能且只能挡在胸前——还吊着呢……
所以大部分拳头都很不幸地落在了某存的身上。最后某人以彪悍的吐血方式把一帮并没有打算闹人命的混混吓跑了。
好在医院就在巷子外面，马路对过，连救护车都省了。
蒋玉雯的大脑还处在当机状态，眼前有许多国家级珍稀动物，围着她转圈飞——黑颈鹤、白头鹤、丹顶鹤、白鹤……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鸟。
蒋玉雯摸摸自己的额角，挺疼的，再看看手上，果然，流血了。说起来也怪，如果搁在平常，有一点儿事儿，她都能咋咋呼呼一番，此刻，她却觉得心里出奇的冷静，就好像刚才，只是做了个比较憋屈的噩梦。她拨了拨掺着泥土和沙粒的刘海儿，定定神，低下头，目光落在肆无忌惮压着自己的某存身上。
“喂，”蒋玉雯轻轻推了推他，“你，没事儿吧？”
对方没反应。
“喂，你别装死吓我啊。喂——”
她感觉到身上的人微微动了动。
蒋玉雯试着把徐雅存扶起来，露出他的脸，否则，即便她现在那宽广的胸襟，还是个假冒伪劣的飞机场，也是可以闷死人的。
对方似乎神智不太清醒，整个身体脱力地扒在她身上。
蒋玉雯摸摸他的脊椎骨，貌似没什么，却也不敢再动他。她把徐雅存平放在地上，拍了拍他左边脸，“喂——”
对方的睫毛颤了颤，终于费力地睁开眼睛，似要说话，甫一张嘴，嘴角就淌出血来，便又立刻闭紧了，只是仍旧努力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偶尔眼神有些涣散。
蒋玉雯还记得前几天，徐雅存被她这林妹妹砸中了大奖，仍旧谈笑风生的样子。
“我不害怕。”她对自己说，本来是准备默念的，不知怎么说出了声。“我去找医生来，你等等我。”
蒋玉雯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靠在身后的围墙上，缓缓神，告诫自己，现下容不得自己腿软。
她刚才被那帮混蛋揪着头发往墙上撞了几下，有些头晕，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蒋玉雯深吸一口气：“徐雅存，你这次要是死了，我一定在你下葬之前就忘了你，另寻新欢。”
徐雅存仍旧只是盯着她瞧，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笑来着。
真是比哭还难看，蒋玉雯心想，不由得咧咧嘴，迈开大步往前走，出人意料地健步如飞。
几个医生过来把徐雅存抬上担架的时候，他才终于闭上眼睛，一直紧抿的唇也渐渐放松，嘴角汩汩淌出血来。
她瞪着这个从头到尾用命护着她的人，眼眶酸胀得很，却没流出眼泪。
她冲上去，在他耳边，哽咽着，嗓音变得很搞笑：“别死，否则，我就杀了你。”
徐雅存闭着眼睛，心里却还有一丝清明，于是乎他老人家很不幸地，在昏迷之前，搭上了天雷滚滚的末班车。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低绮户，照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