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这就是默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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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折腾了一夜，今早走的匆忙，也没吃什么东西，白沁璃吐了一会儿就只剩下干呕，然后坐在石头上喘着气。
休息了小片刻，缓过了点劲，抬头瞧见那黑衣人仍旧站地笔挺仰头望着崖上，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小黑啊，你别等了，你师兄并没有追下来……”说完砸砸舌，随着他抬头看着云雾缭绕的崖顶，“你那师兄的内力也真是够非人的，站在那么高的地方朝下吼，竟就像近在咫尺一般。”
小暮静静琢磨了半会儿，才确定那人口中的“小黑”，叫的就是他自己。
回头，见那白衣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小暮心里有着丝窃喜，哼了一声道：“师兄不会再见你了，你走吧。”
白沁璃不见丝毫地沮丧，抖抖衣袖，随意拢了拢散了一肩的长发，扭头离去。
“喂，等一下！”小暮出声将她唤住，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扔了过去，白沁璃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株已经枯萎了，微微有些发黑的灵竺。
眉头一皱，心疼地将它收入怀中。
“师傅本来今日是要为你渡功的，但你体内已经有了纯阳的真气，比移山派的更有效。这株灵竺因黑戾门的死徒不懂保护枯萎了，灵气大不如以往，你自己看着办吧。”小暮声音不带起伏地说完，等着看白沁璃的反应。
谁料白沁璃一句话也没有说，扭头就走，似乎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讲完，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这让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的小暮很受打击，上前一步揪住她的脖领，却被突入起来的白色小兽一口咬住了手腕，只是一阵短暂的刺痛，他并没有在意，冷声道：“你恨我师兄么？”
“恨？”白沁璃挥开那人的手，不解地问道，“我为何要恨？”
“因、因为……他……这灵竺……”这回轮到小暮不知所谓，错愕地盯着眼前的白衣人。
“呵，这灵竺究竟为何在这里，想必你和你师傅比谁都清楚吧？”白沁璃冷笑道，后退一步。在下山的途中，被风一吹许多事情她都想通了。
“顷这半月来一直打听我的去处，终于在昨日得到消息，独自连夜赶来……”
清耀当初是这么说的，也就是指原先君洛澜并没有见过清耀，那么这株灵竺除非是昨夜给清耀，就不可能是由君洛澜亲手交给他的。而她方才检查灵竺时，发现这灵竺已经被精细地做过处理，死皮被除去，周身也涂上了一层薄膜，这种薄膜肉眼是看不出的，若不是医道高手也不会发现……而这些，不懂医术的君洛澜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说明，灵竺在到达清耀手上是已经有一段时候的了，所以，绝不会是君洛澜昨夜送来的。
那么，就只剩下面两种可能性了：
第一，君洛澜在消灭蒙面人取得灵竺后，追寻清耀下落找到了师弟瞬，便托瞬先行将灵竺带给清耀修复，自己再费一番周折时刻打听清耀不断变化的位置，寻机把白沁璃带去；
第二，是清耀亲自使出无声指杀死蒙面人取得灵竺，因灵竺十分稀有，而清耀又是医道高手，便悉心将其保存，而君洛澜终于在昨日得到消息，连夜上山请求他救得白沁璃，并与今日一早把她带来。
愤怒只是短暂地侵入大脑，未经思索地主观评断了某些事。想通以后，那些极端的情感都随风融入云团，再不见了踪影。
“你怎会……那你为何要离开师兄？……”小暮瞪大眼睛，却突然感到阵阵眩晕。
“我什么都知道。”白沁璃勾起唇角，轻轻敲了敲他的左肩，“而你师兄也是因为明白我会将一切都想清楚，才没有追下来……”
只是被轻轻一敲，小暮竟然一下子站不稳，向后连退好几步。
“你……对我下毒？”
“不是我，是妙儿。”白沁璃手臂微抬，一只白色的小兽窜到了她的手臂上坐好，“你被它咬了，会昏迷一段时间，至于什么时候会醒，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过……我看你被咬后这么久才有感觉，醒的应该会挺快。”
小暮的视线愈来愈模糊，拔出剑支着地面，强忍着不倒下去。他努力地挤着眼睛，却只看见了一个白色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一头快要拖地的长发飘飘荡荡……
他突然发觉，自己离师兄的距离并没有因为地点近了而丝毫靠近。他的想法自己都猜不透，从小就猜不透。而他却能和那个男人装扮的女人达到心灵上的默契，那是无需言语，却能凭借时间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更猛烈的晕眩袭上额间，小暮苦笑一声，绝望般地闭上眼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倒在了地上。
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山路上，白沁璃感到有些头疼。
来时坐马车还坐了好几个时辰，这回要用走的，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白沁璃摇摇头，又想到君洛澜用一夜的功夫独自一人赶到山下，爬上去，求了一夜，又爬下来，再独自一人赶回去，然后把自己接来……
怪不得一早见他面容憔悴，眼眶下竟会有黑眼圈，就连一向柔顺飘逸的长发也乱糟糟地散着，一上马车接不了两句就睡熟了……
白沁璃微微一笑，嘴里吐出两个字：“傻子。”低低的嗓音婉转流长。
她似乎可以想象的到此时那人坐在悬崖边，眯缝着星眸和清耀对峙着，企图瞪到对方眼睛酸痛走神时一个纵身跳下去……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太阳开始西下才见到一个木棚搭的驿站。
白沁璃早就走的口渴难忍，心下一喜走了过去。
驿站外的木墩上拴了十几匹马，里面熙熙攘攘地坐满了人，清一色地道士装扮。
“重虚观的？”白沁璃驻住脚，就在迟疑着要不要过去时，驿站的小伙计搭着毛巾小跑来到近前，笑着道：“这位爷您是要歇个脚吗？”
白沁璃皱皱眉，最终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去，却被小伙计叫住：“爷您先留步，离此处最近的城镇也要走上一个时辰，而且路上不再有茶馆，您若不嫌弃，我给您腾出个单桌如何？”
见重虚观的弟子们谈笑风生，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嘴里又的确干涩，便点点头，随着小伙计走进驿站。
“爷您就坐这儿吧，这个桌子平时是摆些杂物的，现在已经擦干净了。您先歇着，我这就给你倒茶！”
伙计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就倒上了茶水，又披着毛巾忙去了。白沁璃坐在角落里，喝了口茶水，味虽淡，却还算解渴。
中间一个桌子显得格外热闹，当中一人站起身，一脚踩在凳子上，活灵活现地比划着说道：“听说此次武林盛会五君都会到齐，而葛盟主年龄也大了，你们说这回这盟主位子会是谁的？”
这一话题很显然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大家一言我句地插嘴道：“这还用说，肯定非洛澜君莫属了！要说这品性仁德，天下谁能比的过他？”
“洛澜君是不错，但是这武林盟主还是要靠武功说话的，谁见过他武功如何？”一个公鸭嗓音的弟子开口嚷道。
众人纷纷摇头，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这时又有一个弟子冒出头来：“要我说，还是信昀君能担重任！他是国威将军的独子，武艺卓群……”话音未落，就有人出声反对道：“我觉得不管是洛澜君还是信昀君，都不能当这个盟主！”
“啥？！……为什么呀……”这一声将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白沁璃也放下杯子朝着声音方向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小个子的道士，鼻梁上长着麻点，很不显眼。只见他一跃跳上了桌子，好让众人都看清楚他。
“你们想啊，他们的背景都是朝廷上有头有脸的，若是让这种人当上了武林盟主，领导着全武林门派、各路英雄豪杰，那么我们所有的武林人士不都等于是听命于朝廷，当了朝廷的走狗了嘛！！”
麻子脸说的义愤填膺，众人也听得心中汹涌澎湃，纷纷应和。
白沁璃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猜测着若是那两人知道自己竟这样就已经出局了，不知会是何表情？
“小十九说的不错！”一开始抛出这一话题的人高声喊道，又把人们的视线聚集了起来，“看来还是笙阳君和箫然君的胜算大些啊！”
“可他们从来都是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来不来还不知道呢！”
“……那就只剩下了鬼离君？”
全场一阵沉寂，接着众人都大笑起来。
“哈哈哈……若是让他去当武林盟主，还不如老子去当，总之不会把正教带领成邪教～”
“就是啊就是啊！他不仅不会武功，还爱使毒，心肠残忍，武林要是交到他手上，苍生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白沁璃撇撇嘴，端起茶杯。让爷爷当，爷爷我还不稀得当呢！
“好了好了！大家都静一静！”领头的道士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看来这江湖五君让谁当都不合适，看来这位子时留给咱师傅的啊……”
“宜兰，休得在此胡说。”低沉犹如钟鼓的声音蓦然打断了那人的慷慨陈词。那个被叫做“宜兰”的道士吓了一跳，愣是从凳子上仰头摔了下来。
“唉呦——啊啊，是大师兄！”顾不得揉揉摔疼的屁股，宜兰一股脑翻身起来，三蹦两跳地跑到驿站门口。
黄烟翻滚，烟尘弥漫在空中，混混沌沌中，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嘶鸣一声，一人利索地跃下马来，依旧是普普通通的道士装扮，却当真有着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在里面。
宜兰笑嘻嘻地推让着那人走进驿站，里面原本的嘈闹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见到来人，众人一同起身，齐声道：“大师兄！”
“嗯。”大师兄点点头，目光扫过驿站，路过白沁璃时停顿了几秒，然后快步来到宜兰那一桌坐下。
“伙计，再拿个茶碗来！”
“哎好了！”伙计连忙端上茶碗，倒上，“这位爷您请。”
大师兄匆匆喝掉一碗，有些竟顺着脖颈流下。
“大家都休息好了吗？师傅已经进城了，我们要尽快赶到会合。”
“休息好了！”
“嗯，那我们走吧。”说完，率先走了出去，到门口时余光又扫到了白沁璃的位置。
重虚观的弟子们很听大师兄的话，纷纷起身离开。
当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看着众人绝尘而去，白沁璃顿时感到呼吸顺畅多了。
又倒了一杯茶缓缓饮下，然后丢下碎钱也起身离开了驿站。
太阳已经快要沉下了，白沁璃寻思着应该加快脚步进城，再想办法和小蒲小扇取得联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前方一串马蹄声铮铮入耳，尘沙扬面，荡起灰蒙蒙一片。
白沁璃用袖口遮着面颊，隐约地看见一人一马绝尘而来，道士打扮，青丝高高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在她身边扬蹄停下。
又引得漆黑的骏马一声嘶鸣。
“方才在驿站一见，还以为是走了眼。”低沉犹如钟鼓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隐忍的怒火，“而我重虚观弟子上下十九名全部中毒，鬼离君，烦劳一同走一趟，给个交代吧。”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这就是默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