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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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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离怔怔站了一会,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寒,急忙转身离开,边走边清清楚楚地想起那人的残酷手段,倒真有几分见了鬼的感觉。
“阿离,去哪儿了?”谢明秋抱了堆零食过来找卫离,却见她脚步匆匆,面色发白,不禁蹙眉。
“我见到他了。”卫离简单地说,又拆开一包烟,啪地点燃深吸一口。
“啊?谁?”谢明秋掩口:“难道是--他?”
卫离点头,狠狠抽了半支烟,方定下心神。
平日里传闻归传闻,如今真亲眼见了人,感觉还是不同,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而已。
“我也要去看!”谢明秋跳起来。
“阿明,不要闹了。”卫离忽觉烦乱。
“怎么了?”
“那毕竟是个危险重犯,你当是参观动物园?”卫离掐灭烟头侧身躺下。
谢明秋瘪瘪嘴:“没劲,你怎么也和阿平一个腔调,乱没意思的。”
卫离不理她,自己合上眼睛,可又猛地睁开--一闭上眼睛那个背影就清楚映现,真是见鬼。
“你累了那就睡吧。”谢明秋气呼呼地站起身,忍不住嘟囔:“睡睡睡,你迟早睡到松柏长青……”
“谢谢,麻烦带上门。”卫离拉过被子,听得谢明秋把门摔得咣当一声响。
熬了许久,终于倦极入眠,凌乱梦境密密纠缠上来。来来去去全是“那个人”的背影。
那一抹瘦削背影如同水波般荡开,放大,扭曲,变形,忽而极近忽而极远,一次次,他似乎都要转过头来,但每当他转头,一切就模糊成灰白。
卫离在梦中拼命挣扎,拼命想要靠更近,拼命想要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子?什么样子?
终于,烟冷雾湿中他慢慢转头--卫离死命睁大眼睛,却见黑衣黑发间是空白混沌的一片--没有五官--平平板板的白……
卫离猛然惊醒,冷汗冒了一身,整个身体因为恐惧都僵硬似木头,听觉却在此时变得异常灵敏,似乎可听见空气中鬼魂渺渺窃窃游离……正在这时,死寂长夜中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哀叫,虽短促破碎戛然而止,但分明听得是极端绝望痛苦--卫离顿时缩成一团心脏狂跳,浑身寒毛竖立,一阵阵地发冷,手僵硬地抓住被子不知如何是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切再无异状,静寂空气中只能听见自己丝丝的呼吸声,卫离开始怀疑是否是因为自己噩梦未醒,出现幻觉。鼓起勇气开了灯,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急不可待地去摸烟,在灯下连续抽了几支,情绪方缓慢镇定。
“昨晚又没睡好?”谢明秋打量卫离重重的黑眼圈。
“到这里来后就没睡好过。”卫离低声问:“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啥意思?”
“阿明,我昨晚听到一个女人的惨叫,短短的一声,但特惨,听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卫离皱起眉头。
“没有啊。”谢明秋傻傻的。
“得了,就知道你肯定没听到。”卫离没好气。
“哼,怕是有的人疑心生暗鬼。”谢明秋耸耸鼻子,转头看见莫小林,立刻张口招呼。
莫小林见是他们,立即笑眯眯地奔过来。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谢明秋劈头就问。
“没事啊。”莫小林呆一呆,断然否认。
“真没发生什么事?”卫离犹疑。
莫小林重重地点头。
“可是--我昨晚凌晨三点左右听到女人惨叫。”卫离低声道。
莫小林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但立刻敛去,笑笑道:“外面的人到了这里都爱做梦。”
卫离知他不会说,也牵出笑容:“这里磁场非同一般。”
“你说的嘛,邪派顶级高手聚集的地方。”莫小林笑呵呵,告了声对不起走到旁边去接电话。
“可是我为什么没有?”谢明秋不服气。
“你哪没有,只不过你的梦是--”卫离似笑非笑。
“什么?”谢明秋傻呼呼地问。
“春梦。”卫离在谢明秋耳边道,立刻换得某人涨红脸拽紧拳头。
那边莫小林接完电话,神情难得可见的严肃。
“有阿平那个闷葫芦,你就别折磨我们了,不是真有什么事儿吧?”谢明秋实在忍耐不住。
“真没事,有个大人物要来探视那人,我们都得全副武装待命。”莫小林正色道。
“他?”卫离问。
“是。”莫小林跑步离开。
“哇哦。”谢明秋惊叹一声,两人喝着咖啡倚在长廊栏杆上眺望远方。
果然,约莫半小时后,一驾直升飞机降落,先下来荷枪实弹的几人两侧排开。
“来的应该是军方的人吧,你看那几人的动作身手,绝对的职业军人。”谢明秋托着下巴道。
监狱长孟安越亲自迎过去,身后人尽皆严阵以待,笔直肃立。
这时一人才用飞机上下来,他倒没有着正装,个子也不高,但那架势与派头,一眼就看得出定是军方高官。他对孟安越略一点头,径直往里走去。
“都关这里了难道他们还不放心?”谢明秋困惑。
卫离没有说话。
“若真的这么不放心何不干脆……”谢明秋做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没那么简单吧。”卫离好笑地揉一把她的头发。
“你们呀,都这么说话,其实哪那么复杂,都是想太多了。”谢明秋挥开她的手。
“也许。”卫离给自己斟半杯酒。
谢明秋瞪着她很是不满,一把抢了杯子去:“你觉也不好好睡,烟又抽那么凶,还中午就开始酗酒,老大不小了扮演颓废少女给谁看?”
“你不是不知道我就这点爱好了。”卫离伸手去拿。
“这点?明明很多点了……真不让人省心,还敢来抢,我剁掉你的鸡爪子……”谢明秋笑着闪躲,最后索性一倾手,倒个干净。
卫离心痛得直跳脚。
打打闹闹一个上午很快过去,谢明秋暗地里松口气--要让卫离那疑神疑鬼的家伙一个人闷着,她肯定就会为了一声莫须有的惨叫大钻牛角尖。
正午临近,谢明秋开始心神不宁地看表:“怎么阿平还没下班。”
卫离吁口气:“嘿,那个大人物不走,估计是没人能下班的。”
“你说那个大人物会和那人说什么呢?”谢明秋又开始瞎想。
“我怎么知道,也许他们根本不会说话。”卫离耸肩。
“好想去看看。” 谢明秋又跑到露台上,忽然听她大声叫起来:“阿平!阿平!!”
卫离跟出去,只见陈子平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这么冷的天气他一额头的汗水,听到谢明秋叫他也只没心没绪地挥挥手。
谢明秋喝一声:“你站住!”自己蹬蹬蹬跑下去。
卫离在上面看着他们两人指手画脚说了一阵,就听得谢明秋扯着嗓子叫她名字,急忙三步两步跑下去:“什么事??”
“阿离,我记得你是AX型血是不是?”谢明秋紧紧抓住卫离。
卫离点头。
“你确定他也是?”谢明秋转向陈子平。
“当然。”陈子平用力点点头。
谢明秋面上浮起莫可形容的怪异表情。
“阿明。”陈子平推她一把,对卫离展开笑容:“太好了太好了。”
“怎么?”卫离不解。
“是--那个人,他突然病发,呼吸道大量出血,怎么都止不住,我们所有医生都围着他转,但愣是没办法。首长在大发雷霆。而我们血库里的AX型血浆就快用完,急得一群人上吊的心都有了。”陈子平苦着脸解释。
“他--他和我一样血型?这么巧,不会吧?”卫离诧异,她这种稀有血型万中无一,这倒赶巧了。
“无巧不成书。”陈子平大概真着急了,居然冒出文绉绉的一句。
“可是,”卫离的理智尚在挣扎:“为什么要救他?”
“如果他能死那早死了!”陈子平冲口说出。
那边谢明秋仿佛才回转心神,拉住卫离道:“阿离,就别问了,你当帮阿平一个忙好不好?”
卫离听了这话不便再说什么,只得随了他们去,心底里那个背影又浮上来,有沁凉的寒意。无数疑问一个连一个,在心底纠结成迷糊一团,那种烟湿雾重的感觉又爬上脊背,不安困惑。
“陈,你跑哪里去了?!”赶到的时候,孟安越正在发脾气,手按在平素总爱挂在身上的一条钢筋铁链上大声吼道:“你们不想办法把人给救回来,首长一怒,不定会给个什么处分,谁都逃不掉!”
旁边冲出来的医生都擦汗--
“血浆已经用完,病人已几度昏迷!”
“再没有血浆补充什么都来不及了!”
“来了来了,卫小姐是AX型血!”陈子平手忙脚乱,急忙拉过卫离来。
那医生一听如同见了救星,昏头昏脑一把将卫离拽进急救室,忙乱中又推出来吩咐道:“快带她去隔壁抽血!”
可是--就在那短短的进退之间,卫离已经看见了--那个人。
电光火石间,具体形貌并未切切入目,卫离一见之下只觉心神一乱--她从没见过美得那么厌世的人。
病房里,一位医师训练有素地抽掉卫离400CC鲜血。
病房外,谢明秋看住陈子平喃喃地感叹一句:“难道真的有些事情是注定?”
“巧合而已。”陈子平停一停:“如果这样想让你觉得心里比较好过,那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