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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夜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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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许愿进来的时候就醒了,睁着惺忪的眼跟她打招呼,“回来了?”语气熟捻而亲切。
许愿也极为自然地接口,“恩,回来了。”她一边放下买回来的东西,一边单手脱下外套,一只手实在不方便,干脆用牙咬住袖口手口并用,狠狠跺脚和外套奋斗。
沈易白看了心里一疼,撑着歪歪倒倒的步子到她跟前,帮她脱下外套,在椅背上挂好。
许愿推搡着他催他上床,“你穿这么点怎么下来了,快回去,别冻感冒了得不偿失。”
沈易白没有反驳,乖乖又回到了被窝里。
许愿坐在床尾,沈易白露在外面的脚趾碰到她的手背,她假意嗔怪,“你看你,脚这么冷,比我这个从外面进来的还要凉。都说寒从脚底起,你多注意点,知道你身体素质好,但也禁不起这么折腾。”说着她站起身帮他掖好被头,末了,对着被子拍了两下,极为得意的神色毫不掩饰全表露在脸上。
沈易白被她说得脸腾的红了。
谈起刚刚门口的动静,沈易白问道:“谁和你一起来的?”
许愿脱口而出,“没谁。”
其实她也搞不懂自己在心虚什么,话说出口就后后悔了,告诉沈易白有唐柯这个人又能怎样?她的本能还是选择了不冒险。
“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因为和你一起来的人吗?”沈易白的声音还是那么不急不缓,就像一杯白开水。
许愿听了反应很大,有些激动,“我都说了没谁,你怎么这么烦?”
沈易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似乎不知道自己说错了那句话让她这么生气。
许愿捋起刘海,急忙辩解,“对不起,我不是在生你的气。”
那是谁的气?沈易白按捺主心中的疑惑。
见他不说话许愿匆忙保证,“我以后……”她顿住,以后又待如何她也没底,“我以后不凶你了还不行吗?”
先道歉,再保证,沈易白的沉默未必无懈可击,她把以前写检查的劲头都拿了出来,她写的很少,但看别人写看的很多。
“其实我都说了没什么,你就别问了,让我感觉你不信任我似的。”接着带有主观因素地阐述事情发生原因,最后重申态度,“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你说句话吧。”
沈易白喉节滚动,只说了三个字,“我信你。”
许愿听到他的回答,得到想要的答案的时候,却又发觉,这种信任她受之有愧。凭她公式化又毫无诚意的道歉,沈易白显得太宽容,就好像在纵容无理取闹的孩子,她心中说不出的别扭。
两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连带空气都变得凝滞沉重。
许愿没有注意到沈易白的目光渐渐黯淡,凭他的耳力怎么可能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他只是希望许愿能够亲口告诉他罢了,他清楚他们两人没什么关系,甚至是唐柯说曾与他有缘,只是看到许愿想都不想就答了没什么有些心寒。
比起对许愿过多的关注引起她的反感和抗拒,不如让她觉得轻松自在,可以随心所欲,他知道,给对方尽量多的私人空间是多么重要。
沈易白还记得最初和许愿生活在一起自己无所顾忌,造成了多么糟糕的后果,当时还没失忆的许愿甚至直接砸了个玻璃瓶捏着玻璃碎片架在脖子上,威胁他,“我究竟有没有点自由?你要是在干这种事我玉石俱焚给你看。你是想先死还是我先死?”
是他逾越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许愿飞快转移话题,去墙角拿起热水瓶掂量了一下。
沈易白提醒她,“是刚灌不久的开水,放心用。”
许愿用开水先把塑料盆和新的牙具烫了一遍,理论和实践之间总是存在巨大差异,她想着简单,操作起来才发现热水平意外的沉重,而弯着腰把它尽量放低接近地面上放着的脸盆又害怕开水会溅出来烫到手,偏偏沈易白就在身后,心里面又急又恼,不肯给他看轻。
沈易看着她笨手笨脚又咬牙切齿不肯服输的样子,被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心惊胆战,恨不得立马扑过去帮她干完。
许愿拧好毛巾正要递给沈易白,没看脚下一滩水,不小心脚滑一个不稳就向后倒去,手中的毛巾甩去老远,脸盆被带倒,只听哐啷一声翻倒在地,开水泼了许愿一身。
沈易白听见动静就从床上跳下来,两三步走到她身边,拉起四叉八仰的她一脸无奈,“摔着了?烫到哪里没?”
许愿拍拍湿漉漉还沾着地上灰尘的屁|股,苦笑摇头转身去捡毛巾,又拾起脸盆放到板凳上,把手臂不自然地向后藏了藏,“没事,冬天衣服穿得厚,我去找拖把来,你躺床上去别动。”
说完,她转身就跑。
她出门去干的第一件事不是却不是像她说的去拿拖把,而是拖着半残的手臂到了洗手间,把冷水拧到最大,捋起袖子就对着灼热通红的皮肤冲洗,仔细看,她手腕往上的地方被烫的整个肿了一圈。
刺骨的冷水来回冲洗着杯烫伤的地方,她直到手臂疼到麻木才关上龙头,在洗手间门背后找到了清洁工留下的打扫工具。
等到她回到病房,看沈易白就坐在床边,看见她推门进来立马站了起来,她看了眼依旧一片狼藉的地板,笑道:“呦,还以为你会用法术把这里的水清理掉呢。”
沈易白自然地从她手中拿过拖把,虚着眼麻利地把水渍清理干净,听了许愿的问题也忍不住发笑,“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看了眼许愿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他停下手里的活,对她说道:“膀子怎么了,伸出来看看。”
许愿不愿意给他知道,藏得更紧了,脸上的笑有点勉强,“能怎么样,你别瞎操心了,水瓶在那里,这次你还是自己来吧,我去厕所的时候洗过脸了,你把拖把给我,我顺道送回去,就不回你病房了。”
沈易白不由分说拉过她的膀子,掀起厚实大衣袖子,看着许愿被烫伤的地方没有说话。
许愿愣了一两秒,才抽回手,“我自己笨的可以,不用看了,一点小伤。”
沈易白小声说了句什么。
许愿没请听清,“什么?”
“我只是说,还好没烫出泡。”
许愿呵呵一笑,“那是,我运气好呗。”
她拿着拖把走到门口,探头对立面还站在原地的沈易白说了句:“晚安,走了。”
沈易白的声音飘飘荡荡钻入她的耳中,“晚安,明天见。”
这个晚上,许愿睡的出奇的好,一夜无梦,甚至到了第二天一早,还是被余锦叫起来的。
余锦满脸红光显得很是兴奋,“许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许愿撑着昏昏沉沉的头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有一家出版社愿意给沈易白提供一份工作的尝试机会!”
“出版社?”许愿听到工作这个字眼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