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轩辕冥歌

129、以爱之名

　　紫萱将双手覆上秦殇瘦弱却结实的肩膀，轻轻用力，感受着这个拥抱的真实性。这个怀抱，仍旧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她笑笑，说，“殇，你先放开我，我有正事要和你谈。”
　　“什么正事？”秦殇没有松手，仍旧把头放在她肩上，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栀子花香。
　　“先放开我。”紫萱被他的呼吸弄得脖颈发痒，只能用两只小手轻轻推他。
　　“那你保证不走了。”秦殇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忘记了还有自己的部下在旁边看着。
　　“嗯。”紫萱点头，她是可以不走，只要得等她把一切恩怨都了结了以后。
　　“说吧，什么正事？”秦殇执着她的手，凝视着她幽深的凝眸。那双眼睛，依旧璨如繁星，在光线的折射下，泛着淡淡的紫色。他皱皱眉，是不是因为衣服反光折射到眼睛里的关系？
　　“这位是西楚的丞相，他会和你详谈投诚的事宜。”紫萱回头看着那个老者，说道，“魏丞相，还不见过东冥帝。”
　　“老臣见过帝君。”魏丞相顺从地向秦殇行礼。
　　秦殇这才发现还有一个陌生人，他疑惑地扫了一眼魏丞相，随即把目光放在紫萱身上。
　　“你，做什么了？”他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不信任。
　　紫萱轻笑，“你要西楚，我便给你西楚。”她知道秦殇的梦想，是雄霸天下，她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他完成这个心愿。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重新审视这个曾经柔弱的女子，“你要西楚，我便给你西楚，”这是多么大的口气，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多么大的权力，才能实践这句话。她，变了，怎么会变了这么多？
　　“紫萱……”秦殇不由得将双眼习惯性的眯起来，这是他审视观察一个人惯有的动作，那种锐利的眼神，几乎可以穿透人的身体，直接看到心脏。
　　“你们商量吧，我出去看看。”紫萱躲避了秦殇那种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精明眼光，找了个借口闪身走出了营帐。

　　此时，是已经临近冬季了，秋风萧瑟，落叶纷飞，一派凄凉的样子。
　　紫萱的一袭紫衣，被风扬起，在青山绿水中，格外夺目，像是一朵初绽的紫萱花，灿烂，夺目，无害，却也妖娆。
　　“北宇有鸟，名曰凤兮。其鸣震霄，羽若霞兮。狂风阵阵，欲折其翼。翼折风兮，再难从君。朔风不止，奈其何兮。凤凰泣血，永失爱兮。”
　　她记住了这首诗，下意识便记住了，她总觉得，这首诗和她真的有莫大的关联，而且这首诗对她很重要。
　　她不由得再回想，前世，那个人真的很爱很爱她吗？那个人，最后真的把她杀了？还有，那个白虎又是谁？他现在还活着吗？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人，想想朱雀告诉她的回忆，她明白，白虎一直都是照顾她的，所以她暗暗下决心，若是能找到白虎，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正思考间，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到了秦殇幽深的双眼。
　　“怎么了？”紫萱稳定了心神后，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
　　“你怎么了？”秦殇双眸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浓郁的幽蓝，浓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我在问你呢。”紫萱有些回避秦殇的问题，不愿意正面回答。
　　“紫萱，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有事情瞒着我。”那种语气，悲凉，哀伤，甚至有些委屈，但是却不是在发问，而是肯定句。
　　“我没有，”紫萱轻笑了一下，故作无事地执着他的手问，“最近好不好？云若还好吗？”
　　“我在问你话。”秦殇看出了她故意岔开话题的意图，用坚毅的语气来说出那句话。
　　“殇……”紫萱默然，她垂下了羽睫，思索着如何回答他的话。
　　“北宇有鸟，这首凤凰吟是谁告诉你的？”秦殇眼里的忧虑已经掩饰不住，他迫切的想知道，紫萱到底知不知道过去的事情，到底又是谁告诉了她。
　　“原来，这叫凤凰吟。”紫萱倏然一笑，抬起星眸，闪烁着盈盈的波光，她笑道，“你怎么知道的？”她本是随口一问，可是她却发现秦殇的眼神不自禁地颤抖了几下。
　　“我还知道，这首诗后半，不该是这样。”秦殇苦涩的笑着，前世与今生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全都涌到了心头，让他的声音，都变得颤抖嘶哑，“北宇有鸟，名曰凤兮。其鸣震霄，羽若霞兮。狂风阵阵，欲折其翼。翼之不存，将奈何如？虎踞龙盘，从之不弃。天幕沉沉，终不失兮。”
　　“你是怎么知道的？”紫萱疑惑地问，这两首诗，换了后半部分，意义大不相同。
　　“紫萱，”秦殇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宽大的手掌握住她消瘦的肩膀，迫使她看着他的目光，那目光中，是无限的意味深长，他说，“有时候，事情不像你想象中的样子，转个身，就会发现大相径庭，而且，无论做什么决定之前，你一定，一定要慎重的考虑，认认真真的，反反复复的，用心去考虑清楚。”
　　紫萱看着他那么郑重其事的表情，心底不由得更加迷惑，她不懂他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紫萱，不要做让我伤心的事情，好不好？”秦殇抱紧了紫萱的身体，她很瘦，瘦的仿佛一根竹子，他紧紧的禁锢她，脸庞苍白，几乎变得脆弱虚假，似乎即将消逝般透明。
　　“殇……”他脆弱易碎的样子，让紫萱心疼，不知道为什么，唯独面对这样的他，她手足无措。她也用手臂揽住他，说道，“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的。”
　　“你要记住你说的话，永远记住。”秦殇强调了许多次，仍然不敢放心。
　　紫萱点头，她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残梅香，安心的闭上眼睛。

　　深夜，紫萱在秦殇的营帐中，帮他整理衣物，秦殇去和部下商议国事，易远兮还未找到，他们不可能回国的。
　　她望着桌子上，那块青石板，笑容说不上是苦是甜，一路走来，到底是对是错呢？
　　“做什么呢？”略带嘶哑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紧接着一双大手霸道地揽着她的腰肢。
　　“等你回来啊。”紫萱回过头，看到了那张嘴角含笑的脸颊，幸福甜蜜的微笑荡漾在她美丽的脸庞，让她更加迷人。
　　“紫萱……”秦殇亲昵地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长夜漫漫的，你想不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讨厌。”浓浓的血色瞬间漫上紫萱的脸颊，她羞涩地低下头，不再去看秦殇的表情。
　　他吻着她的脖颈，轻笑，“你可不能拒绝我。”
　　紫萱转过身，环住了他的脖颈，轻轻点头，“嗯。”
　　她主动地动作，让秦殇心头一暖，细密的吻，如同雨点一样，落在了她身上，他忘情地吻着她，她娇小的身躯，在他怀中微微发颤。他将她抱到军营的床上，解开了她的衣衫，让她曼妙的身体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他眼前，他伸出手指轻轻的爱抚着，这具美丽的身体，只属于他。忽然间，他看到了她锁骨上，那朵曼珠沙华竟然完美的绽放着，他轻声问，“那只凤凰呢？”
　　紫萱轻笑，“那只凤凰是画上去的，不可以被鲜血沾染。”在上邪雪山那一次，秦殇的血，早已经将那只凤凰洗掉。
　　他笑了，笑容中没有一丝杂质，他说，“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他突然想起，现在的天气，有些寒冷。他扯落自己的衣衫，轻轻覆在她身上。
　　那个身子，不再冰冷，紫萱双手揽上他的脖子，仍旧紧紧的闭上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身体，生怕她抗拒和害怕，她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下来。他不想，再像从前那样，无情的掠夺她的柔情，让她痛苦，所以他忍着自己的欲望，细致地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细嫩的手指轻轻环过他的脊背，紫萱觉得身体中似乎有什么在不断的吞噬着她的理智，似痛苦，似快乐，细碎的呻吟不由得飘出口中，让她的脸颊羞得通红。
　　缠绵的吻，一次一次迷恋的落在她肌肤上，看着她的反应，秦殇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
　　两具炙热的身体，紧密的交织在一起，缠绵悱恻，原本寂寞的两颗心，在这个漆黑寒冷的夜晚，紧紧的贴在一起，夜风夹杂着他低沉的喘息，与她破碎的呻吟，似乎也变得缠绵起来。

　　当东方升起第一颗启明星，原本沉浸在温暖中的紫萱张开了双眼，含泪望着身旁，那张熟睡中仍旧带着满足安心笑容的脸。
　　薄薄的水汽，终究没有化成露珠。她轻手轻脚的起身，拾起地上的衣物，穿在身上，身子有些酸疼，但是她仍旧没有停滞自己的动作。
　　她扭头看着他，眼中蕴藏着深深的不舍。
　　殇，也许，我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天长地久这回事。若是我可以回来，我一定，好好地做你的女人，若是我回不来，你就不要再等我了。
　　我多想陪着你，看着我们的孩子一起长大，可是我有我不得不面对的危险，这一夜的温柔，就当我留给你最后的纪念。
　　她狠下心，掀开了营帐的布帘，走了出去。
　　以爱之名，这场战争，我要赢。
　　她望着深蓝色的天空，坚定了自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