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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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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24日凌晨,阳煦回到了空间转换站。
站在转换光墙前的联络人扶住近乎虚脱的他。
“没想到傅景珩的身份比王知熠厉害得多啊,你应该是再不回来,就要被他爸强行抓走了吧?”
阳煦叹了口气。
联络人又问:“你是怎么暴露的?”
阳煦轻声说:“你说得没错,我会搞砸一切的。”
联络人朝他伸出手,“在那边用的手机还回来吧。”
阳煦问:“现在吗?”
“是的,整个空间转换站靠的都是熠光的钱,相当于他们封杀你咯。”联络人笑了笑,“你在那边用的手机也属于熠光。”
“封杀?”
“我要是你就赶紧躲起来,小心王知熠他那个神经的妈找到你。”
“我。”阳煦思绪混乱的说:“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我没权限开启这道光墙了,你好自为之。”
门忽然被推开,两名警察走进,其中一个说:“阳煦是吧?你涉嫌欺诈罪。”
阳煦看向联络人,“这是怎么回事?”
联络人用唇语对他说:熠光。
阳煦被带着往外走时,看见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女人,她是王知熠的母亲,何暮。
阳煦经过她身边,垂下眼睛,看见她锐利的高跟鞋尖。
她狠声道:“我不该相信你对知熠是真心的喜欢,你搞砸一切,你该愧疚到死!”
走出一米远后,阳煦没忍住回头说:“那你就能制造骗局,让我去骗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的心脏吗?”
“你这个卑劣又自私的人!几个月前知熠出事,你心心念念都是他,现在呢你对知熠问心无愧吗?”
“就算我——”
“阳煦!”何暮唇边绽放恶意的微笑,“你最好活得消失匿迹,不然我会帮你消失匿迹。”
“走吧,别说了。”警察对阳煦说。
阳煦胸膛起伏着,“可我也是被骗的。”
“平行时空的案子是先例,较为复杂,你需要协助我们进行调查。”警察厉声说。
半月后,这案子却不了了之,熠光集团将研究平行时空的成果上交至秘密机构。
而阳煦也再打不通联络人的电话。他的未来像是一片黑暗。
阳煦坐在广场台阶上跟爷爷通话,照例听着爷爷对他父母的骂词。
“……没工作就没工作了,来乡下爷爷养得起你。”
突然有个alpha直接走到了他面前。
他抬眼,震惊道:“陆行知?”
“我并不叫这个名字,你认错人了。”长相酷似陆行知的alpha说:“我是齐川。”
阳煦小声对爷爷说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起身。
仔细看过齐川后,发现他跟陆行知还是有点不同。或许陆行知就是平行时空里的他。
“你找我有事吗?”阳煦问。
“我只是经过这儿。”齐川顿了顿,“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我愿意帮你。”
“谢谢你,暂时没有。”阳煦说完绕过了他,开始下台阶。
“能加个联系方式吗?”齐川问。
阳煦回眸问:“或许你知道平行时空吗?”
齐川侧首看向他,然后摇头,“应该没有这种东西。”
“不用加了,谢谢你。”阳煦说。
阳煦步行回家,他租的是一个还算大的单间,推开门后他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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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时空A+市,八月中旬的天气炎热,室内篮球场十分热闹。
闻野投篮后顿觉没意思,冲其他alpha挥手说:“你们玩。”
“这就不玩啦?”一个alpha笑问。
闻野“嗯”了声,来到休息区坐到长椅上。
一个中场休息的alpha走来递他一瓶水,他接过,“谢了。”
“怎么半个多月了景珩还没来上课?他易感期了?”
“听说在家里上课。”闻野拧开瓶盖灌了口水。
“你们不是关系很好么,怎么还是听说?”alpha随口问。
闻野没吭声,放下水瓶拿出手机看日历,今晚傅景珩应该有家宴。
这时屏幕显示“春天”来电,闻野放到耳边接听。
程春没好气地问:“笨蛋闻野,我不是让你在A大碰上阳煦之后发消息我?”
闻野皱了皱眉,无奈道:“傅景珩都找不到的人,我能碰上吗?”
“那阳煦到底哪去了?”程春恼声道:“算了你肯定也不知道,挂了。”
晚上六点半,傅纪年在廊亭里乘凉,李叔端着盘子经过长廊,扬声道:“鱼饼到了。”
傅纪年打着坐呢,闻言睁开犯困的眼皮,起身看湖面鲤鱼,“饿坏啦?”
李叔走到他身边,他取饼喂鱼。
“今晚家宴,真不去吗?”李叔没忍住问。
傅纪年笑说:“不去不去,去了净听他们两个吵架。”
“阳煦的事……”
傅纪年回忆着说:“我当初就看他模样好,眼神亮,才决定资助他。”他摇了摇头,“没想到啊没想到。”
李叔有些欲言又止,傅纪年看他一眼,“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咱们问心无愧就好。”
晚八点,傅慎行结束会议起了身,出了会议厅,他问身后跟着的秘书,“景珩到了没有?”
“原先定的晚餐时间是七点半,景珩他七点就到了。”秘书说。
傅慎行淡笑了声。
大门由两名服务生打开,傅慎行站定等候,傅景珩的背影出现眼中。
他坐在长桌的一端,背对着傅慎行。
目送傅慎行走进餐厅后,秘书对服务生说:“可以开始安排上菜了。”
傅慎行经过傅景珩身边,扫他一眼。
他面色冷漠,漆黑眼珠显得黯淡,穿正装,但没佩戴任何饰品。
傅慎行落座,手臂搭在扶手上,斜了视线看他,“最近你的情绪管理鲜有成效?”
傅景珩盯着他,冷笑了声。
傅慎行叩叩桌面,“趁上菜前,给你看几份资料。”
候在门外的秘书拿着文件夹走进来,站定傅景珩身边,瞧了眼他冰冷的脸。
秘书将几份omega的介绍文件摆在他面前,他垂眼,面色不改。
“出去吧。”傅慎行对秘书说。
秘书走出去之后,服务生拿了酒进来,傅慎行示意她先给傅景珩斟。
服务生来到傅景珩身边,想看他一眼却又立即闪走眼神,他修长手指将文件推下桌面。
几份文件正好打在服务生鞋面上,服务生手一抖,酒水洒出。
“阳煦呢?”傅景珩问。
服务生看向傅慎行,傅慎行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她放下酒瓶小跑到门口,听见傅景珩冷声在说:“我问你阳煦呢?”
“自己找不到的人,好意思来问我。”傅慎行说。
傅景珩戳了下桌面,略长的发遮盖了暗沉的眼睛,语气阴鸷:“他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到底把他弄哪去了?”
傅慎行注视他,他恶狠狠的眼神让傅慎行觉得失望。
“你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吗?”傅慎行拧眉问:“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我问你到底把阳煦弄哪去了?”傅景珩猝然起身,“傅慎行!”
在门外候着的服务生没忍住扭头看门缝。
看见脸色黑沉的傅慎行走到了傅景珩面前。
傅慎行扬手给傅景珩一巴掌,清脆响亮,姿态优雅。
傅景珩被打得侧过头,额发盖着雪山般寒冷的眉眼。
傅慎行慢条斯理转动手腕,轻声道:“你让我说点你什么好。”
傅景珩回视他,他说:“出去,家宴结束了。”
听到这话,服务生不敢再偷窥,往旁边挪了一步。
三秒后傅景珩走出,服务生抬眼,触到他冷锐的眼角。
身后室内,傅慎行在吩咐谁:“看住他。”
傅景珩下了楼,大厅里两排穿制服的男人微微颔首,他如风经过,出了门。
即将走到车前,司机连忙为他拉开车门,他裤袋里的手机震动。
他站定,拿出接听。
“表哥。”是陆行知,他低声问:“你找到阳煦了吗?”
“哪里都找不到。”傅景珩声音低如气音。
“你相信平行时空吗?”陆行知问。
记忆片段一刹那被唤到傅景珩眼前。
岛上,狩猎区,野猪,阳煦的拥抱,阳煦问他的那句。
“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他听见自己说:“不信。”
阳煦说:“那你可错了。”
“表哥?”陆行知又喊一声,解释说:“我觉得阳煦不可能凭空消失,我这边有了新的进展,虽然还不能穿梭时空,但是可以让你进行意识转移,这样多个法子找阳煦。”
“我现在过去。”傅景珩挂了电话。
陆行知放下手机,推推眼镜,双手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他在给阳煦发邮件,虽然阳煦很可能收不到。
但他在岛上跟阳煦说过,研究平行时空要是有了新的进展,就会发邮件告知。
[阳煦,表哥他很想你,他满世界找你却找不到,我想你是不是在平行时空里?]
这段话刚写完就被他连按删除键删掉。
他重新写。
[阳煦,我遇上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事跟我一起研究平行时空,现在我们有了新进展。
我们以‘平行时空里的自己’为推断,试图用意识链接,成功了。
——2020年8月16日。]
这第一封邮件,阳煦在2022年的12月看到。
从2020年到2022年,阳煦像在走一条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没有希望的没有承接的没有上空的锁链。
他从一开始的萎靡不振,到花光积蓄研究平行时空却一无所获。那是冬天,他窝在被子里做了个无数个关于傅景珩的梦。
他回乡下待了段时间,到2021年夏天,他又开始找私人组织研究平行时空,依旧毫无收获,接着又是漫长的冬天。
他渐渐对自己失望,痛恨自己做不到给傅景珩的承诺,他不知道他想傅景珩竟然会想得要死。
从2022年开始,他白天打工,晚上在成人学院上课,一天睡三个小时也嫌多,他试图麻痹自己,填满生活的每丝空隙。
2022年冬天,他为研究平行时空被人骗光积蓄,没钱交房租被赶出,蹲在街角发呆。
雪下得很厚,他穿一件卫衣背一个帆布包,乞讨老人走来把身上的军大衣披给他。
“谢谢。”阳煦看老人身上只有一件毛衣,起身把军大衣递回,“我不冷。”
路边停下一辆黑车,阳煦不知为何心一跳,下车来的人是齐川。
他冲阳煦说:“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阳煦很失落,为什么下车来的不是傅景珩。
齐川拉他上车,他没忍住抱着包哭得痛苦。
半小时他不再哭了,拿出手机准备找下一份工作。
齐川问:“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齐川的声音也有点像陆行知,他随即想到他跟傅景珩在岛上的时光,回忆凶猛如兽,只要回想就像在啃食他的心脏。
他忽然想到,陆行知说过会将平行时空的研究成果发邮件给他。
而他的邮箱就是在岛上的时候注册的。他急忙下载了软件,登录进去,他盯着屏幕。
于是好几秒后,跳出了这第一封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