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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何以泰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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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可是一点儿都没看懂,可能这跟我学英语的状态差不多吧…”宸徽笑了笑
“咒语真是些神奇的东西呢,不过我看了之后却好像没看一样”宸徽歪歪头“简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
“看不懂很正常…我都不是全看得懂,还是需要真正的神秘学家来手把手教。”他洗着菜,随口感叹道
“可惜,我不是真正的神秘学家。不过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
“看这本书翻看的样子,你还是蛮认真的…嗯,怎么说你那个师傅是真正的神秘学家吗?”
“说起来我确实挺好奇的,你要是可以教的话,我的确想学”宸徽也走近水池,和火守波一起制备菜品的原料。
“不是,我师父是民间捉鬼大师,教我神秘学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名叫小白。”他叹了口气,继续说着。
“他真的很喜欢摸我头…我都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因为经常被摸头才长不高的。”
“说起来,他下周也会一起去狐山,真是好久没有见到他了…”火守波将洗好的菜放在一旁。
“嗯…也不一定…”宸徽笑着打量了一下火守波的身高。
“或许吧,你觉得是就是咯…不过说起来要去见你师父…作为捉鬼大师的话,会比你提到的那些朋友对鬼更有敌意吗?”
“这次去狐山居然出动了这么多人…虽然说我开始就知道是一件很重大的事,不过没想到这么严重啊”
“也没有?师父只杀恶鬼,对于半鬼他还是更偏向于保护,那个叫草儿的小半鬼就是能够使用「化形」能力的半鬼。
她经常化作物品陪在师父身边,就是我说的那个已经活了五百多岁的半龟,也是这次狐山行动的参与人之一。”
“草儿…哈哈哈”宸徽笑出了声“别误会,我可没有恶意,我爷爷当时打算给我取名字的时候,他的想法就是叫我草儿”
宸徽泰然自若地提起了自己的爷爷,丝毫不像先前那样把提到他视作一个禁忌了
“怎么,原本你也叫草儿?”火守波也跟着笑了两声,又很快恢复了认真的样子。
“毕竟,表世界与里世界重叠可是百年难遇的危机,上一次表里世界重叠,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听草儿说伤亡很惨重,光是捉鬼界的大师就死了好几个。”
“而且恶鬼带来的怨气似乎能够使普通人都患上奇怪的病症,这种病症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确实啊…我爷爷喜欢叫我小草儿,全名就叫宸香草,只是我母亲觉得这名字不行,于是便给我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宸徽面带笑意解释了一下,也慢慢收敛了,显得有些担忧“这么危险…啊,你是一定要去吗…”
“也不一定…但师父希望我去,我不想辜负他,哪怕结果是死亡呢?这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也是我一直应该做的事情…”他低着头,心情复杂且麻木。
“…应该做的事?”宸徽点点头,语调平淡却有似乎有些微微怒气“什么是应该?你的这话里…责任感从何而来?
是我道德感太低了,如果你只是说这些事你不去做,会对人们造成很大的影响,那么恕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火守波听到这话没有生气,倒是有些不解,也不再帮忙整理食材,他思考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宸徽,你不明白…师父救了我,并教导我,我这也只不过是为人们做出一些贡献罢了。”
“…所以说,你师傅救了你,和你要对于其他人做出贡献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系呢?”
宸徽也知道生气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是观点和认知的不同而已,但尽管是徒劳,他还是继续说下去。
“我要是爱谁,我只会关注那一个人,我可以把我所拥有的和未来可能拥有的一切都给这个人,但其他人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师父救了我…嗯…”火守波真的开始仔细思索宸徽抛给他的问题,但越深思却又越迷茫。
“倒也有道理…可以理解,但我还是想坚持我的立场,我这些年都是如此度过,那么再去一次狐山又怎样呢?”
“还是说,你不想去冒这个险…”他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我也不说些‘向来如此,就对吗’,这样的鸡汤话,我只是觉得你这几年如此度过,真的又过的好吗?”
宸徽摇了摇头,靠近了火守波“我一个已死之人,有什么好害怕的,这样说其实挺伤人心的,我在意的不过是你而已,请相信我会…”
【我会用我的生命……不,是残存的灵魂,竭尽一切,让你活下去。】
宸徽咽下了未尽之语“如果你觉得一直把这些作为你的责任,你能够过的更好,那我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但我只是觉得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觉得是达成了自己的意愿而感到快乐,更多的是觉得痛苦又麻木”
“在意我…?不信。”火守波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略带犹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着。
“…你的直觉有时候准得惊人,我的确无法否认,但这和我坚持去狐山有什么关系呢?”
“…已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我并不在乎自己是否危险,但我依然担心你的安危…”宸徽直视火守波。
“虽然我不清楚自己的遗念具体是什么,但我知道自己醒来后想跟着你,是因为你身边总是存在太多的危险了,而且又一边抗拒,一边接受着它们”
“也不是…我没有觉得你去狐山是错误的,你的朋友,你的师傅,你很多重要的人都要去。
为了他们的安慰或者是担心他们的状态,我都是认为合情合理的,但是你的第一反应却是这是你的责任…”宸徽顿了顿。
“我只是觉得你在这样说的时候,或许也有那么多的不情愿吧,毕竟以我的浅见,你真的很想远离这些,又被所谓的责任牵扯着”
“我不过是觉得不值而已…因为这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完成母亲的一切愿望,真的是我的责任吗?”
宸徽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我有自己的生活要活,自己的路要走,自己的人生要过”
“就像是我想和你一起去狐山,不过是因为和你一起罢了,其余的他人的安危或者是这件事不解决会造成的严重后果,并不在我的考虑之列”
“为责任活着…太累了”宸徽想起自己生前的时光,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
火守波又开始犹豫起来,不敢再直视宸徽的眼睛,他想不到该如何回应,或者说没想到有人…不,有鬼这么在意他。
他并不是一个把生命看得很重的人,这一番话也让他感受到了动摇和慌乱。他想起师父曾说过的话,才勉强镇静下来。
火守波深吸一口气。“我的师父告诉过我,我本就是去赴死…完成使命的,我的命,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值钱。”
“我很清楚我被当成了工具,但我也无能为力了,我害怕失去这一切…失去朋友,失去陪伴,所以我不敢也不能去违抗。”
“啊…那很巧,我本来以为自己的命比你更不值钱,本来以为自己是一个无痛的人偶。
本来以为如同昨天喝了吐真剂之后所说的自己做了这么多,只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解脱解脱的理由…”
宸徽只是走到了火守波面前,他靠得有些近,近到他眸中黑沉的漩涡,似乎要摄人心魄。
“但是当我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才知道原来我有那么多不舍得,原来只有在失去我自己生命的时候,我的世界才会真正的完全崩塌,失去一切。
原来我自己如果不完成所谓的责任,也不会真的就让一切走到无法挽回的程度,原来如果我没有了生命,是真的有人会感到悲伤和绝望的”
“…如果你死了,我大概是入不了轮回的,大概就是我变成恶鬼或者伤害到你的朋友和师傅,或者他们让我彻底消亡”
宸徽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平静,好像这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一样“那要怎么办呢?这个时候你已经死了,你对于这一切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