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人鱼，但黑化版》雪顶贝果

3、第 3 章【大修建议重看】

　　那双眼睛有一种魔力，轻而易举地将他吸入涌动的暗流之中。

　　被人鱼血染色的淡蓝水流随着它尾鳍有规律的摆动，轻轻波动。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此时此刻，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胸腔的跳动。

　　血液从心房泵出，流遍全身，然后又瞬间回拢。

　　不知是否因为观察室头顶的光，视野中的竖瞳似乎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它的目光紧紧黏着他，捕捉到他的视线后牢牢攥住。
　　像是被无垠的海洋拥入怀中，很难逃离。

　　俊美的脸庞在灯光的照射下没有丝毫血色，惨白的像是吸血鬼。
　　只可惜鼻翼下架着的那个口笼，将美感陡然破坏。

　　它似乎轻轻笑了一下，眼眸弯下几分。
　　像高悬的明月，凄美却又带着摄人心魄的诡谲美感。

　　就在晏越愈看愈沉迷时，大脑的防御机制强制让他清醒过来。

　　他猛地皱起眉头，松开紧贴在玻璃皿上的手，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自己跟人鱼之间的距离。

　　那种奇异的感觉在他后退的瞬间消失殆尽。
　　晏越抬眸冷漠地看着面前这条狡猾的人鱼。

　　人鱼居然拥有可以操纵人心的能力，他刚才毫无防备，甚至被它带跑了注意力。

　　如果不是因为他反应过来了，恐怕他会按照这只人鱼的心意，将牢笼打开并一步步走入水池中。

　　被识破的人鱼并未有丝毫失败过后的遗憾表情。
　　相反，它并不餍足的舔舐唇角，意犹未尽地看着他。

　　仿佛刚才只是一个恶作剧。

　　看穿了人鱼的小把戏，他变得警惕起来。
　　它不会再有机会，像刚才那样简单地操纵他的思维。

　　但他暂时也拿它没办法，只能冷下声音警告：“老实一点，别想着逃出去。”

　　此时，联络器中的声音重新出现。
　　“学长，布拉德利找你，他跟特温·拉斐尔的关系不一般。”

　　晏越“嗯”了一声，但眼睛仍在面前这只人鱼身上没有挪开。

　　虽然他知道，面前的培养皿是特制材料所做，这只人鱼绝无逃离的可能。
　　更别提它此时受了重伤，双臂还被反剪在身后，无法做出任何实质性的攻击。

　　可它此时半点没有受制于人的窘迫和紧张感，反而眯起眼睛看着他，耳鳍微微向下保持着一种放松的状态。

　　被污染感染后的生物，没有抗体的有效阻隔必然会变成失去自主意识的污染物。

　　而它伤的太重，又无法直接接受抗体注射，晏越只能用自己带有抗体的血液来间接抑制它的病变。

　　因为这种血液的特殊性，必然会导致成瘾。

　　更何况他的血带着秘密，只会让这种成瘾性越来越大。
　　这也是他注射过量抗体却不死的原因。

　　但作为赌徒，这同样也是他掣肘人鱼的最好武器。

　　只不过这武器两边都是刃，一边对着人鱼，一边对着自己。

　　晏越飞快扫过它的伤口处，因为它的苏醒和活动，伤口里溢出血的速度更快了。
　　他对着联络器说：“盯好观察室里的人鱼，不要停止注入麻醉剂和镇定剂。”

　　谈寺“咦”了一声，“一直没停止注入药剂，怎么会突然醒过来的？”

　　宽大的尾鳍轻轻扫动，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让晏越沉下脸来。

　　“再加大十毫克剂量。”
　　“好。”

　　晏越关闭联络器转身就走，突然又听到了人鱼的声音。
　　这次它说了一长串的话。

　　很可惜晏越一个字都听不懂。

　　人鱼的语言跟人类相比，音波频率有很大的差别。
　　并且人类现在仍无法突破这种种族语言间的沟通障碍。

　　他回头拧着眉看着这只金尾人鱼，决定不予处理。

　　受了重伤被抓起来，不会说什么好话。
　　约莫就是那些要报仇的话。

　　观察室的门被再度关上，人鱼贴近了玻璃，额头几乎要抵在上面。

　　它的眼睛仍注视着晏越离去的方向，即便那里已经没有晏越的影子。

　　...

　　忒亚的舰长布拉德利，看到晏越后亲切地微笑。
　　“晏越教授，久仰大名。”

　　晏越从进来就面无表情，只是点头示意。

　　这幅敷衍的姿态落入了布拉德利的卫兵眼中，他当即呵斥晏越：“无礼！这位可是布拉德利少校！”

　　晏越掀起眼皮扫了卫兵一眼，眼神冷漠。

　　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布拉德利拉下脸来佯怒厉声道：“怎么跟教授说话的，出去领罚！”
　　“是！”

　　卫兵离开后，布拉德利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告诉晏越：
　　“很抱歉我的卫兵不知礼节，希望这并没有让你因此而坏了好心情。”

　　晏越勾起嘴角，略略抬起头，俯视着坐在软椅中的男人。

　　年逾四十的布拉德利，暗红的发丝已经夹了银色。
　　布拉德利左边的义眼黯淡无光，另一只眼睛却深不见底。

　　晏越一眼便看出了这里面的算计。

　　难为布拉德利绕了个大圈子，也只是用这种小手段。

　　清秀俊朗的亚裔青年双手插兜，冷冽的气质让人无缘由会想起在末世前存活于高寒地区的青松。

　　他瞧着有些劳累，眼底有些淡淡的青，薄唇也没什么血色，但那双眼睛格外亮。
　　因为睫毛长，瞳仁在睫毛的阴翳下更深，瞧人总有种悲悯感和孤傲劲。

　　他没接话茬，直接说：“有事直说。”

　　卫兵没得到布拉德利的指示，不会敢这么跟他说话。
　　布拉德利只不过想借机敲打一下他，但没想到遇到了硬茬。

　　布拉德利有些意外，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上，假笑着。
　　“那请教授解释一下，为什么未经军部允许私自注射抗体呢？”

　　“毕竟你也知道的，抗体注射需要上级部门批准。”

　　布拉德利在这里钻了个空子。

　　虽然晏越归属帝国不受忒亚军部管控，但这也只是行动上的限制。
　　严格意义上，这并不包括抗体注射。

　　所以在忒亚上所有人注射抗体，都需要跟布拉德利打报告。
　　因为不难保证有人选择用这种方式谋害同事或队友。

　　况且注射抗体失败的人不在少数，更需要多人监管，可以在第一时间击毙病变的失败者。

　　布拉德利说话时眼睛紧盯着晏越，生怕错过那张脸上一丝一毫的慌乱神情。

　　但很遗憾，晏越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声音如常：“就为这件事？”

　　什么？
　　布拉德利微怔。

　　下一秒，眼前的年轻人干脆利落用脚尖勾过一旁的凳子坐下。
　　他翘着一只长腿，坐姿优雅。

　　“布拉德利少校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就得算算账了。”

　　布拉德利更愣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坐下的青年。

　　这反应是完全没想过的，明明是晏越自己被抓住了把柄，但从这个语气来说，晏越还得找他的事？

　　布拉德利笑了，他到想看看晏越究竟能说出什么东西。

　　“今日凌晨，忒亚暴力捕获的人鱼处于濒死状态，这件事你是否知情？”

　　布拉德利当然知道，他们捕获人鱼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到手。
　　是死是活无所谓。

　　布拉德利说：“我知道。”

　　晏越点头，“那你知道这只人鱼是一只珍稀吗？”

　　布拉德利听到这里隐约觉得不对劲。

　　晏越又说：“它的自愈能力至少是其他人鱼的1.5倍，是整个帝国突破抗体上限桎梏的关键一环。”

　　布拉德利听到这里也有点急了，问：“那人鱼呢？”

　　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这只人鱼被故意拖延上报感染事实，导致错失了最佳治疗期。”

　　“什么？”

　　布拉德利额头开始有点冒汗了。
　　这如果让帝国知道，必然是要治罪的。

　　晏越看出他的慌乱，轻轻嗤笑一声，继续说：“所以我只能用血作为媒介，如果不是我注射抗体并幸运的活下来，那只人鱼必死无疑，抗体研究也将继续面临限制数年之久。”

　　“少校可能想说，可以继续寻找下一个稀有种，但我想问，”他眯起眼睛，周遭的气势压了下来，一字一句道：“你能等，帝国能等？”

　　说到这里，布拉德利额头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砸在软椅扶手上。

　　“既然你说这件事你知情，那我就有理由怀疑你是帝国的间谍，混迹在忒亚军舰上，故意阻止研究的进行。”

　　晏越说完，又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
　　“人鱼的信息我早已传回去了，如果我跟人鱼一起不幸身亡，恐怕少校也难逃一劫啊。”

　　“毕竟是忒亚引以为傲的追踪炮给人鱼造成了致命伤，”晏越轻笑，笑却不达眼底，“要真算的话，你还得谢谢我，不是吗？”

　　布拉德利听到最后，腿都有点软。

　　他没想到自己本来想给对面一个下马威，但没想到给自己挖了坑。
　　而且对面还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过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帽子竟让他无法反驳。

　　这个看似柔弱的亚裔教授，从那张嘴里吐出来的字却是带着剧毒的。

　　布拉德利精明的眼睛迅速转了个圈。
　　他变脸似得赔笑道：“教授误会了，我只是担心教授的安危，毕竟你出了事我可没办法交代。”

　　晏越这次连最后那点虚假的客套都懒得说了，直接敷衍示意一下就离开了。

　　明明累的很，还要分出精力处理这种事。
　　没人会不带脾气。

　　待晏越离开后，那个卫兵进来，问布拉德利：“少校，您怎么不说您侄子的事，您侄子的腿只能装机械义肢了。”

　　谁知这句话触动了布拉德利哪根神经。
　　他当场发作大喊：“那什么混账玩意我能不知道？老子整天给他处理烂事，你是生怕帝国不知道！”

　　卫兵吓得立马道歉。

　　布拉德利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让那个白痴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再有下次直接滚出忒亚！”
　　“是！”

　　“还有，让特温·拉斐尔最近不要去惹晏越。”
　　“是，少校！”

　　卫兵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布拉德利。

　　说出去怕布拉德利这股气直接冲着自己来，不说又容易出大事。
　　思索再三，还是告诉了布拉德利。

　　“那个...少校...拉斐尔教授似乎在这段时间里，暴力闯入了晏越的研究室。”

　　“什么？”
　　本在揉着酸痛太阳穴的布拉德利，感觉一根粗壮的针直插天灵盖。

　　他猛地站起来拽住卫兵的衣领子，额头青筋暴起。
　　“你说什么？那个蠢蛋去了哪里？”

　　卫兵吓得大汗淋漓，“去...去了晏越教授的研究室...”

　　布拉德利狠狠地甩开卫兵，大骂道：“老子不是告诉那个蠢蛋先不要动手了吗？！妈的！”

　　他狠狠喘了几口粗气。

　　假设晏越是那种好拿捏的人还好，这事很容易摆平。
　　但显然不是。

　　晏越能让他们脱层皮。

　　“去，赶紧去阻止那个蠢货。”布拉德利说。

　　卫兵说：“是！”

　　布拉德利看卫兵答应了但没动，大喊：“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赶在晏越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