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沉渊》猫未眠

6、名为贫困的锁链

　　分院的结果令所有人十分满意——除了玛丽。
　　詹姆捶打着小天狼星，嚷嚷着我就知道之类的。麦格教授牵起了玛丽的手，校长先生慈祥地目送众人离开。
　　玛丽心中那点微弱的不满意，来自于她跟西弗勒斯没有在同一个学院。
　　这样的不满意在麦格教授领着她来到格兰芬多女生寝室的时候又增加了不少——她跟莉莉·伊万斯竟然在同一个寝室。
　　那个跟斯莱特林鼻涕精厮混的莉莉·伊万斯！
　　怎么办，她有点想回校长办公室跟帽子先生哭诉。
　　同样是格兰芬多，看看小天狼星；同样是斯莱特林，看看西弗勒斯。
　　还好她运气不错，这一路认识的都是好人。
　　玛丽这样想着，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气鼓鼓地背对着伊万斯的方向，好一会儿才进入梦乡。

　　女生们在一早醒来后发现宿舍多了一个人，轮流发出了不亚于土拨鼠的尖叫，把睡得正香的玛丽从睡梦中强硬地吵醒了。
　　玛丽感觉头要爆炸了，她最讨厌被人吵醒了。
　　但麦克唐纳夫妇从来不让她好好睡觉，总会在她睡得正香的早晨发出各种不必要的声音，好“不小心”吵醒她。
　　大概就是血脉里“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执念吧，玛丽不明白，晚睡两小时和早起两小时的区别究竟在哪儿，但显然麦克唐纳夫妇认为这是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的事情。
　　现在，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玛丽，呆坐在她的四柱床上，四个舍友像蜜蜂一样在她周围转来转去，嗡嗡嗡嗡的问个不停。
　　有没有什么咒语可以让人保持安静啊。
　　苍天啊，她想睡觉。

　　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敷衍地回答着众人的问题，脸上挂着标准的社交微笑。直到舍友们开始收拾书包换上长袍，玛丽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没有书！
　　不，她是没有在霍格沃兹念书需要的一切。
　　甚至——她没有钱！
　　麦克唐纳夫妇虽然对她用于学业的开支十分大方，从来不吝惜于给她买书，但咒语书肯定不在此列。还好霍格沃兹不用支付学费和住宿费，不然她可能是第一个因为贫穷而辍学的巫师。
　　吃早餐时，玛丽依旧穿着自麻瓜世界带来的那套衣服。双排羊角扣的米白色大衣，露出一点褐色毛衣的木耳花边，下身同样是一条褐色的裙子，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小皮鞋。这在麻瓜世界是再正常不过的穿搭，但在出现在巫师学校的礼堂里，就变得格外奇怪。
　　玛丽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发，尽量忽略来自四张长桌上众人打量的目光。
　　她很难迎着这样的目光，去寻找西弗勒斯的身影。
　　她只能埋头吃着，尽量小心不要因为头低的太狠，而把自己淹死在麦片中。

　　“嗨玛丽，早上好。你怎么还穿着这身呀，是怕我们忘记你长什么样子吗？”小天狼星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我可不是脸盲，虽然詹姆戴眼镜，但他也不瞎。”
　　“傻瓜，你昨天没看到她是空着手的吗，她肯定是忘带行李了。”另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也凑了过来，是詹姆。
　　“让你妈妈寄过来吧，学校有猫头鹰驿站，可以给家里送信，或者让小天狼星借给你，他的欧文飞的可快了，上回他给我回信，我竟然只花了半天就收到了！”
　　“那是因为某个蠢货人在伦敦，花十几分钟来我家明明更快。”
　　“才不要去你那阴森森的破地方呢，我都怕我出来之后会发霉。”
　　在玛丽纠结要不要实话实话的时候，小天狼星和詹姆的话题已经偏到了麻瓜的摩托车上，玛丽看着二人笑闹的样子，心情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算了，告诉他们也没什么用，自己的困难自己想办法，总不能一直指望别人的帮助活着。

　　第一堂课是魔咒课，格兰芬多跟拉文克劳一起上。玛丽有些庆幸，至少她还有根魔杖，不然她真的只能傻乎乎地坐在一旁，像个麻瓜一样看着同学们挥舞魔杖了。
　　“这学期我们仍然要学习基础魔咒，上学期我们已经练习过了，一挥——一抖，希望大家没有忘记。来，跟着我一起，羽加迪姆——勒维奥撒。”
　　每个人都跟着弗立维教授的动作挥动起了魔杖，大部分学生都很娴熟地让面前的羽毛漂浮了起来，只有彼得的脸涨得通红，堪堪让羽毛漂浮在离着桌子三英寸高的位置，看的弗立维教授直皱眉头。
　　玛丽仔细观察着同学们的动作，又回忆起火车上詹姆的动作，体会着其中细微的差别。
　　“羽加迪姆——勒维奥撒”
　　玛丽轻轻地念出了这个咒语，这是她第一次尝试挥舞魔杖，第一次使用魔法，玛丽的呼吸几乎要跟羽毛的抖动同步了。她看着那根羽毛轻轻地漂浮起来，越升越高，就像她心里那个名为快乐的气球。
　　“做得好！麦克唐纳小姐！”
　　弗立维教授的夸赞惊醒了玛丽，她正沉浸在施展魔法的玄妙感觉中，像是有一股暖流顺着她的心脏蔓延到指尖，起初只是发丝粗细，随着暖流向着指尖涌动的过程，发丝粗壮成麻绳，越来越壮大，通过手中的魔杖喷涌而出。
　　被惊醒后的玛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排斥，那是来自魔杖，它好像并不愿意被自己使用。
　　羽毛维持不住漂浮，轻轻落下。
　　“好吧，麦克唐纳小姐，麦格教授跟我说过你的情况，错过了一学期的课程是吗，没关系，第一次尝试漂浮咒就有这么好的效果，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巫师。格兰芬多加五分！”
　　紧接着，弗立维教授带大家复习了上学期学习的咒语，玛丽不知道学期第一堂课复习是霍格沃兹的传统还是这位教授的有意关照，她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弗立维教授的动作，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谢天谢地，尽管弗立维教授一直在教室里巡视，但整堂课的演示都没有背对着她，她可以清晰地看到教授的每个动作。现在她确信了，这位教授应当是善意的，她于是对着弗立维教授露出了极尽灿烂的感激的微笑。
　　忽略掉这根魔杖偶尔带来的排斥，这几乎是完美的一堂课。但旧魔杖就像旧电视，不能要求太高，能用就行。玛丽喜滋滋地想着，心里又给西弗勒斯记上一功。

　　弗立维教授的加分让玛丽毫不费力地融入了格兰芬多这个集体，但这份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就被那条名为贫困的锁链深深地缠绕住。
　　她没有课本，从学校的角落里找到的旧课本不是缺页就是被浸了大滴的墨水。她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尽管她可以把贴身的衬衣和毛衣替换着洗，但外套就没得换了。虽然是冬天，但霍格沃兹的炉火一直烧的十分旺盛，她出的汗并不比夏天少。
　　她只能尽量频繁地洗澡，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内裤的换洗。
　　玛丽只能在夜里偷偷起床，趁着众人都睡着，在温暖的炉火边偷偷烤干内裤，然后穿上，第二天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但这并不是什么长久的办法。
　　猫头鹰带走了玛丽给麦克唐纳夫妇报平安的信，但没有带回任何消息。麦克唐纳夫妇也许没有收到信笺，也许不会用猫头鹰回信，也许他们还在傻傻地用麻瓜的邮局寄包裹。
　　玛丽这样想着，期待着。
　　她选中寄信的那只头顶有一缕白毛的猫头鹰，在早饭的时间飞入礼堂，落在其他人的面前，投下或包裹或信笺，然后头也不回地飞走。
　　一个星期过去了，玛丽不得不承认，她孤立无援了。

　　这天早晨，一只不起眼的褐色猫头鹰落在了玛丽的面前，带来了一张破损的字条。上面用端正俊秀的字体写着：
　　五楼盥洗室有旧袍子，给向日葵浇点水，它会裂开。
　　是谁发现了自己的窘境，这样不动声色地帮助自己。难道是教授们？
　　玛丽将视线扫向教师席位，邓布利多教授正跟斯拉格霍恩教授交谈，麦格教授神情严肃地切着牛排，弗立维教授似乎跟斯普劳特教授讲了个笑话，二人都在哈哈大笑。
　　一切如常。
　　玛丽打量着字条一侧破损的油墨痕迹，这像是从某本书的扉页上撕下来的一片页角。
　　《……高深魔药配比》
　　玛丽努力辨识书页上印刷的书籍名字——看起来像是高年级才能接触的知识。难道是某位曾经跟她有过同样困境的学生，愿意拉她一把？
　　字条写得似乎十分匆忙，但字体仍不失秀丽平滑，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女生的字迹，除此之外字条上再没有其他信息了。玛丽心中升起对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心人的无限感激，把她也加入了将来要好好报答的行列。
　　她欠的人情越来越多了，西弗勒斯、詹姆、小天狼星、卢平以及这位热心学姐。玛丽在心中默默记住每个人的善意，打定主意要好好报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