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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黄谣 ...

  •   将小虾米摊平之后放在灶台旁边,要做晚上的饭,刚好要生火,用火的余温来烘干小虾米,要比用太阳直接晒干的更快。

      外面太阳已下山,明日阳光不一定好明媚。

      味精又必须早点做出来。

      做完这一切,裴九昭和小裴珺在哪里玩,将小裴珺逗的直笑。

      “昭昭,去买点豆腐吧!”裴祖父笑着说:“我和你祖母想吃点豆腐,年纪大了牙口不太好。”

      就想吃点软糯的。

      “好嘞。”

      裴九昭说干就干,许婉依在家里洗菜,裴九昭拉着夏侯珩就出去了,原本打算带着裴九宴,他哥哥这样子肯定是不能出门的。

      强行拉上了夏侯珩。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裴九昭苦恼的停在那里,“阿衡,你知道哪里有卖豆腐吗?”

      出来的着急,就算在家家里说不定也不知道哪里有卖豆腐。

      夏侯珩微微摇头,“要不咱们问一下,我也不太清楚,我闻到了豆腐的香味,想来就在这附近了。”

      无比感叹自己鼻子好使,裴九昭作为美食家,他自然也闻到了豆腐浓郁的味道,这时,他旁边路过一个扎着双丸子的小男孩。

      小男孩脸蛋圆乎乎,头上戴着可爱的虎头帽,整个身体被撑的鼓鼓的,看起来还挺滑稽的。

      裴九昭拦住了男孩,“小朋友,你知道哪里有卖豆腐的?”

      仔细一看,裴九昭发现男孩耳垂上有颗小红痣,

      是个软乎乎的小哥儿。

      男孩不过五六岁左右,他歪着头回答,“哥哥俺家就是卖豆腐的,你要买的话俺带你进去。”

      清脆脆、奶呼呼的童音,让裴九昭哭笑不得。

      “好,那你带我去吧。”

      小童笑起来两个可爱的酒窝,带着他们穿过了四个小巷子,然后停在门口,对他们说:“两位哥哥稍等一下,我去跟我爹爹说一声。”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不解,小童已经将他们带到了门口,去让他们在门口等着。

      里面卖豆腐的是何人?

      不等他们想明白,小童欢欢喜喜跑出来,肉乎乎的小胖手拉住了裴九昭的衣袖,仰起脸笑着说:“哥哥,我爹得让你们进去呢。”

      夏侯珩蹲下身子,在他小圆脸上轻轻一掐,“你们家真的是卖豆腐的吗?怎么还让顾客在外等?”

      至于卖不卖豆腐,光凭鼻子也能闻出来,里面豆香浓郁,仔细听能听到磨豆子的声音,夏侯珩有意逗一逗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崽子。

      小童皱起小眉头,童声朗朗地响起,“哥哥真的有点不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裴九昭惊讶小童的反应能力。

      “阿衡,别逗小孩,咱们赶紧买上豆腐回去。”

      推开小木门,就看到一个俊俏小哥儿在一旁忙碌着,将过滤好的豆浆倒入锅里,煮至沸腾后,又将飘起的浮末捞出,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响起,小哥儿擦了擦嘴角的汗。

      用木勺子在里面轻轻搅动,防止底部粘锅。

      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眼疾手快抓起旁边的石膏粉,迅速倒进去搅拌均匀,让它和豆浆充分融合,搅拌均匀后一勺一勺捞到磨具里。

      用纱布将豆浆包裹起来,然后将模具盖上,压上重物。

      豆浆里的水便排出来了。

      做完这一系列操作,小哥抬头擦了擦鬓角的汗。

      没有理会旁边的人,小童蹭蹭蹭跑到了小哥儿身边,奶声奶气:“爹爹,哥哥来买豆腐了。”

      “小豆儿!!”

      小哥儿惊喜的喊了声,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两个人,身着浅蓝棉衣小哥儿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旁边的男人脸色冷峻,带着淡淡忧郁。

      小哥儿警惕地看着夏侯珩,将他身边的小豆儿护在身后。

      裴九昭同样也在打量着小哥儿,小哥儿一头墨发披在肩后,用细长麻布随意绑成发鬓。

      洗的发白的棉衣,甚至可以闻到皂角香味。

      “老板,我们是来买豆腐的,请问几钱一块?”

      看出小哥儿的警惕,裴九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点。

      “两文钱。”

      小哥儿声音清脆灵动,眼眸咕噜乱转,忐忑不安的不安望着夏侯珩,“你们两个是夫夫吗?”

      “给我来两块。”

      裴九昭又解释,“不是夫夫,他是我哥哥。”裴家救了阿衡,阿衡自然就是他的哥哥了。

      小哥儿微微点头,拿着匕首迅速的切好了两块豆腐,包起来递给他们,裴九昭很爽快的给了小哥儿四文钱,拿到钱后,小哥儿小心翼翼捧在怀里,小豆儿也甜甜的笑。

      有了银子,他和小豆儿就可以过更好的日子。

      拎着沉甸甸的豆腐,裴九昭笑着说:“以后还来你家买,你叫什么名字,又或者说我喊你什么?”

      “我叫胡糊,你喊我胡哥儿就可以了。”胡糊声音低低的,脸上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胡哥儿,那我们就先走了。”

      裴九昭也不知为何要问他的名字,有可能是看他是个小哥儿,带着孩子在忙忙碌碌着,从进来到现在都未曾见到他男人。

      动了恻隐之心。

      “两位哥哥再见。”小豆儿举起肉乎乎的小手朝他们拜拜。

      “小豆儿再见。”

      看到软乎乎的小豆子,裴九昭莫名想到了小珺长大后的样子,肯定也会跟小豆一样乖巧可爱。

      “谢谢你们。”胡糊的声音响起,裴九昭和夏侯珩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胡糊,眼神里带着不解。

      怎么听出感恩的语气。

      “你们是半个月以来第一次来买我家豆腐的人。”

      小哥儿腼腆的笑。

      裴九昭和夏侯珩奇怪的离开了这间屋子,拎着豆腐慢悠悠的往回走,刚出小巷子,他们便看到了另一户卖豆腐的人家。

      不同于胡糊家清清冷冷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家生意可谓是火爆、人满为患,几分钟便卖出了一大盆豆腐,掌柜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不由得在旁边看了许久,等顾客离开后,掌柜的便看到裴九昭手里拎的两块豆腐,脸上的笑容立马收起来,语气都饱含着不屑。

      “你们去胡家卖豆腐了?”

      夏侯珩眉头紧锁,像被寒冬的冰雪冻住一样。

      “有问题吗?”

      他们是被小豆子喊过去的,想来他们闻到的豆香味是来源于这一家,刚好遇到了小豆子,就被小豆子给截胡到了自家里面。

      买上了豆腐,裴九昭就不会后悔,况且胡糊挺和他眼缘的。

      最起码比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奸商的人顺眼。

      “你们不知道胡糊,他可是未婚先孕的小哥儿,他身边的那个小野种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买了他家的豆腐也不嫌晦气?”

      “如此不守夫道的小哥儿在我们凤鸣就是耻辱,你们是裴家人?”

      掌柜的有些好奇,凤鸣村村民将他们父子视为耻辱,去他家买豆腐的人屈指可数,除了一些看他长得好看但忍不住去骚扰的汉子。

      几乎没人去他家买豆腐。

      凤鸣村卖豆腐的生意他家一家独大,也不将胡家放在眼里。

      “掌柜的,就因为这件事情,村民都不去他那买豆腐吗?”

      裴九昭不由得心惊,在这封建的古代,小哥儿的地位本就低下,尤其是胡糊这种未婚先孕的小哥儿,想要生存就更加困难了。

      怪不得胡糊见他们买了豆腐会如此感激。

      掌柜讥讽道:“也不是,村里汉子有时候也会去他们家买豆腐,就不知道是买豆腐还是干其他?”

      “胡糊上得挺漂亮,方圆百里还未曾见到过比他还漂亮的哥儿,也就是鬼混才会整出孩子来,不然村里的汉子为何要去呢?”

      眼里的鄙夷溢出来,仿佛提到胡糊是多么恶心的事情。

      还不如那娼.妓。

      最起码人家光明正大。

      每每见到胡糊出门,他们都晦气的不行,路过他们门前时,恨不得洒上白醋将门口彻底消毒。

      胡糊身边那小哥儿跟他爹一样也晦气的不行。

      “村里都避之不及,两位还是不要随意出了,不守夫道道小哥儿做出来的豆腐谁知道是什么?”

      “干不干净还是另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他人不太干净,要不是他随意汉子鬼混,孩子会怀上吗?当真是我们凤鸣丢人败兴。”

      裴九昭闻言立马明白了,掌柜这是在造胡糊黄瑶,不由得生起气来,“掌柜,你这话就不对了。”

      “你们了解胡哥儿的经历吗?就这样说他,万一他有难言之隐,不清楚全部事情,你们说他不守夫道把胡哥儿置于何地?”

      裴九昭声音铿锵有力。

      “小哥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村里人都说胡糊不守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你维护他,难不成你们是想跟村里的人做对?”

      一派胡言!!

      裴九昭被气笑了,不过是说了句实话,怎就跟村里人作对了。

      这乌纱帽给他扣的?

      简直是笑死个人。

      “掌柜,我说的是实话,还有我在谁家买豆腐,那是我的事情。”

      “我还在这里烙下狠话了,以后我们裴家的豆腐还就在胡家买了,胡糊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做了什么事,不应该由你们来批判。”

      风吹乱了头发,寒风中,裴九昭字正腔圆,一字一句的说着。

      夏侯珩望着裴九昭晚霞折射出微红的侧脸,心里不知想什么。

      还未出巷子的胡糊,手里拎着一块豆腐,听到这句话后猛地停下脚步,表情呆愣,眼眶红红的望着正在替他说话的小哥儿。

      胡糊原本打算多给裴九昭一块豆腐的,意外听到了这句话。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村民的谩骂声都未能让他红了眼眶,彼时眼角的泪水波涛汹涌,止不住的落下。

      “谢谢你!”胡糊无声的说,随即转身离开了小巷子。

      掌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以往他们讨论胡糊时还从未有人反驳,都是跟着他一起附和,眼前的小哥儿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凤鸣村就两家是做豆腐的。

      一家是他家,另一家是胡家。

      从私心来看,只要将胡糊的名声传坏了,他们家最受益。

      因此谩骂声最强烈的便是他们,一旦声音变小,他便会再重新提一下让村民硬生生再记住。

      “小哥儿,就不怕遭村里人嘲笑?看你也是个小哥儿,可不要跟胡糊这样的哥儿学坏了。”

      “我也是好意提醒你。”

      掌柜咬牙切齿道。

      “不客气掌柜,还请你以后管住自己的嘴,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裴九昭似笑非笑的看着掌柜,一股恶气堵在心口下不去。

      同为做豆腐的,裴九昭也不傻,就好比现代想要毁了一个女孩,最好的方式就是造黄谣。

      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干,只需要上下动动嘴皮子。

      便可以将她们拉进地狱。

      造谣者便是得利者。

      “阿衡我们走。”裴九昭不想跟他再废话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掌柜的恨的牙痒痒,却没应对办法,双手握成拳,阴毒的目光看着他们。

      你们给我等着瞧。

      “昭昭,你心情不好。”在心里酝酿了好久,夏侯珩这才开口。

      “是因为胡哥儿的事情吗?掌柜说的确实太片面了,不了解胡哥儿的真实情况就乱造谣。”

      掌柜的话夏侯珩听着也不是很舒服,更何况同样身为哥儿的昭昭了,想必听到这些话想到了自己是不是也会被人造谣。

      “阿衡,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裴九昭突然停下脚步。

      阿衡曾经也是富家少爷,他会不会跟刚才掌柜一样的想法。

      人云亦云,只是听别人说不去确认真相,就相信了这件事。

      夏侯珩神色凝固,沙哑着嗓子问:“昭昭就是这样想我的,我之前跟你说母亲对我很好,但是我没有跟你说过,他也是个哥儿。”

      “伯母也是哥儿?”

      这件事情裴九昭真不知,听阿衡喊母亲,下意识的认为是女子。

      为什么是哥儿要喊母亲呢?而不是喊爹爹?

      “因为我父亲不喜他,从而不让我喊他爹爹,就只能喊母亲了。”

      母亲是异族进贡的貌美哥儿,被父皇宠幸了一晚变怀上了他,因疑心异族血脉的他从母亲被测出怀孕那刻起,就遭到了父皇厌弃。

      再加上是哥儿身份,身体梆硬,虽样貌娇嫩貌美却不如女子腰肢柔软,也不能为他巩固地位。

      自然是被厌弃的存在。

      “昭昭,在这世上只有母亲对我最好,我是不会嫌弃哥儿的,卖豆腐的掌柜我听着也不舒服。”

      “对不起阿衡,我又误会你了。”裴九昭嗓音低落。

      “没事的昭昭,我知道你听到这些话比我更难过,被人造谣的滋味很不好受,我同样也理解你的心情,我们昭昭也是小哥儿。”

      “同样也怕被人造谣。”

      散发者金色光芒的夕阳缓缓落下,天空渐渐染上了一层琥珀色,将他们两人的背影拉长。

      一起漫步在夕阳下。

      回到家后,裴九昭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家人,他们纷纷替胡糊感到难过,尤其是裴九宴,他虽不是未婚生子,可因为怀孕,外界对他的传言也不好听,也最能理解胡糊被人造谣的心情。

      “他们怎能这样对一个小哥儿。”裴九宴生气。

      “是吧!简直太过分了。”

      裴九昭气的脸色通红,恨不得将那些造谣者拎出来千刀万剐。

      每个时代的造谣者都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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