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水茉香

35、第三十五章 治眼良方

　　第二天近午时十分，孙源才将所有可能会用到的，并且是现成的药物打包准备齐全。他是个很小心且心思足够缜密的人，作为一个医者，在行医生涯中逐渐养成了这习惯。

　　“孙源！你可来了，快，渔火从昨晚半夜就说眼睛疼的难受，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只能站在门口干等着你来。”说话间，萧南已经带着孙源到了渔火的房间。渔火正蜷缩在床铺的一角，使劲的搓揉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眼睛被搓揉的充满血丝，眼泪抑制不住的留下来的时候，孙源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中严重。

　　孙源一边打开药箱一边对着萧南道，“快拉住她的手。”其实，不用他说，萧南早已冲上前去阻止了她的自虐行为。而孙源上去为她检查眼睛的动作也几乎在同时发生。

　　掀起她的眼皮仔细的看了好久，孙源的脸色变得越发沉重。

　　“怎么了，她的眼睛是怎么样了。”萧南看到他的表情有变，着急的问道。

　　“她的情况比我想的要遭，你仔细看，她的眼睛里有白色的丝线状的虫体在蠕动，它们正在啃噬她的眼睛，这些虫子应该还是虫卵的时候就在里面了，一直在悄悄的滋生。可能是昨晚太接近火源的缘故，虫子受刺激从休眠状态苏醒过来。”孙源一边解释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下半分，幸亏他早有准备，如果再迟一会儿，她的眼睛估计就保不住了。

　　“你打算怎么救他？”看他摆出一系列造型独特，且体形较小的刀具，并同时点燃了桌上的蜡烛，萧南有些不解的问道，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诊治方法。

　　“如今，只能划开她的眼膜，将里面的白虫取出，才能阻止病情继续恶化下去。”孙源挑选了一把趁手的器械，在蜡烛的火焰上炙烤。“萧南，你让她躺下来，然后把桌上白色瓷瓶里的液体滴到她的两只眼睛内，切记，一滴即可。”也是不放心，在萧南滴药的时候孙源又提醒了她一次。

　　萧南虽然不知道那瓶子是什么，但还是照做了，只知道滴进渔火的眼睛之后，疼痛就停止折磨了她，“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叫它麻醉剂，这可以让病人减轻疼痛，失去痛觉，但如果用量过多，会导致猝死。”说话之际，孙源已经将所需的一干刀具准备齐全，一一摆放在床旁边的凳子上，“现在，你必须帮我撑住她的眼皮，不让她眨眼，能做到吗？”他这话的意思不是说不信任萧南的办事能力，只是接下来的场景可能有些让普通人接受不了。

　　等看到萧南郑重的点头之后，孙源才轻轻的安慰渔火道，“我现在要将你眼睛中的白虫取出来，不会痛的，你只需静静的躺着就好，好吗？”其实，他在说话之际，手中的刀已经利落的落了下去。他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确信她的确已经被麻醉，无法感应任何刺激，一方面也是为了缓解她紧张的心情。

　　只见他手起刀落，用极其精巧的镊子夹起一层透明的东西掀于一旁，如此重复，很快，萧南就可以看见吞噬渔火眼睛的罪魁祸首了。那些白虫仿佛知道即将被人所刃，也拼命的往里面钻。还好孙源手快，除了一条比较细小的白虫逃脱外，其他的都被夹了出来。但毕竟没有全部抓出，只能继续往里切人。由于渔火先前的眼睛有些充血，所以在割的过程中有些出血，这大大限制了术者的视野。

　　萧南才发现，这真的不是一件易事。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在活人身上动刀，看到那些平时隐藏在皮肤之下的结构，还真有些不忍，那种感觉很复杂，也很纠结。

　　“如果你觉得难受，可以把眼睛闭上。”孙源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头也不抬道，“我已经夹出了半截，只要再往里一点点就可以了。”

　　“我可以的......”

　　等把渔火的两只眼睛内的白虫都挑出来之后，孙源已经满头大汗。看了看窗外，日头已偏，日光斜照入室，使房间内的光线仍然保持良好，还来得及他做后续工作，先将渔火眼睛内的每个细微结构复位，然后做了仔细的清理工作，才让萧南松开拨着她眼睛的手。

　　“这样就可以了吗？”萧南也松了一口气似的问道。

　　“没那么简单。”孙源从药箱中取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并涂上了一种绿色的药膏，有一股清香溢出，沁人心脾，让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这样做只能让她的病情停止恶化，要想恢复如初，还需另外的一些药材。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她所中何毒，治疗起来会比较容易。”

　　“药材？就是这绿色的药膏？”萧南将渔火扶起来，好让孙源能为她系上药膏布。

　　“不，这只是让我在她眼睛上制造的创口加速复原，并防止感染。当然，也起一点止痛的功效。”孙源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话，“对了，渔火，你的眼睛现在滴了麻醉剂，可能感觉不到疼痛，但是过几个时辰，也就是麻醉剂失效的时候，稍微一点刺激都会发生剧痛，这种情况大概会持续七八天，你得忍一下，千万别用手去触碰。最重要的是，千万别流眼泪！不然你可能会永远失去你的眼睛。”后面一句话，孙源语气特别凝重。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带着她去吃点东西，那么久她一定饿了。我先回去翻翻医书，这是一种类似于苗疆蛊毒和中原毒药的结合，记得有本很古老的医书上曾经有过这样的记载。得回去好好找找才行了。明天我会按时过来给她换药的，其他时间就摆脱你照顾了。”和萧南说完这一席话后，孙源就背着药箱急急忙忙的走了。他是曾经见过这么一本医书，但当时他也只有八九岁的年纪，且师傅告诉他这本书是无用之物，颠人所写不可参阅。过了那么久，现在能不能找到也是个谜。所以他的工作量将会很大。

　　等孙源走了，渔火才在萧南的搀扶下下了床，“萧南，墨寒他们快到沧州了吗？”

　　“恩，按照计划，他们应该能在明后天，城门关闭前到达沧州。我已经打发小二从今天开始都去那里候着了，他们一行人那么招摇，小二一定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并带他们来这里的。”萧南一边提示她小心脚下，转眼已到了大厅，“你想吃什么，用完晚饭后，再去睡会儿吧。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再折腾，你肯定累了。”

　　渔火点点头，道，“也不是我一个人没休息好，你不也一直被我折腾的没能休息？！”

　　“......如果你不是为了救我而折返回来，你的眼睛也不会有事，我做这些是应该的。”说完后，萧南叫住小二，点了几个渔火喜欢的菜。不过有件事他一直很奇怪，渔火是怎么认识孙源的，孙源又为什么愿意不图任何利益去救一个萍水相逢之人，难道真的是医者父母心？或者是另有所图？，而且，他已问过店小二，沧州城内压根就没有孙源这样一位大夫。他先去也试图快些找他回来给渔火治眼，但几乎找遍了沧州城的所有医馆也不见他。当然，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把事情复杂化了也说不定，天下间隐藏着很多能人异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