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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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烨不知道平静的面容下，丁一内心已是波涛汹涌。他照直地走向了她。
恍惚间天地之中，只剩下了陈烨一人。丁一心想，原来电影中的慢放镜头，真的也可以在生活中出现。
“想什么呢？”
一双大手在丁一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走吧。”
回去的路上静悄悄的，丁一好似比平时安静不少。
周五的夜晚，就算十点多了外面依旧熙熙攘攘。从喧闹中穿过，和陈烨简单道别后，丁一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中。
屋里有点湿热，潮气裹挟着爱情萌生时的悸动一并朝丁一袭来。
她有些烦闷，打开手机刚好看到了妈妈的微信：
“一一，今天你弟弟又发作了，这可怎么办呀。”
丁一的弟弟有癫痫，也就是常说的羊癫疯。
癫痫发作的时候，全身僵直，手指就像鸡爪一样，影响呼吸，大脑处于缺氧的状态。这个病最大的安全隐患，是病人不能自己控制或者预知发作，这种无预兆性的犯病，会让人总处于危险的境地。
小时候的一场高烧过后，就落下了这个病根。本来病情已经平稳了，结果升了高中之后又开始反复。
这两年为了弟弟的病，丁一也找了各种医生，弟弟喝过的药也不计其数，可始终没有什么成效。
有时候丁一也在想着，原生家庭在某些瞬间，竟像一个牵绊自己的绳索一样，在自己全力冲刺的时候，眼看就要达到终点了，身后的绳子动了。未成年的弟弟，残疾的爸爸和无助的妈妈都在那个绳子上拴着，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每当这个时候，丁一就不得不停下自己前进的脚步，回去将他们拉起来，再继续往前奋斗。
现在就是这样的。
在收到妈妈信息的那一刻，丁一的电话就回拨过去了。
“喂妈。”
“一一啊，没有打扰你吧。”电话那头妈妈压低了声音，应该是弟弟已经睡觉了。
“没事，你说吧。”
“唉。”还没开口，就深深叹了口气，每当妈妈叹气的时候，丁一的情绪也就跟着往下落。
丁一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生硬：“啥时候发作的。”
“中午睡觉起来，妈在客厅听到声音了，进去一看，果然发作了。这周都两次大发作了，咋就一直好不了呢。”
每当妈妈问出这问题的时候，丁一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癫痫的治疗就像一场豪赌，同一种药，有人有作用，有人毫无作用。有时候控制住了一段时间，后面又会反复。
丁一不是医生，不会看病。其实她知道妈妈和她说这些话，只是找个情绪出口。所以一般情况下，她都是耐心地听着，告诉妈妈要保持信心，相信一定会好的。
这通电话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才挂掉。
电话刚一挂断，丁一就仰面瘫在了床上。抚慰别人的情绪，是一个耗费自己能量的过程。今天一天，丁一的能量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刚刚直接将能量归零。
仿佛前一秒还沉浸在对陈烨的心动中，下一秒就从中被迫地抽离了出来。
浪漫与现实，好似总是这么不相融。
好好活着，才是人生的终极命题。
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丁一这一晚睡得极为安稳，梦境都没有侵扰她，睡到第二天九点才醒来，久违的自然醒。
今天是周六，晚上邀请了江渝和余姜来家里作客。本来只是江渝一人过来，余姜是来给丁一送东西的，因为刚好是晚饭的时间，所以就让他到时候留下一并吃饭。
丁一起床洗漱后就去了附近的菜市场，她要买一只鸭子，做啤酒鸭和茶树菇老鸭汤。鸭子们在笼子里挨挨挤挤的，脖子相互缠绕着，嘎嘎地叫着。
叫声刺耳，尤其在被抓起的那一瞬间，仿佛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用尽全身的气力，也要在这世间留下自己的绝唱。
原本活蹦乱跳的鸭子，刀起刀落，就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鸭块。
趁着老板剁鸭子的时候，丁一去买了10斤小龙虾，作为晚上招待客人的硬菜。
选了个头比较大的品种，让老板帮忙去了虾线。
在丁一的“请求下”，江渝和余姜两人三点钟就到了她家。三个人有一个重要且艰巨的任务，就是：刷龙虾。
工具丁一已经准备好了，每人一把刷子，一副手套和一个盆，盘腿坐下就可以开工。
门锁转动了几下，丁一以为是江渝到了，没想到余姜也站在门外。
“我们在门口遇到的。”余姜先开了口。
“这是我朋友江渝。”又指了指余姜，“这是我同事余姜。”
起先丁一还没觉得有什么，介绍完之后才猛然发现：“你们两个的名字怎么是反着的。”
江渝，余姜。
“你名字是哪两个字啊。”三人已经盘腿坐在了地上，开始刷小龙虾。江渝一边刷着，一边问余姜。
“余数的余，生姜的姜。我妈妈特别爱吃生姜，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那我们俩名字相克，我最讨厌吃姜。”
江渝一句话，让余姜直接闭上了自己的嘴。江渝嘴巴毒丁一一直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她对于刚见面的弟弟也是这样。
“江渝，余姜比你小4岁，你说话稍微温柔点。”
江渝听到后，直接放下手中的刷子，准备用自己抓过小龙虾的手去抱丁一：“我的温柔只给我丁丁宝一人。”
两人距离刚一靠近，就被丁一的无情铁爪推开。三个人说说笑笑，不到两个小时，就把十斤小龙虾洗的干干净净。
江渝和余姜两个人被丁一赶出了厨房，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TIMI”声响起，江渝直接打开了王者荣耀。
“江渝姐，你要玩游戏啊，加我一个。”
“来上号，带你飞，我国服不知火舞。”
客厅中回荡着二人游戏时的厮杀声，厨房里则飘扬着小龙虾与热油接触时噼啪作响的声音。
十斤小龙虾直接被一扫而空。江渝和余姜两人，在饭后打扫残局，负责把碗筷清理干净。
收拾的差不多了，余姜准备回家了，江渝今天睡在丁一家。
陈烨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从国外回来，飞机八点钟到临城。这会儿他正准备开车去机场接他。
电梯打开，进来一个男生，陈烨觉得他有些面熟，但一时没想起来叫什么名字。
倒是那男生先开口了：“陈总，原来你真的住丁丁姐楼上啊。”
“你是说丁一吗？”
“对呀。”
进电梯的男生正是余姜，陈烨想起来了，上次和丁一一起去云联的就是他。
还有那天丁一朋友圈发的合照上的那个人，也是余姜。
本来觉得两人之间没什么的陈烨，第三次却直接遇到余姜从丁一屋子里出来。
之后电梯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余姜感受到身边人的低气压，一声都不敢吭。出电梯的时候和陈烨说了声再见，对方也没有理睬。
陈烨手插着兜，一路低着头走到自己车前，在车前立了很久，都没有打开车门。
掏出手机，点开丁一的微信：今天从你家出来的余姜，是你男朋友吗？
手指停留在发送键好久，都没有按下去，最后还是删掉了。
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去问别人这么私人的问题。
车子驶向了机场。
一路上陈烨的车速比平日里快了不少，他无处发泄的情绪，全部交给了速度。
魏闪闪刚从机场出来，陈烨就到了。两个人小时候一起长大，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陈烨衣服的颜色绝不会超过三种，但魏闪闪恨不得把霓虹灯穿在身上，和他的名字到很般配。
一见到陈烨，就用贱兮兮地叫着：“小陈陈，你终于来了。”
就算陈烨阴沉着脸，他也丝毫不在意，一个劲地在旁边喋喋不休：“一会儿去喝一杯不。”
“好。”
“好，嗯？？？”
魏闪闪刚刚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陈烨真的答应了。从前他可是从来不参与这类活动的。
“你今天怎么了？转性了？”
“去哪喝？”
“醇境吧。”
方向盘一转，车子直接向醇境开去。这个时候人还不太多，魏闪闪连时差都没倒，就陪着陈烨去喝酒了。
陈烨一直也不说话，魏闪闪觉得他无趣，跑去别的桌和别人喝去了。
陈烨摩梭着杯子上的纹路，里面的冰块在摇晃下叮当作响。余姜和丁一的脸交替出现，在酒精的刺激下，意识渐渐抽离。
等魏闪闪回来的时候，一瓶酒已经被喝完了，陈烨这时候正趴在桌子上。他隐约觉得今天陈烨状态有些不对，上前推了推他。陈烨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凑近听却听不真切。
本来打算让陈烨来给自己接风洗尘，这时候自己不光要付酒钱，还得送陈烨回家。
代价师傅一路开进了名尚的地下车库，在冷风的吹拂下，远离了酒吧那昏暗的灯光，陈烨稍微清醒了一些。
魏闪闪把他送进家里，自己就走了。
陈烨一个人溺在黑夜里，吸吮着夜晚的甘甜。
手机突然亮了，丁一发来了微信：“陈总，你在忙吗？”
这微信是江渝让她发的，自从余姜走了之后，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就围绕着陈烨展开。
江渝觉得，既然丁一对陈烨有好感，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搞清楚陈烨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如果有，就不要白费力气。在江渝的鼓动下，丁一才给陈烨发了刚刚那条消息，她本想着先问些工作方面的问题，再慢慢过渡到生活。
但消息刚发过去，陈烨就拨来了语音通话。
微信语音通话的提示音猛然响起，丁一被吓得把手机放在了一边，身边的江渝一个劲地用胳膊推她：“赶快接。”
丁一吞了口口水，小心地按了接听键：“喂，陈总。”
“丁一。”
声音有些喑哑，尾音中带了一丝慵懒的味道，应该话筒就放在了嘴边。
他喝醉了。
这是此时丁一脑海里，唯一的一个念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