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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戏台遇险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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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两日下来,千灯镇已经风声鹤唳。深夜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冷风吹过,裴樨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望着蔺府门口的两个灯笼,裴樨伸手紧了紧大氅的领口,把脸又往雪白的毛领里蹭了蹭。
回到客院,师兄房内仍然亮着灯火。估计师兄是在等自己,想到他入秋以来,便不时咳嗽。裴樨心疼地轻轻敲门。
很快,门内就传来师兄的声音:“师妹回来了?进来说吧。”
裴樨推开门,看见唐槭正坐在桌边,看一本阵法书。不由懊恼道:“这么晚了,师兄应该早些休息才是。是我忘了,早知道叫你不必等我。”
“是我自己放心不下,睡不着。客栈那边抓到人了吗?”暗门出没如同鬼魅,窗外的寒风又如同鬼啸一般,师妹独自在外,他心神总归难以平静。唐槭合上书本,站起身来。看裴樨自己解开了外氅,便推她去暖炉边烤火。
裴樨舒服地坐下,两手凑在暖炉边互相搓了搓。一边道:“抓了,是蔺家的一个旁支子弟,嘴倒是硬的很。蔺楚正在连夜审问他的手下。我看没我什么事就回来了。”
“果然如此,看来我们在蔺府中也不能掉以轻心。一场恶战难免,我们自己也要万分小心。”唐槭也在一旁坐下,眉头紧锁。
裴樨叹了口气,点头道:“好,师兄这边有没有遇到麻烦?蔺府这边结果怎么样?”
“千灯镇的阵眼还未找到,医修那边对修士的治疗也暂无头绪。倒是玄鹤真人那边已经将修士和守卫划分了队伍,各自配合训练了起来。”
“没想到那个看起来不靠谱的真人还真有两下子。”裴樨惊讶道,“我还以为他只会吹牛呢。”
回想起来初次见面的场景,裴樨觉得颇为不可思议。
唐槭笑道:“人人皆有长处,不可轻易判定他人,修士到了那个岁数,自然有他的经验在的。”
“师兄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念师父了,不知道他老人家收到信没有。”裴樨烤的暖和起来,长长伸了个懒腰。
“师父他还没有回信,所以我担心的很。恐怕千灯镇这一关很难过。”
裴樨瞪大双眼,不解道:“我们不是已经准备了很多了吗?”
“阵法未破,镇中的灵力阻塞,今日已经有些修士感到不适了。”
“暗门既然能设下这种邪门阵法,想必对防御阵法的破解也有办法。不知道我们的阵能抵挡几时。”
“我们一无外援,又无内应。单单靠南浦那些修士和区区凡人守卫。抵抗暗门,恐怕得是一场恶战啊。”
到现在为止,裴樨面对的都还是自己人,那种暗门要来的紧迫感虽然有,但一直只是风雨欲来,并无实感。
裴樨心中没底,咬住下唇,皱眉道:“那我们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暗门可能随时来袭,我们应小心戒备。另外千灯镇中阵法未破,对于战事不利,我们可以尝试去镇中各处看看,或许能找到阵眼。”
想了想,裴樨又道:“师兄,明天我去找阵眼,你不要冒险了,就在蔺府中等我。我身上有些武功底子,不怕遇到暗门。”
唐槭摇头道:“你对阵法的熟悉不如我,再说,留在蔺府也不一定就是十分安全的,还是早点破解阵法,我们的胜算更多一成。”
觉得师兄说的有理,裴樨无法道:“那师兄要答应我,如果对上暗门,你千万不要逞强,由我来应对。”
唐槭点头答应,师兄妹二人又聊了几句闲话,便各自休息。
第二天,蔺府中的人马依旧分成几路,各自去忙。唐槭和裴樨今日无别的事情,于是在镇中各处寻找灵气汇集之处,查找阵眼。
接连找了几处地方,都没什么特殊的。顺着街道来到了镇中的古戏台边。古戏台是千灯镇中的集会广场,正中还有一株百年银杏古树。时值冬日,银杏枝上只有零星的金叶,在暗沉的天色下欲坠不坠。
裴樨一来,便感觉此处的灵力流动有异,立刻道:“师兄,这里的灵力不对劲。”
“或许可能是阵眼所在,仔细看看有无特殊的植被、石碑。”
古树周围设着栏杆,南面设着四足铜香炉,里面厚厚积着香灰,东倒西歪地插着香插。
裴樨见这香炉,心中一动,道:“师兄,这个铜香炉会不会是阵眼?”
“你用灵力干扰试试,如果是阵眼,会有反应。”唐槭道。
裴樨点头,正要放出灵力,突然身旁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二位道宗仙友怎在此处?”
两人回身,见是伏羲宫的秋白霜。一手持着罗盘,领着四个修士往这边走来。
“秋仙长,这铜香炉看起来古怪,或许是古怪阵法的阵眼。”裴樨打了招呼,便直接道出原委。
秋白霜一甩拂尘,款款走近道:“我们正是察觉这边灵气不同,来此验证。”
裴樨正要与他一同查看,只见寒光一闪,一道暗镖带着破空之声直逼秋白霜的咽喉而去。
秋白霜退后半步衣袍一挥,“叮”的一声暗器落地。只见五六个黑衣的暗门弟子翻身而出,提着弯刀杀来。
没想到暗门来的如此之快,裴樨眉色一凛,迅速护住师兄退后至古戏台的墙边。
见一个暗门弟子正向这边奔来,抬手先洒出了一片黑烟。熟知暗门的攻击套路,裴樨甩开大氅罩住两人,随手拉住一旁的木凳,架住砍来的弯刀。抽出一柄轻剑,与敌人打在一处。
她经受过死士的训练,自然有些闪转腾挪的底子在身上,对于普通的暗门弟子尚能简单应付。可是暗门弟子练的是邪功,速度又快,打的又急,还不受灵力桎梏的影响。而且刀刀目标皆向唐槭,十分难缠。
片刻之后,秋白霜那边有两个修士被杀,于是又添了两个暗门弟子攻来裴樨这边,转眼情势更急!
唐槭冷眼扫过场中,见暗门弟子渐渐放弃另外几人,向戏台这边杀来,冷声道:“师妹,他们追着我们杀,肯定是怕我们对阵法不利,你先去破了那阵眼!”
“好!师兄你要小心!”裴樨分出一丝精力,聚起仅剩的灵力攻向铜香炉。铜炉即倒,炉中符文摔出,裴樨扔过去一道火符将之烧尽。顿时古镇上空便如风吹水波一般,一道道淡淡光幕一闪而逝。
裴樨惊喜,大声喊道:“师兄!成了,我感觉周边灵气大涨!”
“师妹,不可轻敌!他们人多,快用五雷符!”唐槭见暗门全部攻来,急声道。
裴樨听了,一咬牙扔出五雷符贴着剑上,猛地向前刺出。顿时天地昏暗,引下来数道怒雷,奔涌向那些暗门弟子。
这招威力虽大,但是不能控制怒雷方向,是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好用出。裴樨紧接着扔出一张金钟符,将自己和师兄罩住。
紫雷滚滚,触到的暗门弟子顿时焦黑倒地。没被紫雷罩住的也匆匆后退,避如猛虎。
两人虽然早有防备,穿着护身的法衣,又有金钟符护着。但周边雷云搅动得灵气震颤,引发心血悸动,唐槭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见师兄昏厥过去。裴樨顿时心急如焚。见暗门弟子还要再攻上来,她正准备继续祭符,只听身后几道怒吼声传来。
“暗门贼子!休得猖狂,见到法宗,还不快束手就擒!”一道道金光炸开,几个黑衣束冠的法宗弟子飞身而出,将裴樨二人护着身后。
见这些法宗弟子制住暗门的杀势,裴樨放下心来,先手忙脚乱地扶起唐槭,着急喊道:“师兄!师兄!你怎么样?”
喊了几声没有回应,裴樨连忙从他怀中摸出护心丹药,抚弄喉咙吞下。脑中仍嗡嗡作响,抬手去试他呼吸脉搏,鼻息微弱但尚可察觉。
过了片刻,她见唐槭长眉舒展,面色转暖,微微松了口气。室外的地面天寒地冻,她把师兄横放在木板的戏台之上,解下外袍盖在师兄身上。
想起罪魁祸首,裴樨怒从心头起,转身提剑,与法宗弟子一道再与暗门邪修杀在一处。接连刺中几人,方觉心中的石头松了些。
法宗的招数显然十分克制暗门,剑术自带的术法也如五雷咒一样带着涌动的金雷。而且金雷落处精准,暗门弟子连连中招倒地。剩余的暗门弟子见他们来了厉害的帮手,边战边退,都想找机会遁去。但是胜负之势已转,哪容得他们逃脱,皆都纷纷被杀。
见战局已经明了,裴樨担心师兄,收了轻剑。见唐槭还未苏醒,咬牙一抄膝弯,将他勉强打横抱起。
“谢过各位法宗道友,我师兄昏迷未醒,我先带他回去。”裴樨道。
法宗的一个弟子道:“暗门分了好几路,蔺府那边也正受到攻击,我们一道回去救援。”
一旁的秋白霜见状上前道:“裴仙友?不若在下帮你……”
裴樨此刻一丝一毫也不放心师兄在别人那里,而且见秋白霜白衣染血,便道:“谢过秋仙长,我自己可以照顾师兄。秋仙长你也受伤了,还是与法宗一起戒备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