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灰蓝》惜山

5、是，运气绝了

　　吃完饭之后，左祐没打算午休，假期刚刚结束她的状态还一直很饱和不怎么需要休息，正好去画室看看整体进度。
　　进画室的时候有根据小考分班，但也并不能看出整个班的进度情况。
　　“待会去哪？”陈颂嘴里还吊着食堂的酸奶，看着左祐收拾的动作问着。
　　“画室。”
　　“不愧是你，时刻励志于卷死别人。”陈颂的话毫不客气。
　　“这算什么卷？就当放松一下。”毕竟自己加班的话也没人管你画什么。
　　不卷？
　　陈颂一脸鄙夷，放假通宵画画的不是你？初中的时候拼命赶进度还能在班级前三的不是你？毫无疑问左祐绝对是陈颂这辈子看到过的最卷的人，上学时是松弛感满满的校园交际花，放假后卷到不分昼夜。如果听说她有一天出去旅游，他也会觉得这是集训的谎言。
　　“幸好我不学美术，你文化选什么科目想好了吗，告诉我，我避雷一下。”
　　左祐的手一顿，瞥了眼他道：“带上你的物理数学成绩给我滚”
　　“走了。”她收拾好了东西，起身摆了摆手。
　　其实他们吃的挺晚的，食堂本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更多的只有洒扫的阿姨们开始作业。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在有点水渍的地板上，正午的蝉鸣响亮，睡意不知不觉的涌上来。可陈颂望着左祐的背影，沉重的画具落在手里却拉不住迈出的步伐，好像永远不会疲惫。
　　他从没见过比左祐更热爱美术的人。
　　也许是因为亲眼见证，可能陈颂比左祐更加相信这些付出会在某一个像这样的晴天开花结果。

　　推开画室的门，里面亮着灯，还有四五人在，说不意外是假的。
　　“又来一个？”
　　“好啊，两个高一的都凑齐了，把我们吓死呗。”
　　见点到自己左祐刚准备接上话，却被人先快一步。
　　“明白了，下次回宿舍偷偷画。”
　　其中一个散着长发的女生一边低头画速写一边回应道。那女生穿着十中的校服，看起来小小一只，连说出来的话也柔柔的，像是那种班级里内敛安静的学生。
　　都不用猜，她就是上午老师提到的姜绪。
　　“不行！不准偷偷画，尤其是你！”
　　坐在她边上的男生开始嚎了。
　　姜绪没把话接下去，只是笑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你又不跟她同届，你怕什么？”
　　有别的男生好笑道。
　　“对，我要努力画，争取不复读。”
　　虽然人不多，但是几人的笑声还是很快充满的了画室。
　　“我中午去店里没找到你这个牌子的软碳，还你两只尼尔。”左祐很快找到上午借她画具的男生，她确实不太容易记住别人，但...谁让他扎了小辫子呢。
　　“哦没事我还更喜欢用尼尔呢，我记得你，你叫左祐对吧。托你的福，还让你跑那么远去买画具。”男生叫张浩诚，画室里和他相熟的人都叫他老学长，因为他是复读生。若是旁人这么叫一般人多少会生气，但他自己似乎看得很开。
　　“不远，校门附近的画材店，那家店东西比较少只有尼尔。”何止是没这个牌子啊，她去的时候压根就没找到软碳。
　　明明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画室却在瞬息就安静了下来。像是下意识的动作，即使并没有停留很久。
　　就在左祐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安静画画的李捷先开了口：“叫乌园对吧？”
　　果然
　　是在芥蒂那个姓江的。
　　“怎么了吗？”
　　他的影响力能有这么大？
　　李捷把声音压低了几分：“其实不只是因为江至，一般明目张胆讨厌他的都是六中的学生，更何况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除了因为乌园的东西老以外，很多时候都是一个老太坐镇，那老太可能年纪大，脑子不咋好使，很难交流也很啰嗦。再要不然就是她老伴，虽然出现比较少，但是人超凶的。”
　　“班长，你用不着压低声音，这个音量我们一样能听清。”
　　好了，李捷确实嗓门大。
　　“说江至有什么好比避讳的，他的事谁都知道吧？”画室对角线的另一个女生说着。
　　左祐似乎低估了江至的影响力，不过也是了，连陈颂那种不爱听八卦的人都知道的人，可见其知名度。
　　“总之，听姐一句劝，少和那个姓江的扯上关系比什么都好。”李捷有些无语的说。
　　“而且那条路上混混其实不少，成年的混混。之前江至打架的事情就是从那里报出来的。”
　　“不是不是，你听谁说的？他是因为和十中的人打架才被通报的。”
　　“这个我记得，好像是英雄救美吧，跟你们学校那个许婧。”
　　“诶诶，他们是在一起了吧？我之前还看过他们走在一块来着。”
　　“在一起最好，直接锁死。他们绝配，恩恩爱爱消停点，反正臭味相投。”有同学冷笑出声。
　　画室里起起伏伏了笑闹声。
　　“诶，左祐，那你来这里的第一天居然就遇到本人了，这运气绝了。”
　　不知怎么的，话题竟一时间又引向了左祐。
　　“啊，我一直都是听各路八卦，他本人怎么样？长得帅吗？是不是超凶脸上有没有挂彩？哈哈哈”
　　“你演小说校霸吗？还想看战损帅哥？”
　　左祐并不擅长也并不喜欢回应这种类似于八卦的问题。
　　很明显他们想听的是那种符合当事人炸裂行径的外表，在当时也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店主而已，谁会在意这些？
　　“我没听过这些传闻，买东西的时候也没怎么关注。”
　　对方似乎是失望的叹息了一声。
　　“想看他还不简单？你下次...”
　　他们的闲聊还在继续，不是在上课期间，自然没有老师能够及时的掐停。
　　这话题也算是因她而起，不免会透射在她的身上。
　　左祐讨厌参与这种无聊的话题，平常听听也就算了，但她和姓江的互不认识也没有牵扯，何必在这里站队明晰。
　　于是，没有似乎犹豫，她人就已经默默拿上了水壶。
　　看着依旧是聊得热火朝天的画室。
　　左祐不知怎么得说了一句：“其实我觉得，他长得挺乖的..”
　　她的声音不大，有些早已聊翻天的人根本注意不到她这句话。
　　但左祐倒也没在意，拿着水壶就匆匆出了画室。
　　挺好的
　　反正正好换下水。
　　一直到转头把画室的门关上。
　　左祐：....
　　别的不说，有一点他们说得没错。
　　她的运气绝了。
　　不然就不会在一天之内遇到两回。
　　此时的江至就站在她的正对面，手里还领着一个袋子。
　　他们四眼相望。
　　似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尴尬这两个字。
　　画室里的讨论还在继续，这么烂的隔音是为了防止学生们在画画的时候聊闲话吗？
　　真是良苦用心。
　　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直接成为了两人尴尬的bgm。
　　走廊上实在太过安静，画室里实在太过吵闹。
　　没事
　　谁会这么清晰的记住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顾客呢？
　　左祐努力安慰着自己，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 左同学，我长得很乖吗？”伴随着江至的炸裂言论，一个小女孩已经轻轻的碎了。
　　左祐的神情不由的僵住。
　　哥，不说话没人逼你说。
　　我们非要说话吗？
　　说话一定要挑这句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