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狼妖徒弟大腿的日子》两去

59、弥补了那年的夏夜

　　“我不能怎么着”，中年男人淡淡道，就在几人根本不在意嗤笑几声转身就要继续时，男人却突然几步冲了上去，用手直接挡住要砸在地上同学头上的酒瓶！

　　他的动作一看就不是会打架的，甚至连扑过去的姿势看起来都格外笨拙，还差点因为看不清踩到缺失的砖块摔倒，但就这样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用手臂直直拦住。

　　随着“啪”一声，酒瓶就这么直接碎裂，酒瓶头部碎玻璃支出来被握住的男生一用力直接划过男人的小臂，血登时就流出来！

　　即使在黑暗中这抹浓重的鲜红也是瞬间刺痛了宋寻的眼。

　　“你TM傻逼吗？”那个握瓶子的男生也许也是没想到会真的见血，毕竟一个大人哪怕再不起眼也比一个没爹妈的孩子来的威胁大，连忙把瓶子一扔连声大叫不关我事。

　　中年男人还维持着护着地上人的姿势，“都走……不许再找他的事，有事情来找我。”他并没纠缠几人，任由几人转身就走，不过几个男生出巷子就看见一脸寒意的景行。

　　“哈喽”，景行脸上带笑冲他们打招呼，不过这笑明显不是好意，比起好意更像是绅士动手前打声招呼的预告。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很明显景行看起来就不像个好惹的，这种人他们根本不敢惹，一看就是人狠还社会，那胳膊……估计给他们一拳就能干趴下，于是都没看出声连忙低头要溜。

　　不过景行不是和里面那个中年男的一样好说话，也是明显不想放过他们，错身一步挡在几人前面，稍微弯下腰凑道领头那人旁边，学着刚才他们说话的样子开口，“哥们，别走啊。”

　　一而再的挑衅，要是再躲就是怂了，这样就会被传没出息，以后就不会有人再听你的，所以带头的男生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顶上去，他把下巴一扬，眼睛一瞪，梗着脖子就嚷，“关你什么事？”

　　其实这话说的挺没出息，虽然语气不太友善，但也是没底气，这话的潜台词明显透露着一点“这既然不关你事就别掺和，我不惹你你也别惹我”的意思。

　　不过他这话说的对象显然是选错了。

　　“怎么不关我事啊”，景行根本没正眼看他，视线就这么扫过几人像是清点人数一样，话锋一转，收敛刚才的态度，语气带着明显的嘲笑，“就你们几个还敢打人啊？”

　　这下就算是明着挑衅了，男生脸上过不去直接对着脸就挥拳，心里也在打鼓，虽然这人看起来势单力薄但心里觉得就是不好惹。

　　果然这拳还没打出去就被景行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截住，随着力气加大生生按了回去。

　　男生的手就这么被他架在胸前放不下去也打不出来，偏偏景行动作轻松脸上还冲他笑，这根本就是不把他们当回事，男生一咬牙要发狠，左手冷不防从裤腰里抽出那把一直藏着的刀，结果刚要拿出来就被景行直接摁了回去。

　　“小朋友，你家大家大人没教过你小孩不能玩刀吗？”他手上用力那把刀轻松回鞘，顺着男生的裤管“当”一声掉到地上，冰冷的刀刃擦着男生的腿，男生甚至感觉到属于金属的冷意，但景行就这么脚尖一挑把它踮起，刀刃稳稳横着落在掌心。

　　“你掉的吗？”

　　男生从脊背开始泛起难以抑制的寒意，眼前的男人比他想的还要可怕，畏惧让他手臂上汗毛都立起！

　　“不，我不要了，我们走……”男生转身就要过去，景行自然没这么轻易放过他，就像平时他们的做法一样，他在街上人的注视下嬉皮笑脸的伸手揽上男生的肩膀，眼神冷冷扫过几人，说话声音都压低了。

　　“乖乖跟我过来，谁敢跑可以试试看。”

　　他的眼神就像是野兽，不过一眼就让人心里发毛，几人吓得一哆嗦根本不敢跑，都乖乖跟着走后了身后的小巷子。

　　角落里的男人已经扶起了地上的同学，宋寻也过去帮忙捡起地上散落的杂物，只有几本练习册和几只笔，书页飞扬开被踩了不少鞋印。

　　景行一进来勾着男生的手臂就紧了紧，随后胳膊一展把他松开，直接伸手掐住男生后脖颈，拎动物一样把他往前拽到三人前，晃了晃手臂，“看看你做的好事，是你踩得吧？”

　　说着手一松，男生直接一个狗啃屎摔在地上，脸上沾了一下子泥。

　　“不不是我，是他们”男生简直被景行阴晴不定的打法吓得破了胆，直接不敢那么多坐地上就往后缩，伸手指着后面几个人，“他们踩得，我没干这事。”

　　“哦？”景行不紧不慢的后头看了一眼，“是你们干的？”

　　“不不不，我们都是听他的，他说今天要来堵这个小子，我们都不认识他没必要欺负他，都是他”几个小弟眼见大哥倒台直接招了，原本看起来很紧凑的小团体登时分崩离析。

　　“你们……！”地上的男生简直气坏了，起的要起来揍人，但被景行一眼就吓得不敢说话。

　　景行对他们彼此推卸责任倒是无所谓，只是看热闹，“行啊，既然你们说和你们没关系那就自证清白吧，谁过去给他两耳光，我就放过他，其他的人就和他一个下场。”说完不动声色的往宋寻身后一退，双手抱胸看好戏。

　　果然几个男生一听这话就不沉默了，几个人中有人跃跃欲试，一个男生最先站了出来，过去根本没在乎那人的反映，夸夸就是两下。

　　有人带头后面的几个也是胆子打了，都直接上去就打，甚至有人害怕打得不够响会被景行报复，一个人摁住他的肩膀另外的人打，然后换着来。

　　随着几声清脆的巴掌声，确保每个人都打过后，景行出声叫停，“行，都停吧。”

　　几人一听立刻停手，地上的男生片刻不到就被打得鼻血都下来了，一看那几个人就是没手下留情。

　　景行慢悠悠踱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眼地上的男生，似乎很是满意，不仅是对男生脸上的伤，更是因为男生眼里难以隐藏的恨意和耻辱。

　　“很好，打得特别棒，接下来你去打他们，一人两个耳光，打了我就放你走。”

　　身后几人面面相觑，没等躁动就听到了景行接下来的话，“你们几个可以反击，谁被打了耳光我也打双倍。”

　　这话说完几人当即就满脸怒气的看着领头男孩，几人眼见就要打起来。

　　不需要任何其他引导，很快就是你一拳我一脚的闷声，就在其中一个男生要抽刀的时候景行立刻制止，但即使只是动拳头，几人已经打得衣衫带土狼狈不堪。

　　随着几声拍手，几个男生才从虎视眈眈怒视对方中反应过来，他们被耍了，景行不过几句话加上威胁，就让他们狗咬狗。

　　“你们真是义气啊！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干的真好！这点破事就拳脚相向，你们真棒！”

　　景行慢悠悠走过几人面前，伸手轻轻拍打几人的脸，“义气这个词不是这么解释的，懂吗？”

　　他点到为止，教育人的事情他还是不擅长，只转身说了句“都滚。”

　　身后几个男生几乎是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他们未必就能懂你的意思，很多道理是教不会的。”一直安静站在身后的男人淡淡开口，和他刚才见义勇为的样子不同，这句话说的冷漠至极。

　　“不是所有人都有良心，有些人虽然看着小但骨子里就是坏的，不需要引导他们，放弃最好，如果能把这些垃圾都集中销毁就更好了。”

　　男人手臂上的血还没止住，透过按压的布滴答落地。

　　景行没接话，走过去伸手拽过男人的小臂，随着掌心温热拂过，中年男人有些惊讶，那么大的伤口居然就这么眼睁睁愈合了。

　　“别为了这些可能的事情担心，好的坏的不重要，最重要不让好人寒心。”景行松开手，对他笑了下，“看看是不是没事了？”

　　男人似乎为刚才贸然的话有些尴尬，但没等他说话那个被打的同学先开口道谢，少年文文弱弱但很有礼貌。

　　宋寻刚才就注意到男生破旧的书包和脚下看起来有些年头久了四周开胶的鞋，其实被欺负的学生除了个别自身问题以外更多是因为原生家庭，毕竟这些没人撑腰加上穷困的学生是那些欺负人的孩子最喜欢的一类。

　　伴随着这些的往往是寡言，怯懦，内敛和怕事，不少这样家庭伴随着不开明的家长，在自家遇到遇到事情时，从小到大灌输的话就是“要听话”

　　听老师的，听家长的，听大多数人的，既要闭上自己的眼睛，又要睁开眼睛。

　　不要自己的想法，要的是乖顺。

　　而这样听话的孩子，最好欺负，他们中不少甚至会反复内省，一句“为什么就欺负你”就能压垮他们。

　　少年的话他并不记得，只是眼前这个人，宋寻可以确认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敢也没办法反抗，最好说话脾气最好的人要是不忍了，他们就是众矢之的，他们的反抗最能引起众怒。

　　安慰了少年几句，宋寻心里无力感却更加明显，对着眼前正在经历自己曾经经历事情的男生，他能做的也只是不轻不重的安慰，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毕竟就连他都没什么本事，也是泥菩萨一个，能匀给别人的只有不值钱的情绪价值。

　　帮他收好东西，几人在巷口告别，两人刚要转身走，刚才的中年男人犹豫着开口，“我刚才的话不是针对你，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救他不过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后半句被他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在十二年前，就在这个小巷里他亲眼看着吴涵被樊星□□却无能为力，不是他没有出手，而是当年的他太没用了，男人转身摘下刚才在地上剐蹭模糊的眼镜，宋寻两人看见路灯微弱漏进来的光线下，就在男人面颊中间横亘在鼻梁上有一条不甚明显的疤痕。

　　当年他拼命拉扯樊星时被一拳打在脸上，眼镜被生生打断，塑料支架里的铁丝狠狠刮过鼻梁，留下了这条疤。

　　但他并不因此遗憾，而是因为当时血液喷涌模糊了眼睛不能阻止而愧疚……

　　某个酷暑的午后，他转身递出了一张试卷，而女孩低头间不经意露出的笑，成就了他见过最美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