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望归村江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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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婧娇叫上阿兄和曲清，正欲出府，就见谢司衍的马车稳稳停在府门口。
她让阿兄和曲清先上了车，到他马车旁本想站在车帘旁说话，哪想谢司衍竟然直接下了。
几日不见，她面色苍白憔悴，眼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眼眶血丝未消，透露出她近期的疲惫。
“这是要去哪？”他问。
“望归村。”府里需要钱，各处打点关系需要钱，要想查清楚父亲的死一路上都需要钱，而眼下最容易讨回的就是被江含月拿走的五千两。
“肃王殿下来又是有什么事？”
“你父亲，应该不是自己投降的。”
沈婧娇暗淡的眼眸回光，“什么意思？”
裴玄在一旁出声：“当时属下奉命关注临安一战，发现沈将军走出城门时是毅然决然，像是赴死的状态，与昭军交战时丝毫不落下风，只是片刻，沈将军回头神色略显木讷，竟直直跪在昭军面前。”
裴玄说得激动，又道：“带领昭军的乃是都尉叶荣安，虽说年纪轻轻就是都尉，但沈将军久经沙场，不至于落入叶荣安的手下，更别说投降。”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同一张未经染色的宣纸，上面写满了惊愕和困惑。
她就知道！或许这就是此事的突破口。
还有人相信父亲是被冤枉的，父亲根本不会投降！
她后退半步，上身半俯，双手交叠于前，“多谢裴侍卫。”
谢司衍亲自带着裴玄来，那是不是说明他也相信？
谢司衍保持着矜贵的姿态，表明态度：“你父亲对朝廷的贡献做不得假，本王也相信你父亲是被冤枉的。”
重回一世，他知道人心善恶，最见不得心善之人落的满身骂名而去的结局。
沈婧娇再度躬身，“多谢肃王殿下。”
于她而言，如今每个相信她父亲的人都是多么的可贵，也让她更坚定了查出父亲死因的决心。
事情说完谢司衍准备离开，她不知为何下意识道：“殿下。”
谢司衍回头，阳光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身影，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黑亮的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丝绸般的光泽。
他问：“何事？”
“......无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就像是了一块什么东西，一定是最近想的太多了。
沈婧娇重新上马车前往望归村，那五千两，是该要回来了。
*
望归村，离汴京偏远处的悠闲之地。
村庄依山傍水，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村头蜿蜒流过，溪水潺潺。整体建筑古朴典雅，多为木质结构，屋顶覆盖着青瓦。
沈婧娇下马车后寻人寻了许久，一开始是在找江含月，可找着找着发现，村里的人少的可怜。
虽说都是以前服侍容栖兰的老人，沈婧娇早已对不上人脸，可也不至于一个都不认识。
曲清找了一圈，“姑娘，没找到江姨娘。”
“怎么会？父亲亲自下的令，还能跑了不成？”
沈潇柟从街上询问回来，“江氏在卢憬街开了一家首饰铺，我已经命人守在那了。“
沈潇柟不常在府里，多年来没见过江含月几面，心里对江含月怨恨从未叫过一声二姨娘，总江氏江氏的叫着。
跟着沈潇柟乘马车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来到街上。
铺子的门面张扬，有一番古朴的风韵，门楣上悬挂着一块斑驳的木匾，上面镌刻着华引阁三字。
沈婧娇让阿兄去四周打听一下华引阁这间铺子，自己进去与江含月碰面。
沈潇柟内心经过一场短暂的权衡，拒绝道：“江氏这些年怎么对你的曲清私底下都跟我说了，以前是阿兄在外护不住你。现在家里出这事，一时半会儿不会领兵出战，我去与那江氏论道，你不必出面。”
沈婧娇瞥了眼曲清，似是嗔怪，随后道：“阿兄以后大有作为，我总要学会独当一面，好不给阿兄丢脸才是。”
“丢脸又有何妨？我妹妹在我心里第一好就足够了。”沈潇柟说得坚定。
沈婧娇神色恍然，好像在她的记忆里，阿兄总觉得她十分好。
外人眼里的她痴傻丑陋，府里人眼里的她陋性孤僻，只有父兄莫名觉得她万般好，至于好在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她知道他们的结局，不禁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父亲已经验证了这一世不会有什么不同，只是时间差异罢了，想到这，沈婧娇吸了吸鼻子，“阿兄放心吧，如今的我可不是以前的沈婧娇了。”
确实，这点沈潇柟也有些察觉。
在步入华引阁的时候，沈婧娇莫名想起一个人——谢司衍。
上一世的他结局也是死的凄惨，那这一世.....
门口两侧，摆放着几件最为抢眼的展品，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诱人的光芒，吸引过往行人的目光。
铺子不算大，客人却不算少。
内排放着一排排整齐的展示柜，柜中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首饰。金银饰品交相辉映。玉石首饰则以其温润的质地和精致的雕刻吸引着喜爱文雅的顾客。
“二姨娘。”沈婧娇面色平静，端显自信与从容的体现，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冷艳的气质，她特意将声音提高了些。
江含月听到熟悉的声音，坐在柜子处摇着美人椅的身子一愣，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江含月怎么也想不到来的人会是她。
沈婧娇常年在府上不出门，莫不是南下回来后沐儿没给她关在府里？罢了，一个小丫头而已，上次也不过是被她运气好正好碰到肃王，再加上沈楚一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如今的沈家已经落败。
随即她迎上前，丝毫不慌，“大姑娘怎么来了？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我竟不知二姨娘在望归村还能开起正经铺子过活。”
从旁人看来，两人的关系融洽非常，只是听到二姨娘这个称呼，不免投来目光。
燕楚国允许女子经营，开铺，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支撑你开铺与倒灶。至于江含月开铺的银子哪来的，答案可想而知。
江含月尴尬一笑，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得好像她没那个脑子似的。
见江含月没答话，沈婧娇走到一盒胭脂旁拿起，那胭脂光是盒子就由上等的瓷器制成，表面装饰着锁子纹图案。
“哐当”一声，那胭脂落地的声音吸引来一片顾客的目光，纷纷往这聚。
“二姨娘，真是不好意思。”她说这句话时，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嘴角微微上扬，保持着一种淡淡的微笑。
江含月看了不免更气，眼珠子转了一圈，温和道：“多大点事，大姑娘将胭脂的银两还上就是了，方才那胭脂二两银子。”
话落屋里起了一片喧哗。这一小盒胭脂竟要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对沈婧娇来说不是难事，应当说对有点官职的人来说都不是难事，但这里是望归村，于最穷困的百姓来说或许干大半辈子到头来也舍不得买。
沈婧娇睁大眼睛，故作惊讶，“二两银子？”
她方才可是挑的铺子里看着最为精美的一盒胭脂摔的。
“是啊大姑娘，大姑娘眼下若是拿不出可以用头上的玉钗做抵。”江含月眼神时不时扫过她头上那支玉钗。
沈婧娇这几天来第一次笑了，她头上的玉钗是父亲当初守关回来带的，翠羽明珠，“何故还要我身上的东西做抵？直接从二姨娘欠我那五千两中扣便好。”
江含月方才的笑容消失，屋内的哗然声更甚了，她四下瞧了一圈，故作镇定，“什么五千两？大姑娘可别看我生意好讹人。”
她绕开脚下摔得不成样的胭脂，朝江含月走近，“二姨娘忘了？就是你让张嬷嬷在搜我房间时偷的五千两啊。”
沈婧娇睁着两只清澈的双眼，话语间尽是无辜。
江含月脸颊泛起红润，真不知沈婧娇是不是真有病了，竟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出来。
“什么五千两我压根不知道，竟还冤枉我偷，大姑娘看着温和善目，怎得心里这般恶毒？若是大姑娘再这样胡言乱语，可别怪我上衙门自证清白。”江含月面上有些心虚，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那日搜房不少丫头可都看见了，二姨娘竟还不承认？”
“那也是张嬷嬷偷的，她家里困难，最是会觊觎那五千两之人。”
“你确定是张嬷嬷拿的？”沈婧娇的语气带着一丝威胁。
江含月眼神下意识想躲避，“不是她还能是谁？”
沈婧娇喊了声，“曲清。”
只见门口，曲清带着一位脸颊略带凹陷，眼角显现着几缕皱纹的中老年妇女，年纪分明比江含月大不了多少，看上去却老了十岁，那便是张嬷嬷。
张嬷嬷眼神愤怒，“江氏！当日分明是你同我说大姑娘房里有不少银两，让我趁机偷出来。”
张嬷嬷方才一直在门外听着，才一进门，就把那天的事情全盘托出。
江含月满脸涨红，手扶住身边的木柜一角。
沈婧娇知道江含月不比她那心机的女儿，只要吓几下就没了魂胆。
客人纷纷放下手里欲要买的花贴胭脂，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平日里怎么瞧不出她竟是这样的人，我一直以为她是孤苦无依的一介妇人，原来是别人二房，还偷东西，真是丢女子脸面。”
“可不是吗，我还在她铺里买过不少东西呢。”
那些人眼里满是厌恶，嫌弃。
汴京辅国公降国一事人尽皆知，可在望归村的他们不知道眼前的就是昔日的国公女和国公二夫人。
“是她胡说八道，我跟她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她的嘴角紧绷成一条线。
“我要是没记错，在府里可是张嬷嬷日日协助你管理府上的事宜，府里的丫鬟可都是亲眼所见，张嬷嬷成了你手下的人，如今你跟我说毫无关系？”
江含月闭上眼睛，半晌后睁开，好似思虑一圈没有解决办法。
门口进来几个穿着粗衣的男子，排成两列，“奉县令之命，我等前来捉拿犯法之人，尔等不得阻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