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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捐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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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英明。”柯嘉行礼道。
回到前后殿连廊的景宇浩嚷嚷道:“都怪你,你让我假扮成你,这回惹出祸了,一会要挨罚你得替我顶着!”
景文昭靠在一边的廊柱上,白了他一眼:“都怪我,要没有我,你也看不到刚才那一幕。”
“你——”景宇浩刚说出一个字,皇帝便掀帘而进,“你们俩有何事扰乱朝堂?”语声不大,但威严十足。
景文昭对皇帝下跪行礼道:“父皇,儿臣只是好奇被称为红犼的怪物会有多力大无穷。”她与父皇平时关系再好,但在听到皇帝如此语气时,就知道父皇定是生气了,并且此时景宇浩还在,所以要做到礼数周全,君臣之别。
而且就算她和景宇浩此时身份装束互换,但在父皇面前还是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他俩就是简单的易容换衣,根本瞒不过父皇的眼睛。
那边景宇浩看景文昭跪下行礼,也跟着跪下了,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皇帝看了看景宇浩,又看了看景文昭,说道:“只是好奇就可以扰乱早朝?而且你们此时的穿着打扮给朕解释清楚!”
景文昭磕了个头说道:“父皇,儿臣并非是有意扰乱早朝,儿臣当时看那少年有如此巨力,看随便就将四个成年人拉过去,担心囚笼被他巨力损坏,他趁机逃出危害父皇安全,所以儿臣当时急中生智踢了景宇浩一脚,果然,不出儿臣所料,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那巨力少年也不例外。”
闻言,景宇浩侧头看了眼景文昭,又马上扭回,继续低着头。
“哦?所以此事是你为了朕安全而想出的……计策?”皇帝说道。
景文昭语声慷锵道:“回父皇,正是如此!”虽有些不实,但道理却是大差不差的,毕竟在他们闹出响动后,那巨力少年确实停下了动作。
皇帝轻点了点头:“既如此,说说你们此时的穿着打扮。”
景文昭说道:“是,父皇,其实儿臣只是想看文浩穿女装的样子。”扰乱早朝这个大的罪名被按下了,小的罪名还是需要承担的。
皇帝嗯了一声,然后似是不愿再在这个话头上逗留,他摆了摆手:“带回各自府邸,闭门思过一月,罚写《国学》十遍。”
*
往回走的路上,走在景文昭身后的景宇浩张了张口:“景文昭。”
景文昭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景宇浩看了眼景文昭,然后扭把头到一边,说道:“多谢你替我顶着。”
言行举止很是别扭。
虽然之前说让她替他顶着,但是真实发生了,他倒别扭上了。
景文昭倏尔一笑,说道:“谢倒不必,谁让你是弟,我是姐呢,来,叫声姐来听听!”她把头微微扭了扭,使耳朵冲着景宇浩。好像他叫一声,这样能更顺利的接收到他的声音。
景宇浩见自己又被耍了,转身离开了。
景文昭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向自己的霞云殿走去。
下了早朝的国丈并没有出宫,而是让人通传去了皇后寝宫。被允许入得椒房殿后,便上去对皇后跪下行礼。
国丈虽然是皇后的父亲,但是身份尊卑须得遵从。
皇后让身旁的侍女扶国丈起来,但是侍女扶了一把,非但没扶起来,反而看到国丈哭了起来。侍女吓的忙跪在地上,冲国丈磕头,磕了几个又冲皇后磕头。
皇后穿着一身紫褐色宫装,虽贵为国母,头上却只戴了一只白玉钗。即使近而立之年,一眼望去却像妙龄少女,但比少女多了层端庄,少了层稚气。
皇后看到跪在地上冲东磕头,又冲西磕头的侍女,眉头皱了皱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还不下去。”
待侍女下去后,皇后走到国丈身旁将他扶起到一旁坐下:“父亲,这是做什么?”
国丈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抬头看了眼皇后,说道:“皇后可有身体不适?为何面色不好?”
皇后用手绢掩唇轻咳了声:“只是偶感风寒,父亲不必挂怀。倒是父亲来此便哭,可是有发生什么事?”
说到此处,国丈又开始哭起来,皇后看了眼身旁侍女太监,众人便都退了出去。等屋子里就剩皇后和国丈时,皇后说道:“父亲,到底是何事?”
国丈眨了眨眼睛,说道:“皇帝让我捐两万两,你也知道我这个国丈也是空有头衔,哪有实权呐,平时攒下的银子都是从嘴头上省下来的,全家上下好几百口人,哪不用到钱,平时一两个月舍不得吃顿肉,肚子里连点荤腥都无,全家就二百多两存银,还是全家下个月的伙食费,这让我上哪整两万两去啊!”国丈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皇后听着国丈激动的言说,只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而嚎哭了半晌的国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皇后发一言,他抬起头来看向皇后。
皇后微笑道:“父亲如果是来和我哭穷的,那大可不必!如今朝廷万难措手,皇上苦思筹款,你身为国丈不为国考虑,竟吝啬如斯。你可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国丈看着皇后即便微笑也没达眼眸的笑意,说道:“你——”
而皇后并未让他说下去,接着说道:“据我所知,父亲平时卖官鬻爵,假公济私,中饱私囊的事没少干,怎么,两万两对父亲来说很多吗?还是……”
她说到此处停下了,盯着国丈的双眼,幽幽道:“父亲可是需要我将这些事告知皇上?”
闻言,国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但皇后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待看到国丈因咳嗽而憋的通红的脸时,皇后倒了杯茶水给他。
国丈咳嗽渐渐平息,接过茶水猛喝了一口,然后猛地一口喷了对面的皇后一脸一身,说道:“不孝女!”
空气突然凝固了,落针可闻。
皇后并没有去擦脸上身上的茶水,任茶水自苍白的脸颊滑落,然后顺着下巴滴落到裙裾上,渗透进布丝中。
滴答,滴答,水滴滴落到裙裾上的声音好像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突然,皇后掩唇吐了起来,国丈猛地抓住了皇后的手腕,然后精准的搭上了她的腕脉。皇后起身挣扎,但是国丈的双手好像铁箍似的掰不动。
半晌,他松开皇后的手腕,沉吟道:“皇后有喜了,这么大的事,应该大操大办才是!”他自顾自地说起来:“从你进宫以来,就没给家族带来一点荣耀,跟了皇上十多年,就出了一位公主,连个皇子都没有,你兄长就想当个禁军头领都没当上,这点事你就跟皇帝提一提,说说你哥的好话,有何不可?你肚子不争气,我让你妹妹进宫,你也不肯,别家大臣都说你不容人,在外是出了名的妒妇,把我这老脸都丢尽了——”
皇后好像全身都被抽干了力气似的瘫坐在地,只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要什么?”
国丈勾了勾唇角并未答话。
皇后缓了会儿,有了几分力气后才说道:“你要什么才能不说出去?”
“你要让我不说出去也行,那两万两你给我出。”国丈随口道。
皇后闭了闭眼,鼻翼堪动,说道:“我只有五千两。”
国丈笑了笑:“既如此,明日早朝某位大臣便会为皇上道喜了。”他双手合十向侧上方拜了拜,“皇后有喜了!”
“一万两,我只有这么多了!”皇后随即瘫坐在地,浑身颤抖起来,看着国丈的双眼满是警告、愤恨。
然而国丈才不管她此时如何,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本已微驼的脊背因他此时心境而挺得笔直,他在皇后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怎么,事到如今皇后还想瞒着?现在谁人不知家国动乱,如果有了皇子也可安天下人之心呐!”
皇后死死盯着国丈,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就算我如愿生了皇儿,也不会如你所愿。”
“你以为的狼子野心是什么?是,位极人臣?还是,君临天下?”国丈只面露讥嘲的看了眼皇后,转身走出了椒房殿。
*
景文昭被禁足一个月,刚被取消禁足,这一个月所发生的事情便一个接一个的传入她耳中。
——据说辰家因为捐款甚多,被父皇任命为宁义侯,虽然本朝重农轻商,但是现在辰家在本朝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据说母后怀孕了,她有可能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据说国丈大人因为家里拿不出钱来,最后要卖府邸为父皇筹钱,后来心急加焦虑病倒在榻。
——据说农民叛乱日渐猖獗,西部边疆也蠢蠢欲动。
——据说斗兽场自从去了那个“怪物”后,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她更衣换装,带上小七便出了宫,在快要走到万福楼时,遥遥看到楼外被一群人围着,还时不时传来喧闹之声,好不热闹。
景文昭身高不够,因而看不到里面是何情形,她思考了一瞬,买了个铜锣回来。
“咣咣咣”的声音顿时发出。
前方的人群,听到铜锣声响,顿时都回头来看,景文昭道:“各位兄弟姐妹爷爷奶奶大叔大伯姨母婶婶们,”她又敲了声铜锣,“我给出字谜,谁猜中了就赏一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