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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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搜高高挂着，十分显眼，甚至盖过了下面的更紧迫的时事新闻。
热搜下面的讨论已经变成了“占用公共资源想火想疯了”。
其实细想就能发现，单凭李霁一个人的热度或者这件事本身，都不足以引起这么大的关注，而现在热搜挂了这么久，多半有推手助力买了热搜。
自然热搜是沈清度提前找人买好了的，只是这个“证人”所说还给他带来了意外之喜：没想到李霁还是个小偷，符合他对这种人的印象。
而李霁对此一无所知。
他坐在画室里，面前摆满了见都没见过的颜料和画笔画架，有一瞬间的恍惚。
初中的时候，他所在的中学来过一位支教老师，就在班里教同学画画，还鼓励过他拿起笔画油画，说他画得好，有灵气，可以拿去参赛，但后来老师走后也没了回音，他也就当作是对自己的安慰。
未知与贫穷困住了李霁，他只能偶尔从村口小卖部的彩色画报里看看那些缤纷斑斓的色彩和山河湖海。
不曾想，他还会有第二次拿起画笔的机会。
他按照记忆里曾经画过的那幅画，回忆着支教老师的话，试图在洁白的亚麻画布上再复刻一次，他手不稳，勾勒轮廓的时候线条也是颤巍巍的，投入其中，全然不知弹幕的辱骂。
【一想到李霁这种人还能在这里画画我就觉得恶心】
【这不是吃爹妈的人血馒头吗？我的天，yue了】
【李霁有空画画能不能先把欠的钱还了？人家好心帮你居然还偷钱，真恶心！】
——直播就到这里戛然而止。
屏幕上跳出几个大字：直播到此为止，下期节目再见哦！引起一阵骂声。
林诗是看直播情况不对才切断直播的，甚至有过激的观众要举报节目，他们确实是需要流量，却也没有傻到这个地步，只能先把观众的怒火截止到现在。
微博上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帮李霁的那个资方，通过特殊手段，热搜已经被撤掉了，但网友的记忆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林诗把手机拿来给李霁，让他自己登陆微博看。
她心里对于李霁，其实是有一点埋怨的，一方面这件事给节目组带来的影响不小，另一方面，谁都不能保证拍着胸脯说李霁的那些爆料不是真的。
更何况……林诗想到突然被撤下去的热搜，现在别说热搜了，连微博上传播的李霁的相关直播录屏都找不到了。
恐怕李霁根本不像他表现得一样那么单纯吧？
李霁低头滑动着屏幕，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林诗试探着说：“要是真的……就道个歉，都是年少无知，大家总能原谅的。”
李霁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我没有偷，你们可以去查。”
视频里的是村里的刘婶，李霁一直靠帮村里人做点零工攒钱，她经常叫李霁过去帮忙，每次都说下次再给钱、下次在给钱，“都是一个村的我还能占你那点便宜不成！”
直到有一次李霁实在没钱吃饭，饿得不行，就去找她把之前的钱都结了，当时村里的很多人都在，还有一些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刘婶迫于无奈，也只能把钱给了李霁。
怎么现在到了她嘴里，这就变成偷了？
“你要怎么证明你没做这些事呢？”林诗道，“现在有真人爆料，连你的亲生父母也……”
她心情其实很复杂，目露担忧，一边又有些愧疚的私心。
林诗没说出口的是，按照直播数据情况，虽然李霁前些天火了一次，带来一些流量了，但现在看来还是沈清度的那一方更适合节目组重点关注拍摄，而这消息正是从那一边传出来的，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如果节目组再去村里采访，不就相当于打了沈清度的脸了吗？
*
与此同时，一支采访组悄然无声地抵达了日坝村。
这是一档采访名人亲友曝光的节目，嘉宾都是些近期小有名气或者意外走红的网红或素人亲友邻居，每期播出都有沽名钓誉的人被打脸到一条底裤也不留，亦或是验证了其为人确实表里如一，粉丝大涨的。
这种节目动了不少人的蛋糕，真要说起来其实很招人恨，但是偏偏节目组导演是为爱发电，还是个有背景的
节目导演兼采访组组长解云早上才接了个电话：“这世界上还有你大少爷搞不定的事儿？你家的小孩儿啊？我寻思你家也没这么大的孩子啊。”
那头说了什么，解云乐了一声：“感情是你铁树开花，老牛吃嫩草惦记上人家小孩了，先说好了，我拍到什么节目就放什么，口碑童叟无欺，从不弄虚作假哦。”
电话里沉默片刻，说了一句：“我只比他大了五岁而已。”
解云耳朵一竖，瞬间爆发出一阵大笑。
过了会儿，又想到什么似的，想再说一句：“慢着，慢着，你说这地方鸟不拉屎的，难道就是你之前说的——别挂啊！”
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
解云不死心，继续发微信。
【185酷帅男高】：真不告诉我？对你兄弟这么不仗义？
【185酷帅男高】：你就这么相信那小孩啊，万一他真的干那事了怎么办，我再去采访不是火上浇油吗？
【185酷帅男高】：再说了，这种事，你想压下来，摆平手段不多的是，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过了片刻，手机震动了两声。
解云拿起来看，自家好友明显是选择性回复。
【Z】：他没有做。
【Z】：他会觉得不安，而且，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解决。
解云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这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放眼里的霍昭？他没看错吧？
他和霍昭也算是发小了，怎么从来没发现他这么体贴，话的意思是，不光要这件事情过去，压下来，还要那孩子洗脱澄清，不留下污点——用心良苦，令人感动啊。
就是不知道人家小孩能不能领情，解云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想。
尽管对霍昭这狗比有诸多不满，解云还是按他的嘱托，领着人扛着摄像机老黄牛一样开始干采访的工作。
他是做这行的，心思比一般网友活络，刚刚话是那么说，但心里也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先不提节目里沈清度和李母的反应，光是这么个破村子，荒无人烟的，联网都费劲，微博上爆料里的那个女人又是从什么渠道爆料的，而且浏览量非常大。
微博的推送机制可不会把这么大头的流量分给一个“路人”的爆料，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搞了。
除了那个沈家的，还能有谁？沈家虽然只是新贵，算不上老牌名门，但解云之前聚会上见过几次沈清度，众星捧月似的被围在中间，霍昭那个便宜堂弟还在里头。
解云来之前在车上抓紧把前一期节目看了，只是想不通的是，沈清度是究竟为什么这么做？一般人压根儿不会觉得李霁这么个可怜巴巴的穷孩子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吧……这事细想就还，挺有意思的。
解云有一种变成名侦探的错觉，正往村里走，想着找些没被买通的村民——即使被买通了，应该也会漏出口风。
没成想刚刚走了一段路，就被几个小孩拦在路中间，有小女孩也有小男孩，还在纳闷儿呢，就听中间的那个领头的小女孩大喊了一句：“求求你们把李霁哥哥放回来吧！”
紧接着她身后几个半大点儿的小孩也跟着叫：“你们不要让李霁哥哥“完了”，请把他还给我们吧！”
说着看上去是老大的小女孩扭头冲几个小伙伴招呼了一声，众小人点头，然后她摊开脏兮兮沾了泥巴的小手，里面是几个钢镚儿和皱巴巴的一元、五元的纸币，严肃地说：“这是我们给李霁哥哥的赎金。”
解云：“……”
……
“——所以，你们是觉得你们的李霁哥哥被警察叔叔抓走了所以才回不来的？”
带头的小女孩叫毛毛，此时点头，然后又摇头：“是被抓走了，但是是坏人抓走的，不是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是不会抓好人的，李霁哥哥是好人！”
解云扶额：“对不起，是哥哥用词有误，你们是说，听见了新来的……呃，坏哥哥和人打电话说，李霁哥哥完蛋了？”
众小人又严肃点头。
他沉思片刻，就有了主意。
*
舆论发酵到第二天。
沈清度看着微博不断上涨的粉丝数，还有私信来夸他的粉丝留言，又隔一会儿就去微博搜索“李霁”这个名字，冒出来的都是骂声一片，才稍稍放了心。
看来李霁是彻底翻不了身了。
连带着来讨好的李母，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语气淡淡的：“这件事谢谢你帮忙了，该有的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不用不用，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有心就行了。”李母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重复着，看他的眼睛里满是情感，只是沈清度发现不了，只当是穷人对富人的讨好谄媚。
见李母要往他让人运过来的床上坐，沈清度立刻皱了皱眉头，惊呼：“别坐床上！”
李母尴尬地把要坐下去的屁股挪开，坐在了床边的小木板凳上。
居然还想坐在他的床上，脏不脏啊，这帮人果然是蹬鼻子上脸的，沈清度皱着眉头想，而且刚才李母的那句话让他特别不舒服，想要钱就直说，难不成还想要卖人情给他么？
他一边想着，一边熟练地打开微博，点进搜索框里的“李霁”，本以为还会继续看到【李霁滚出来还钱】之类的讨论，下一秒滑动的手指却停在了屏幕上。
相关的词条下面，就在几分钟前，他没看手机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出现了一条新的采访视频，是一个颇有名气的打假网红明星的节目组拍摄的。
标题劲爆，短短几分钟内，赞数已经超过了之前的爆料视频。
@是假的吗：18岁农村少年竟是抛弃贫穷父母的白眼狼？抑或按知情爆料人所说卷进偷钱风波？究竟是另有隐情还是证据确凿，今日《是假的吗》节临时彩蛋加时放送，带观众老爷们一探究竟！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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