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梁》水沐清

56、校园

　　“抓到了?”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肖阳一秒恢复正形，身体站的板板正正，转头正色道：“是，还有一个人二狗他们去追了。”
　　白永州侧了侧头，踱步走到少年身前，冷声问道：“名字?”
　　“呵”，少年歪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永州，嘴角慢慢咧开一个怪异的微笑，只见他干裂的嘴唇张合，似要开口，可却被人抢先一步。
　　“顾明，高一三班的，家在云城平阳巷，单亲家庭。”
　　“……”顾明一愣，随即面色通红，呼吸骤然变的急促，一双眼睛像刀子似的转而盯向了肖阳。
　　肖阳瞟了他一眼，毫不怀疑他若有机会会把他大卸八块，但他肖阳会怕?
　　“另一个叫苏齐，高二四班的，被二狗抓到了，现在正在天台上。”
　　“嗯，先把人带回去。”
　　“是。”
　　“一会儿你跟我去勘察……”白永州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转过头直直的看着对面的楼。
　　“老大，你咋了?”见白永州突然愣神，肖阳心中有些疑惑，正要顺着白永州的视线看去，却猛然被人打了一巴掌。
　　白永州收回手，训斥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行动。”
　　“哦哦。”
　　等白永州再向对面看去的时候，那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
　　但这在他料想之内，只是，白永州捻了捻手指，想着他身后的那一个人。
　　那人虽穿着校服可明显不是学生，而且他一直在看他，从那人的眼睛里，白永州能感觉到他认识自己，可又是个新面孔，同林傲雪一起下调来的人他又都见过。
　　白永州思索着，摸了摸下巴，得出一个新结论，难不成上面又派人了?
　　在学校里见到白永州，林傲雪一点也不吃惊，毕竟不止一条人命，上面重视也是应该的。
　　但岑川吃惊，在第一眼看到白永州时，他就下意识摸了摸脸。
　　他算是知道林傲雪为什么给他易容了。
　　“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把我的事情告诉白永州?”岑川道。
　　“对。”
　　“为什么啊?”岑川心中不解，白永州不是他上司嘛。
　　“你还在有待观察。”
　　“……”岑川一噎，撇头不说话了。
　　就不想告诉他呗。
　　林傲雪带着岑川往医务室去，一路上周围的吵闹声不断，吼叫，笑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似是要把天炸了。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骚乱。
　　紧接着四周的学生也不在楼道里闲逛，都跑进教室，连带着教室的学生，一窝蜂的涌到窗前，往外探头。
　　岑川被林傲雪拉了下，两人紧贴着墙站着。
　　“站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刺激！”
　　“妈的，疯子。”
　　很快一人从楼道的另一头跑来，同先前的少年一样，面容不正常的潮红，癫狂，他身后有一大群旗军的人紧紧追赶。
　　眼看人就要在岑川眼前跑过，只听“嘭咚”两声，岑川再眨眼，这人已然翻滚出去，后背猛地撞到后方的墙壁上，喷出两口血，趴地下不动了。
　　一时间旗军的人不动了，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岑川二人。
　　“……”
　　岑川默默转过头，同林傲雪对视一眼，两人不动声色的将腿收回。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肖阳。
　　肖阳瞅着地上瘫着不动的人，掐了掐眉头，朝林傲雪招了招手。
　　林傲雪点点头，岑川紧跟着林傲雪，也冲肖阳点了点头，离开前还看了眼地上的人。
　　其实若不是时不时就窜出一人制造混乱，学校也不会搞得像现在这样人心惶惶，不好控制。能压下去就压下去了。
　　他们就像说好了似的，每隔十分钟就冒出一人，大肆宣扬什么大人。
　　“真无耻。”想的出神，岑川一时没注意，一头撞在了林傲雪后背上。
　　“谁无耻?”
　　“控制那群学生的人。”
　　“有想法?说说。”林傲雪脚步慢了些，特意来等岑川。
　　“这不很明显的事情吗？”岑川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见林傲雪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笑道：“这学校有点压抑，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我现在好多了”，岑川敛了笑容，道：“听说案发现场那边有蜡烛，再结合刚才跑出的那几个大喊什么大人的学生…”
　　林傲雪补充道：“弥尔法。”
　　“啊对”，岑川惊奇的看着林傲雪道：“你知道它是谁?”
　　林傲雪：“不知道，各国的神话传说都查了，里面没有这个神。”
　　“你速度挺快。”
　　“过奖。”
　　岑川垂下了头，好久之后才道：“反正是邪教吧，也只有可能是邪教了。”
　　林傲雪抬头望天，“昨日我们要多待会儿应该能避免过去。”
　　“……我怎么就真在外面等你了呢，就该翻墙进学校里溜一圈儿。”
　　“……嗯”
　　气氛短暂的沉寂了下，岑川同林傲雪并排着走，“我…我们能去案发现场看看吗？”
　　“白永州在那是不是不太方便?”
　　“刚才白永州应该是看到我了，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我?哎，人呢？”岑川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一转头却发现林傲雪压根没在他身旁。
　　岑川看着落在他身后，站着不动的林傲雪，问道：“怎么不走了?”
　　林傲雪面容严肃，缓慢吐出两个字：“完了。”
　　“?”岑川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什么完了，道：“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他昨天的行动根本就没有跟白永州报备！
　　若只他知道事小，就怕他背后的人知道了，柳安可是一直看他不爽，想逮他尾巴。
　　脑海中突然浮现柳安做过的那些事，林傲雪气愤的磨了磨牙，对岑川道：“白永州那人是个人精，他说不定能认出你来，你离他远点。”
　　“嗯。”
　　林傲雪双手插进衣兜里，快步往前走，“好了，赶紧走，咱俩先干自己的事。”
　　他现在就盼着岑落落收尾收的利索，没留下一点痕迹了。
　　医务室在教学楼后方偏左，本来有一条近的路，但因高二七班有一位同学是被吊死在了窗外，怕破坏现场，路就给封了。
　　岑川从小树林中钻出，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教学楼，此时跟方才完全不同了，整个学校又好像恢复了平时上课的样子，安静极了，操场上疯跑的人也不见了，只有零星几个旗军的人在巡逻，他们刚来的时候操场上的人可是乌泱泱的。
　　岑川有些吃惊，他以为他们得费点力气呢，毕竟刚才闹成那样，学生那架势是恨不得把学校炸了，这才过了多久，“这就稳住了。”
　　林傲雪看了他一眼，“你当旗军人废物呢？谁不听话打呗，比如说现在在校园里闲逛的你就很欠揍，说不定一会儿他们手里的那棍就往你身上招呼了。”
　　“放心你也跑不掉。”岑川说着往前迈了一步，可刚要迈出第二步就被人一把扯住手腕，拉了回来。
　　林傲雪将人抵到墙角，急忙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但看到岑川的脸色，林傲雪视线偏了，低头摸了摸鼻子，“好吧，也有开。”
　　林傲雪指了指外面巡逻的军人道：“他们不认识我，而且你我这还穿着校服呢，你说他们追不追你。”
　　忍了许久，岑川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你到底是不是旗军的人啊。”
　　“…呃”
　　岑川紧盯着林傲雪，面色逐渐沉重。
　　林傲雪：“我是外调的，今年刚过来，跟他们老大不太合的上来。”
　　“合不上了就对了。”
　　林傲雪双眼睁大，看着岑川笑了，“你说什么?”
　　“说什么了?”岑川也笑了，同林傲雪擦肩而过，完全没有等林傲雪，自己一人避开旗军，潜进了医务室。
　　很快，林傲雪从后面追来了，他凑在岑川耳边，道：“哎，这么爱生气啊。”
　　“没有。”岑川推开了他。
　　两人踏进医务室楼道里的第一感觉就是阴森。
　　几间屋子，两人都逛了圈儿，没看到一人，最后只剩最后一间治疗室，林傲雪抬手敲了两下门，不多时，里面传来一声沙哑的 “请进。”
　　林傲雪看了岑川一眼，他点头推门而入，岑川紧跟其后。
　　校医看到门口的两人，明显有一瞬的怔愣，旗军不是都把学生赶回教室了吗？这个时候怎么还能有学生过来。
　　校医站了起来，顺带拿起桌上的眼镜，问道：“身体不舒服。”
　　林傲雪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将头靠在岑川肩膀上，道：“我头有些疼。”
　　“头疼啊”校医转头看向岑川，问：“你是…陪他来的?”
　　岑川：“对。”
　　“头疼，拿些药吧，行吗？”校医拿起纸笔，低头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行，我这肚子也有些不舒服。”
　　“好说好说，拿药”，校医拿着纸条去了一旁的货架上，将它贴在了货架上。
　　“拿点药，吃点药就好了。”
　　林傲雪看着校医拿药的动作，道：“大叔，咱学校死人了。”
　　“嗯嗯。”
　　“我听说他们在拜什么神，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弥尔法。”校医道。
　　岑川：“对，就这个，你有听说过吗？这到底是个什么神啊?”
　　“什么神啊?”
　　下一秒，岑川瞳孔骤缩，和林傲雪飞速起身往窗户扑去。
　　但还是晚了。
　　校医已经坠落下楼了。
　　“妈的。”
　　林傲雪狠骂一声，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