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花鱼】深港》南星禾

21、番外二

　　专案组针对“十二星相”团伙的调查持续了一年，宣告结案不久，正好赶上公安大学七十周年校庆，花无缺和专案组组长受邀进校，给大一学生做一次案例学习会，开开眼界。

　　小鱼儿和花无缺提前入校，故地重游。校庆日休假一天，训练场中央还有学生在分组练习擒拿格斗。警校管理严格，统一制服，男生板寸头，女生齐耳短发，个个动作干脆利落，精神抖擞，小鱼儿站在场边看了一会儿，笑起来。
　　花无缺问他笑什么。
　　小鱼儿：“你上大学之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我们打架那次，你剪了头发，我都不敢认你。”

　　花无缺：“很奇怪吗？”

　　“不怪，挺好看的。”
　　小鱼儿抬手摸他的头发。花无缺有一张非常优越的脸庞，干净利索的发型能将他精致的五官全部凸显出来。踏上工作岗位后，对外表要求不及在校时那么严格，才渐渐恢复成现在最舒适美观的样子。

　　再往前走是开放射击场，小鱼儿想起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切磋过专业技术，花无缺看现在时间还早，陪他跑了两栋教学楼，得到校方批准，由管理员准备器械，放枪打靶。
　　一人五发子弹，统算下来，小鱼儿比花无缺差了一环。
　　小鱼儿揉揉肩膀：“太久没摸枪了，没手感。”

　　还掉手枪走出射击场，花无缺很不客气地揭穿他：“上个月队里的射击训练，你不是第一名吗？”
　　“是吗？”小鱼儿笑笑，“我忘了。”

　　他们到礼堂时，场中几乎坐满了人，花无缺去到第一排的等候席，小鱼儿在后排角落坐下。经年已过，此情此景，分外熟悉。

　　-

　　“江小鱼……江小鱼！”

　　小鱼儿从桌子上艰难地抬起头，合上书本。

　　室友：“好不容易放半天复习，你就来自习室睡觉啊？”

　　“安静，好睡。”小鱼儿说。
　　警校管理严格，他早知道的，真的考进来才发现这里比预想的还要辛苦。入学先是两个月军训，每个人都被晒黑几度，小鱼儿用完两瓶防晒，后颈还是晒脱了皮。平时也要六点半起床跑操，各项安排都根据时间表严格执行，除了体术训练，必修文化课也一门不少，直到期末前一周才将自由活动时间加到半天，复习备考。上大学一年多，已经慢慢习惯了。

　　室友对着厚厚的三百页课本骂了句粗话，“愿世界上再也没有不划重点的老师！”

　　小鱼儿重新翻开第一章，拿起笔眼皮就开始打架，室友又推了他一把，说：“你昨晚拯救世界去了？”

　　“失眠，四点才睡着。”

　　“也对啊，女神心有所属，”室友啧啧叹道，“多少人的不眠之夜。”

　　昨夜校园女神学姐向花无缺表白，却被花无缺拒绝，这件事在论坛上从昨天一直谈论到今天，校友们或喜或忧，小鱼儿目睹了表白现场，只觉得大肆八卦的人都很无聊。
　　“跟那个没关系，我是考试焦虑，怕挂科。”

　　期末考试迫在眉睫，室友没工夫再关注别人的感情生活，埋头看了一会儿书，忽然说：“江小鱼，你是不是认识昨天被表白的学长……叫花、花什么来着？”

　　“花无缺。”

　　“对，我听说他成绩很好啊，是上一级数一数二的，那他应该有复习笔记和复习资料吧。”室友挤眉弄眼，“你问问？”

　　小鱼儿知道花无缺今天有比赛，但密密麻麻的理论知识实在让人头疼，犹豫片刻，还是给花无缺发了信息，问他何时有空。

　　花无缺很快回复：［这科的资料没丢，还在宿舍，但我在准备演讲比赛，在礼堂，大概五点半结束。］
　　小鱼儿：［那我晚上去找你］

　　在自习室待着实在犯困，小鱼儿和室友打过招呼，带着书本到礼堂，在最后排角落坐定。
　　这场英语演讲比赛由理工大学和公安大学联合举办，今天是决赛，两校共入围十二人，赛制也有所变动。第一环节演讲主题于赛前告知，参赛者有充足时间准备；第二环节则是现场抽取题目，即兴演讲；第三环节随机抽签，一对一小组辩论，最后现场评分，全程至少要两三个小时。

　　花无缺曾在英国学习，回国后也从未松懈，清晰流利的口语搭配合适的演讲技巧，立刻获得台下评委老师的赞许，只第一轮就比第二名高了0.5分。

　　赛场人多不会瞌睡，花无缺不上台，小鱼儿就专心复习，很快标注完一章节的重点，效率比在自习室高许多。

　　第三轮抽签，花无缺的对手是理工大学学生。同样站在台上，公大学子的着装天然多一重优势，但花无缺穿制服比别人更好看，高挑匀称，挺拔颀长。150秒计时开始，他微笑注视对手，语调平和，条理清晰，每一点都正中对方漏洞，在最后三秒的倒计时中圆满收尾，整场都表现得从容耀眼。

　　不出所料，冠军头衔被他揽入怀中，致辞时简单说了些前期准备和获奖的客套话，忽然话音停了一瞬，花无缺偏头看向这处角落，视线交错间，笑意渐深。
　　“最后还要感谢一位朋友，我没想过他会来到现场，可当我在台上看到他的时候，真的很紧张，拼命地想要表现得再好一些。其实我能进入公大，站在这里，也和他有关，似乎在某些关键节点，想到他，总能给予我特殊的力量。”

　　小鱼儿怔怔地望着他，这一刻的感觉，记了很多年。

　　掌声轰然响起，有人试图顺着花无缺的视线向后寻找，只看到满当当的观众席。无人知道他口中那个人是谁，却从此听说他有一个特别的朋友。

　　散场后，小鱼儿在礼堂外等他出来，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

　　“有感而发。你突然出现，我真的挺意外的。”花无缺看到他手里的书，笑着问，“还没考完吗？”

　　“还有两门，下周结束。”小鱼儿看了下手表，比赛超时，已将近六点，“我也不能白要你的资料，你说个地方，我请你吃晚饭，顺便庆祝一下。”

　　“去食堂吧，吃完可以早些回去复习。”

　　小鱼儿：“……”省钱了。

　　吃好晚饭，小鱼儿跟着花无缺一起回他宿舍，其中两个室友不在，还有一人刚吃过饭，外卖盒还在桌上，正在刷纪录片。小鱼儿扫了眼他书架上的便签，字体很有辨识度，高三时花无缺扫描给他的复习资料，似乎就是这位学长的。

　　花无缺的桌柜收拾得很整齐，很快就找到了一年前看过的复习资料和下学年能用到的笔记，细心地装了袋。学长从乱糟糟的架子上找出几张试卷，小声说：“咱们学校这三年密不外传的真题，搞懂这三套卷子，包你通过。”

　　小鱼儿把试卷一并塞进袋子里，“谢谢学长。”

　　学长拍拍他的肩膀，“你们寝室四个人，花无缺一个人的资料怎么够看，我这儿还有一些期末宝典，都拿去！”

　　结果整整装了两纸袋。小鱼儿一个人拿不太方便，花无缺主动提出送他回去，在校园长椅上挑出他用不到的，直接放到废品回收站。
　　小鱼儿提醒他：“你室友不想搬书，让我帮他跑腿，你平时和他住在一起，没少被他使唤吧？”

　　花无缺摇头：“如果他能使唤得动我们三个，这些旧书就不会留到现在了。其实他挺热心的，只是喜欢偷懒。”

　　原本小鱼儿担心花无缺脾气太好会吃亏，今天听过演讲，又听到他刚才说的第一句话，格外欣赏他带点棱角的样子。

　　夕阳下，花无缺拎着书走在前面，落日余晖映在他身上，尤显光芒夺目。小鱼儿早就知道他有多么优秀，正如他的名字完美无缺，要说他的缺点，此刻更是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而他也是当下才后知后觉，亦暗自窃喜，能与花无缺成为友人，何其幸运。不管将来如何，他们都会是彼此人生中的一抹亮色。

　　花无缺送他到宿舍楼下，临别时，小鱼儿却叫住他，花无缺回头，问怎么了。
　　小鱼儿没什么事，只是突然很想叫他的名字，然而这个理由说出来太像无理取闹，欲言又止许久，问出那个藏在心底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花无缺觉得奇怪，回答：“没有喜欢的人。”

　　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越界，小鱼儿笑了笑，打马虎眼：“随便问问，那就祝福你早日脱单！”

　　花无缺的背影在余晖下竟显得有几分仓皇，小鱼儿拍了张照片，看着屏幕中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再一眨眼，从前那个少年褪去青涩和学生气，成长为优秀的刑警队长，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怎么不接电话？”

　　小鱼儿这才发现两个未接来电，“静音了，没注意。校长讲话结束了？”

　　花无缺点头：“他还问起你。”

　　小鱼儿耸肩：“老头儿废话太多，懒得听。”

　　花无缺抬头望了望曾经住过的大楼，说：“好像重新粉刷过。”

　　“是啊，但我刚刚找人问了，里面还是老样子。”小鱼儿拉住他的手，“花无缺，脱单快乐。”

　　花无缺不明所以，又觉得些许熟悉，从脑海角落挖出尘封多年的记忆，结合小鱼儿说他曾亲眼见证那场告白，终于明白他当时为何会那样问。
　　他握住对方的手，十指扣着，“‘祝福’和‘快乐’好像隔得有点久。”

　　小鱼儿转头与他对视，心脏莫名跳得有些快，似乎这份悸动永远不会因时间而磨灭，只会随着光阴流转更加熠熠生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