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女二觉醒后》不加士

3、第三章

　　放狠话环节只得到池灿永轻蔑的一笑，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可能在是不解一直围着自己转的宋穗安怎么突然强势起来，不过池灿永并未多说什么，也没有留下吃饭。

　　既然两人目的相同，都是要取消订婚，那就没必要多聊。

　　宋穗安昂着脑袋，先一步走出家门。

　　她的车和池灿永的车停在前后位置，驱车离开时，从池灿永身旁驶过，宋穗安特地摇下窗户，发出一声不屑的“哼”。

　　陈斯衍大概是受到气氛影响，也跟着“哼”一下，然后才轰上油门。

　　本来一副吃瓜看戏的兴奋劲儿，车开到半路，陈斯衍才反应过来，说：“不对啊，我这是成工具人？”

　　转头一看，宋穗安闭眼沉思状，脸色不太好，陈斯衍想缓和一下，开起玩笑，又说：“工具人也挺好哈哈哈，全景3D沉浸式看戏，体验感不一般呐！”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人生不过一页漫画，无关痛痒，所以讲起来很轻松，像在看一场烂俗八点档剧集。”宋穗安的口气没有任何情绪，平静说道。

　　陈斯衍后知后觉，赶忙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听你解释。”宋穗安说。

　　陈斯衍顿住了，接着讪笑：“对不起，我确实缺少同理心，没把你当人。”

　　就是……一时不把纸片人当人看。

　　“靠边停，滚下车。”宋穗安说着狠话，但整个人依旧很平静。

　　她并没有要跟陈斯衍较真的意思，要较真的话，也应该是跟设定这一切的三流作者。

　　宋穗安住市区，离公司很近的大平层公寓。一进家门，她开始翻箱倒柜，翻出自己这些年兢兢业业拿下的各类学位、证书、奖状，一一摆放在茶几上，看了又看，较真地想着：我这么优秀！居然只是纸片人？还是工具人设定？

　　陈斯衍在茶几角落，正翻阅南芯的职员档案，没找出任何跟李莉莎相关的线索，倒是好几次被宋穗安吸引去目光。

　　“你现在是不是很不甘心？”陈斯衍问她。

　　此时的宋穗安已经走到落地窗户前，位于大楼顶层的视野，俯瞰之下，本市繁华灯火尽收眼底，这么真实且壮阔的场景能是假的？

　　“你还好吗？”陈斯衍又问了一遍，仍然不见回应。

　　半响，看宋穗安回了房，陈斯衍以为她目前是不想被打扰，便噤了声，转头继续翻职工档案。

　　可没一会儿功夫，听见宋穗安房间里传出推拉门的动静，陈斯衍提起警觉，往那边探了探。

　　房门没关紧，陈斯衍往里一探，瞧见宋穗安去了阳台，由不得他多想，赶忙追进去，边重复喊着：“你干嘛！你干嘛！”

　　没干嘛。

　　宋穗安只是翻出了一个望远镜，准备仔仔细细看一看这繁华都市怎么能有假的地方。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想不开。”陈斯衍松一口气，凑到阳台边上往下一望，又说，“这跳下去，不得成肉泥！”

　　“那倒不至于。”宋穗安放下望远镜，总结出另一套想法，她开始上下打量陈斯衍，然后说，“会不会其实这里是现实世界，而你才是从漫画世界跳出来的纸片人？”

　　她说着，上手捏住陈斯衍的下巴，左右挪动，像在观察什么新鲜玩物似的，看了几眼，又说：“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说不准的事。”

　　“你瞎啊。”陈斯衍扭开脸，挣脱掉宋穗安的手，不客气地说，“池灿永和李恩妮头顶上那两道跟着跑的主角光环怎么解释？你能预见一些没经历过的事，又怎么解释？”

　　以及，怎么解释陈斯衍和其他人的清晰度不一致？

　　“也对。”宋穗安说是这么说，但脸上神情依然是不服气的，转身往高楼外望去，颇有一番“朕的江山如此多娇”的气势。

　　气势确实不小。宋穗安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内耗的人，就算在漫画，就算是工具人，她也有信心改变一切。

　　第一步就是联系集团多位股东，敲时间约饭局，准备好好维护关系，然后连夜加班，调整她管理的MiKi女装首秀时间。

　　这夜几乎没睡，当然了，也不可能睡得着。

　　陈斯衍同样没睡，翻完了整个南芯集团的职员档案，找不出任何线索。

　　天光大亮时，两人各自摊在沙发一侧，同时长叹出一口气。

　　“万一，作者不在这个漫画世界里，我该找谁说理去？”陈斯衍有些沮丧，捧着手机看上面的壁纸，是他养的猫，嘴里碎碎叨叨，“为什么偏偏要抓我进来？我这辈子也做过什么亏心事吧？”

　　“你既然能进得来，就肯定有出得去的路。”宋穗安说着站起来，垂眼看了看陈斯衍。

　　大概是在安慰陈斯衍既来之则安之，不过没讲得太明白，只是把手机丢了过去，宋穗安说：“看看吃什么，挑完直接下单，密码六个六。

　　手机上，宋穗安已经点了咖啡三明治的外卖三明治，陈斯衍跟着点了一样的早餐，下单后无意瞥到短信余额提示，老实讲，挺惊人的。

　　宋穗安钱多人壕，她去洗了澡，穿着简单居家服敷着面膜出来，丢给陈斯衍一张卡，跟他说：“附近有商场，晚点送我到公司后，自己去买些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

　　陈斯衍干脆收下，竖起大拇指说：“您真大气！”

　　顿了顿，又问：“那我可以回这里洗澡，还是在外面开个酒店比较合适？我来三天了，没地儿洗澡，脏。”

　　“出了小区左转有酒店。”宋穗安说话时，门铃响了，她一边去按门禁，以为是外卖到了。

　　结果这头陈斯衍还在乐呵呵高兴自己遇到贵人，抢着去开门接外卖，门一开，外面站着的是宋穗安妈妈。

　　宋母同家里的做饭阿姨一起过来，带了一些吃的用的，她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宋穗安与陈斯衍恋爱并且同居，并且……

　　“二十三岁，电视台实习记者？”宋母大呼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向宋穗安，“小你整整六岁？”

　　后头在整理冰箱的阿姨低声补一句：“刚好抱两个金砖。”

　　“刘姐！”宋母吼出一声，把气撒向阿姨了。

　　陈斯衍想解释几句来着，但宋穗安抢了话头：“我有魅力，说不定到了四十岁，我还能谈二十三岁小男生。”

　　“那你挺牛。”陈斯衍默默凑过去嘀咕一声。

　　宋母可笑不出来，看陈斯衍如眼中钉，看宋穗安是担忧又责怪。

　　“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搬出来住，给你三天时间收拾干净这些东西。”宋母严厉地看了一眼陈斯衍，再对宋穗安说，“小穗，你老实跟妈妈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昨天看你整个人就不对劲，你以前不是这副样子的？”

　　“我……”宋穗安顿了顿才问出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宋母说：“你对小灿的态度从来不会……”

　　“停！”宋穗安直接打断，“池灿永是尺子吗？为什么我该是哪副样子，需要按照对他什么态度来衡量？”

　　宋母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又说着：“如果是在跟小灿置气，你们有什么矛盾都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而不是……”

　　看了眼陈斯衍，宋母满脸的嫌弃。

　　宋穗安斩钉截铁地说：“别再跟我提池灿永，我不当谁的附属品。”

　　其实，也不是说要以池灿永为标准来衡量宋穗安的性格，只是从前宋穗安满心满眼都池灿永，要与他结婚，要成为他的后盾，除了感情，就连在集团高层那儿，宋穗安也没少为他打点铺路。

　　一夜之间全变了，再面对池灿永时，宋穗安只有一脸“看不上”的表情，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但这一切在觉醒后宋穗安看来，就是三流作者的手笔。矛盾，太矛盾。既给她设定了傲娇的性格和优异的履历，又要给她安排一个甘当男人垫脚石的情感经历，两者怎么可能兼容？

　　反正宋穗安容忍不了。

　　她这天一到公司，连办公室都没进，直奔制版部门盯样衣进度，全权投入参与打样工作。

　　午休时，宋穗安请版房的职员们吃饭。她出手大方，订的附近一家常光顾的法餐小酒馆，拿出寄存在餐厅的红酒请大家，还允诺下午有半天假期。

　　招待如此之好，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

　　一是，之后几天赶样衣进度要辛苦大家，二是……

　　“离职员工，或者别的部门同事，如果你们知道有谁喜欢看漫画，或者喜欢画画，又或者会画画，会漫画创作，总之就是跟画画有关的人，麻烦大家帮我找一找这类人员。”宋穗安一口气说完。

　　大家愣了一下，还在等宋穗安详细解释清楚，等了等，发现宋穗安没有要解释，交待完了就又问：“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就是……收集公司里任何跟画画有关的人，然后告诉你？”有职员试图总结。

　　“没错。”宋穗安打了个响指，然后喝掉自己那杯红酒，起身准备走，说是让大家吃得自在一点。

　　不过她挪开椅子，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李恩妮会画画吗？”

　　有人默默举手：“她学设计，应该有画画底子。”

　　宋穗安闻言，又问：“她在公司跟谁走得近？”

　　问到点了，谁敢答？谁不知道宋穗安倾心于池灿永，而池灿永和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李恩妮关系不一般。

　　“除了池灿永，她在公司跟谁走得近？”宋穗安补充道。

　　“那就没有。”有人回，“她入职都六年了，从不参加团建，一直独来独往，跟谁都玩不开。”

　　也是。宋穗安每天进出制版部门，都没注意过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宋穗最后强调让大家帮忙在公司打听跟画画有关的人，离开餐厅时，陈斯衍已经等在外面。

　　餐厅内的职员们探头探脑，宋穗安开车门的时候，都瞧见了驾驶位上的陈斯衍，八卦思维瞬间扩散。

　　陈斯衍一早上逛街买新衣服，去酒店开房洗澡，一身是轻松，接上宋穗安后第一时间还卡，乐呵乐呵说着：“感谢金主，破费了。”

　　宋穗安说摆摆手：“钱不是白给的。”

　　“知道知道。”陈斯衍说，“司机小陈保证任劳任怨。”

　　这会儿可不是司机，是工具人男朋友。

　　他们要去医院，途中宋穗安买了水果篮，但和上次漫画剧情去不一样，这次宋穗安有自己的意识。

　　李恩妮昏迷刚醒，有脚伤，暂时卧床不能下地，关于漫画的剧情，正是因为这事故，让池灿永幡然醒悟，决心与宋穗安划界限。

　　这几日，一向把公司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池灿永一点公事都不管，留在医院照顾李恩妮。

　　宋穗安带着陈斯衍出现在病房时，那俩顶着主角圣光的男女主正在深情对望。

　　“打扰了。”宋穗安直接推开门，敲了下门框说道。

　　“你又来做什么？”池灿永一秒变脸，面相都不一样了，煞气特别重。

　　“来探望我工作室的职员，还需要池总的同意吗？”宋穗安盛气凌人，面带职业微笑。

　　走到床边，伸手把果篮放到床头柜上，单刀直入，对李恩妮说：“我知道你们之前有个协议，但是池灿永这个人心机重，阴得很，最擅长过河拆桥，你是我设计室的人，有什么事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宋穗安嘴角上扬，看一眼池灿永，又说：“我的能力肯定不比池灿永差。”

　　“协议”这个信息是陈斯衍早上逛商场路过书店时想起来的，漫画的开头有标题，第一话叫【小丑鱼和海葵的共生协议】。

　　而漫画的第一页，是池灿永和李恩妮身着中学校服的模样。

　　“不过我是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中学时期就认识了，藏得挺深的。”宋穗安又说。

　　虽然陈斯衍没仔细看漫画内容，知道的信息不多，但凭借这点信息，足够让宋穗安演出一副已知全局的底气。

　　信息应该没错，因为在下一刻，时间又暂停了。

　　“行了，又要开始加载。”陈斯衍满是无奈。

　　可宋穗安发现这次暂定的状态不一样，光幕中并没有弹出加载字样，等了片刻，她往四周查看。

　　陈斯衍提醒：“别走远，等下结束暂停了，别人会以为你瞬移的，小心被抓去研究。”

　　“你不觉得奇怪吗？”宋穗安说着，抬手挥了挥光幕。

　　那光幕像一道屏障，手一碰到过去就会消失，宋穗安赶忙缩回手。

　　出于好奇，她又想伸手进去探了探，被陈斯衍一把抓回来。

　　陈斯衍拦着前头，谨慎地从一个指尖到整个手掌去触碰光幕，因为不疼不痒，他刚要放松下来，缺突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光幕后拽了他。

　　身子一下失去重新，陈斯衍跌进光幕里，连带宋穗安也被拽了过去。

　　让他们感到不知所措的是，随着刺眼的光慢慢消散，才看清所在的地点居然在公司。

　　还是白天？

　　“这又是什么剧情？”陈斯衍首先怀疑是新剧情的场景。

　　可宋穗安却突然颤抖着手拽住他，顺着宋穗安惊恐的目光望去，陈斯衍看到大堂前台上的大屏赫然显示着：华心研发设计中心。

　　来自现实世界的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