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免规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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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梓炎如往常一般去蓝母那里用早膳，甫一进门，便见姜婉妤亭亭立于母亲身侧，正细心地伺候着母亲用膳，连眼角余光都未施舍给他。
梓炎刚坐下没一会儿，张袅袅就来了，手中托着一个大汤碗。
蓝母一见张袅袅，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亲切地问道：“袅袅带着什么过来的？”
张袅袅声音婉转道：“知道姑母畏夏，贪吃凉食，我特地早起熬了红枣莲子小米粥，给您暖暖胃。”说着，还不忘瞥一眼梓炎。
蓝母听得满心欢喜，紧紧握住张袅袅的手，连声赞叹她的孝顺。还说道：“袅袅，辛苦你了，饿了吧，赶紧坐下吃饭。”
梓炎看一眼姜婉妤，只见她面色如常，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蓝母这时也想到，如果张袅袅坐下，只留姜婉妤一个人站着伺候，好像也不大好，便回头对姜婉妤说：“难为你一大早过来伺候，你也坐吧。”
姜婉妤闻言，微微欠身行礼道：“谢母亲，只是昨日还有些账目没核对完毕，媳妇先回去了。”
蓝母问：“那，你不吃了？”
姜婉妤摇摇头，便退出去了。这个早晨，没给梓炎一个眼神，他感觉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而蓝母心中则暗自叹息，如果儿媳是袅袅，那该有多好啊。
用完早膳，梓炎就被三皇子的人请走了，直至夜幕低垂才归来。
梓炎直接回主院书房，正巧竹沁提着灯笼从主屋出来，看到了廊下的梓炎，她原本平静的神色微微一动，却选择了径直向门口走去。
梓炎倒是也不在乎竹沁的问安行礼，反而是蓝恩，看清人后咧着嘴喊着：“竹沁？竹沁！”
人家喊了两声，竹沁再不站住，那就太失礼了，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丢了小姐的脸。不过，她也就原地站着，然后冲着梓炎行礼。
蓝恩觉得天黑看不清，就走过去，笑着问她：“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梓炎欺负小姐，竹沁自然也看不上蓝恩，没好气道：“接我家小姐去。”
蓝恩回头看了眼由于他去追竹沁而被迫停足的梓炎，又转头不明所以地小声问竹沁：“你家小姐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竹沁撇了撇嘴，道：“新妇到婆家要晨昏定省站规矩，你不知道啊？明知故问。”
蓝恩挠挠头，他还真不知道，有些尴尬地笑道：“我还真不知道府里有这个规矩。”
竹沁冷笑道：“蓝府规矩多，就怕有个行差踏错的被人说姜家没教好，所以小姐就算身子不适也是要坚持前去的。”说完扭头就走了。
蓝恩一时尴尬，回到了梓炎身边，和梓炎一起回书房整理公文。
次日，梓炎依例去母亲那里用早膳和晚膳，然而，姜婉妤还是没看他一眼。其实通过蓝恩的描述，他也知道那天她闯进书房纯属误会，可是这几天姜婉妤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弄得他就是想说话，也无从开口。
待晚上用过晚膳，张袅袅在蓝母的房里铺床，梓炎留下陪着母亲在厅里喝茶。
他端起丫鬟送来的香茶，轻抿一口，忽然震惊道：“娘，这竟是今年的龙井茶？”
蓝母笑盈盈地回应说：“我哪里喝得出是哪年的龙井，是你夫人送过来的，说是今年的新茶。”
梓炎微微一笑，又饮一口，赞道：“她对于茶叶和香道颇为精通，规矩礼仪也无可挑剔。”他瞥了一眼母亲，轻叹道，“就是这身子骨，太娇弱了。”
蓝母听到是今年的龙井，心想那肯定是顶好的，本欲再饮，听到“身子骨娇弱”后，又缩回手，关心地问梓炎：“怎么，她病了？”
梓炎微微点头，“最近夜里有些起风，她从您这儿回去后，有些着风寒，一直不见好。”
蓝母深深看了儿子一眼，打趣道：“呦，这是心疼了！”
梓炎笑着摇头，解释道：“儿子并非此意。在婆母面前站规矩是应该的，只不过，她是姜阁老的嫡女，咱家祖上又有着情况，她这算是低嫁了。倘若姜家女儿在咱们家出了事儿，那......”梓炎话未说完，但蓝母已然心领神会。
蓝母轻叹一声，“唉，本来想着给你娶个媳妇儿回来好好照顾你，我呢，也享受一下儿媳妇的伺候，这可好，哪是娶媳妇儿，分明是娶了个祖宗。”
梓炎笑道：“她一个大家小姐哪能把母亲伺候舒坦，如果母亲觉得这里人手不够，儿子便着人再买几个丫鬟回来。”
蓝母摆摆手说：“不用了，我有袅袅就够了。”她并不知道，此刻屋内的张袅袅听到这话，心中窃喜不已，更加坚定了要成为表哥的人的决心。然而，欢喜之下，她一不小心将桌上的花瓶碰倒在桌子上。
梓炎听到了屋内的动静，站起来道：“那，母亲早点歇息，儿子先告退了。”
蓝母点头，并嘱咐他早点休息。
梓炎回书房的时候，望见主屋的烛火已经熄灭了。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却又不知该如何言表。
梓炎走后，张袅袅轻步从房里出来，看到蓝母在那品茶。她唇角轻扬，绽开笑脸，走到蓝母面身前，双手递上一只精致的绣枕，柔声道：“姑母，袅袅为您绣了个睡枕，晚上歇息时还不会潮湿，最是安眠了。”
蓝母听了这话甚是舒心，眉眼都展开了，拉着张袅袅坐在自己旁边，轻叹一声道：“袅袅啊，你这么贴心，我原本是想......唉！”话没说完便叹口气。
张袅袅闻言，心知姑母心意，却也无奈一笑，低垂眼眸，轻声细语道：“是袅袅没福气。”
蓝母看着自家乖巧懂事的侄女，她轻轻握住张袅袅的手，心疼道：“傻孩子，是我没这个福气。你看她，才进府几日，站站规矩就生病了，我看啊，我是指望不上她了。”
张袅袅忙劝道：“姑母，表嫂出身名门，自幼娇生惯养，再有，这几日晚上天凉，表嫂许是真的得了风寒。”
蓝母心直口快道：“傻丫头，总是这般善解人意，我看她多半是装的，就是人家高门贵府的没看上咱们这样的寒门小户。”
她轻声道“姑母，表嫂不会的。在她养身子期间，不是还有袅袅在您身边伺候吗？”
蓝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道：“还是你孝顺！没白费我对你的一番心意。”
两人相视而笑，一时间，屋内气氛温馨而和谐。
次日清晨，竹沁早早便候在院中，听闻不必再每日前往老夫人处晨昏定省的消息，心中欣喜极了。
“当真？”竹沁睁大双眼，望着蓝恩，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蓝恩点头微笑，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千真万确。此事还多亏了将军，否则，你们怕是得每日奔波于老夫人院子了。”
竹沁一听，心中一阵欢喜。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然后迫不及待地转身跑向姜婉妤的闺房，边跑边喊道：“我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姐去。”
蓝恩望着她欢快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等着她高兴地跑进去她才笑着离开。
“小姐小姐，好消息好消息！”竹沁把尚在梦乡的姜婉妤唤醒。
姜婉妤半梦半醒间，双眸微张，秀眉轻蹙，迷迷糊糊地问：“嗯？这么快就到早起的时辰了？”
竹沁掩不住心中的喜悦，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不是，小姐，是你以后再也不用前往后院晨昏定省了！”
“嗯......嗯？”躺着的姜婉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眼睛顿时睁大，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竹沁再次确认道：“小姐，我说，你以后不用去后院晨昏定省了。”
姜婉妤惊喜交加，声音都提高了几分：“真的？”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是谁说的？”
竹沁笑道：“刚才蓝恩过来说的。”说罢，深看了一眼姜婉妤，道：“蓝恩说，是将军亲自去和老夫人提的。”
姜婉妤听后，先是震惊，继而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意，似乎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喜悦，最后是抿嘴偷笑。她瞥了一眼正在偷笑的竹沁，姜婉妤立刻变脸，佯怒道：“那你为何这么早就把我喊醒？”
竹沁被说得一愣，是啊，不是应该让小姐多睡会儿吗？随即笑道：“我，我是太高兴了，所以想让您快些知道这好消息。”
姜婉妤打个哈欠，眼中闪过一丝埋怨，但随即被笑意取代。竹沁心领神会过来掖被角，柔声道：“小姐，再睡会儿，我去给您做好吃的！”
姜婉妤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点点头，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又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姜婉妤今日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醒来后心中不禁感慨：不用早起的日子真好，看来做人家的媳妇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不知道娘亲刚嫁进姜家时是什么样子。
用过早膳，姜婉妤就开始摆弄起她的香料来，她小心翼翼地取出迷桂青眠香，细细地调配着，她减轻了肉桂的用量，使得整体香气更为清雅而不失馥郁。弄完之后，她示意竹沁将香料送去给蓝恩。
“这个，夫人怎么不自己给将军送去？”蓝恩接过香料，一脸不解地问竹沁。
竹沁闻言，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家将军说了，以后不许我们进书房，小姐自然要离书房远远的才好。”
蓝恩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得悻悻然拿着香料离去。临行前，竹沁还不忘嘱咐他一番：“你可别忘了给将军点上这香，好让他快快恢复记忆，别再欺负我们家小姐了。”
蓝恩听后，心中暗自好笑，却也只得点头应承，带着香料离开了。
蓝恩拿着一罐子香料回到了书房，梓炎正目光专注地看书。听到蓝恩的脚步声，看着蓝恩把一个精致的罐子放到桌案上，问：“这是什么？”
蓝恩笑道：“将军，这个是夫人给您的。”
梓炎一听，是姜婉妤，眉头轻皱，他伸手拿起罐子，轻轻打开，是香粉。凑近鼻尖一闻，细细嗅着，梓炎反应过来，这不是她调的能恢复记忆的香吗？他盖上罐子，将其放回桌案上，对蓝恩说：“去放起来。”
蓝恩想起竹沁的话，问：“将军，要不我现在给燃上？”
梓炎瞪着他，蓝恩不死心地问：“将军，您在定兴府时，是不是真的忘了点什么？”
“你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蓝恩一脸认真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倘若她真是您当初想的那样，那她现在人都嫁进来了，大可不必再瞎说了。可我看，她反倒没有，这是不是也说明，夫人可能说的是真的呢？”蓝恩说完话肯定地看着梓炎，他现在都开始觉得夫人说的应该是真的了。
梓炎紧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警告。冷声道：“你去外面蹲两个时辰马步清醒一下。”
蓝恩赶心中一凛，连忙收起好奇心，拿起香料罐子，恭敬地说道：“是，将军。我这就去把它妥善收起。”说完就放到茶几上，然后跑了出去。
梓炎这才收回目光，继续研读兵法。但那淡雅的香气似乎仍在他鼻尖萦绕，让他不禁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免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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