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繁育与欢愉》莫伽

3、生长期①

　　在与步离人的短暂接触中，散发的孢子已飞到了他们其中一个部落的[巢父]身躯上。

　　于是，他的体内，【丰饶】的赐福与【繁育】本能的开始对抗。

　　我饶有兴味，没有让虫卵吞噬他，而是观察他体内的变化。又透过虫卵感知他的血肉，企图模拟出丰饶民的形态，但是失败了。

　　仅有的教育知识并不能让我表达他体内的状况，但我感觉……他像一个活着的巨大的“癌细胞”，不断增生，在【繁育】吞噬他的遗传物质，企图让他变成虫后，【丰饶】又让他迅速再生了。

　　所以有的人能把繁育与丰饶错认，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丰饶活死人肉白骨，使枯木逢春，断肢再生。繁育能不断分裂复制，诞生千千万万个我。

　　等这个[巢父]和别的部落互相争斗时，再去寄生一下他们中的最强者[战首]吧。我的菌种一定要在最有用的身上释放。

　　【令使】和【丰饶民】一定很合得来。我想着，抚摸了一下肚皮，令使在影子中的肚皮内晃动，似乎很愉悦，仿佛已经开始吞食不断增生的丰饶民了……永远都在饥饿的虫和永远都在增生的丰饶民，岂不是绝配？

　　我被白珩带到了仙舟罗浮内。

　　最初，她让丹鼎司的人治好我的外伤。仙舟的医疗技术很强大，没过几天，肩膀上的裂伤很快就治好了，连疤痕都没有留下，旧伤也被热心的仙舟人治愈。

　　但发声说话这件事，我仍旧做不到，仙舟医师说，我是在长期一段时间过渡使用嗓子，又长期失声，导致发声系统几乎报废，所以我得当很长一段时间的哑巴了。

　　而背上的刻字是我的星球的文字，仙舟人并不了解它的含义，但在发现那些刻字时他们都很震惊，不敢想象我遭受过什么虐待。

　　给我治疗的医师姐姐很温柔，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刻字也被消除了。她摸了摸我的头，语气里有些愤怒，“没关系，在这里你不会再收到伤害了。”

　　这是我在丹鼎司的最后一天，马上就能离开。

　　我的口器仍旧无法发声，语言需要缓慢恢复，于是尝试着回忆白珩的表情，扯动嘴角，歪了歪头，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大概是模拟的太失败，笑的太难看，医师姐姐的表情看起来更糟糕了。她捂住了我的眼睛，“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离开丹鼎司前，医师姐姐送了我一条手链，是用红绳编织的。在白珩来接我的时候，我举起来给她看了看，白珩又笑了，凑近，捏了捏我的脸，“这么受欢迎啊，谁送你的呀。”

　　我慢慢的做手势，表示是那个姐姐送的。

　　白珩说，“那要好好珍惜呀，这个绳结在仙舟象征着长生，她希望你能健康成长。”

　　长生……

　　据我这几天的观察与听闻，战时的孤儿最后都会被送到仙舟的孤儿院、育英堂之类的地方。

　　我的年龄看起来太小，连去当各司的学徒还做不到。所以白珩大概已经联系好了人，只等过两天把我带走。

　　伤口治好的第一天，她先带着我去洗澡。

　　我坐在浴池里，任由她摆弄我的头发，我低头，自顾自的看到水中的倒影，爱怜的抚摸自己的脸，红色的手链飘动。

　　直到白珩的手突然失控，一个用力，不小心扯动了我的头发。她的声音带着茫然与震惊:“这是什么……？”

　　那些是旧伤。

　　理所当然，我只模拟了死前的姿态，死前的伤口怎么可能会长好。我倒是可以把皮囊变得完美无缺，但那有什么必要呢？所以……过一段时间，这具皮囊就会复原到最初的样子，因为我爱“她”的所有。

　　我转过身，歪了歪头，看着她。

　　白珩的手穿过我的发丝，向后，在我的皮肤间划过，这具模拟的躯壳因为触碰而颤了颤，最后停留的位置好像是被篆刻着的名字。

　　她竟然说出了那个名字——

　　“【药师】。”

　　令诸有情，所求皆得。

　　啊，她怎么会认识我星球的文字呢？我有些好奇。我想知道她接下来又会有什么反应，可她却抱住了我。

　　……

　　好热。

　　我不喜欢热源，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

　　好想挣脱。

　　这种感觉一定是讨厌。

　　那红绳却扯住了我的头发，所以我才不能挣脱开来。

　　第二天，她又带着我回丹鼎司。

　　但这次不再是医师姐姐来看护我，而是一些年纪更大的人。我在一瞬间思考过如果被当成了实验品，在这里爆发菌种孢囊，会不会被巡猎的令使刺穿，我还在生长期，不想发生正面冲突……

　　他们的讨论避开了我，但我有孢子，无时无刻散发在空气里。

　　我听到白珩问，该怎么治疗我的伤口。医师回答说我是短生种，不会有魔阴身，只是……被丰饶孽物诅咒了。

　　在他们看来，我是被诅咒了。一个短生种的幼崽，受到过虐待。背上的字体也表明，这绝不是主动请求丰饶的赐福。他们认为我是被丰饶孽物或者什么崇拜丰饶的极端信徒控制过，然后留下了这样的诅咒。

　　“这种诅咒可以消除吗？”白珩问。

　　医师皱了皱眉，又翻来古籍，“魔阴身都无法治疗，短生种的诅咒就更难以消除了……他们的岁月太短了。等到诅咒自然消除的时候，她的寿命也早就到了尽头。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