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 爱情,在高高的天上 ...
-
天意
没有人支持他们的结合,因为所有人都已预见了他们的结局。两年前的今天宋成和明芸就在这辆巴士上巧然开始了这段命中注定的悲情孽缘。
茫茫天,冥冥雾,万物灰然,含苞待放,宋成如往常一般地立在巴士站前,等待着平静的上与下。一辆巴士缓缓地驶入眼帘,“159?不是我要等的。”宋成心中默默念道。但就在这辆巴士停行的那十几秒内宋成却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觉,当一双柔媚、感性、迷人、冷漠的双眼出现时,即便是他也无法抵挡住那无尽的诱惑与吸引。他醉了,莫明的,长久的,醉了……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被一个坐在巴士上的女孩如此久久的吸引。
159开走了,他以为自己可以恢复到原本的平静,但他办不到,根本就办不到。
从那天以后每个晚上宋成总可以同她相遇,只是那种相遇很虚幻,很朦胧,很…容易结束。梦醒了,就如同它来时一样,没有任何理由。
不知从哪天起宋成决定要去寻找那个女孩,去现实中寻找,去159寻找。
日子过的并不快,他执着的重复着每天的等待。7点上车,22点下车,一个小时付两元钱,在159上独自期待着。这些天的等待将会换来什么?兴奋?悲凉?亦或是继续的等待…
嘀!
159在“缘巷”停了下来,他习惯性的将头又转向了窗外,看着人群的川流不息心中的萌动突然强烈了起来……!!!见到她了!又一次!真正的!见到她了!
她慢慢的走上了车,宋成急忙将自己身旁装午饭的铁盒放在了手上,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她可以在自己的身旁坐下。她过来了,离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嚓!
一个中年妇女利用自己的体形优势抢先“占领”了成身旁这个早已为她预留的位置。他有些失落,但毕竟数天的等待没有白费,他兴奋地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即便是背影也让他充满着陶醉与幻想,他深深地陷入了自己设置的泥潭之中……
刚过一站那个女孩便开始挪动身体,成的神经突然紧张了起来,近乎害怕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要下车了?这次的见面就这样匆匆地结束了?难道又需要一个如此长的等待才能再见她一面?或者……”成没有再想下去,因为那个女孩已经坐在了自己身旁。巴士继续颠簸着前行,成没有勇气也没有机会去和她交流,也许是出于疲惫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缓慢且有节奏的呼吸伴随着身上的茉莉花香一起陶醉着成的神经。
突然!巴士一个120度的大转弯将沉睡中的女孩送到了他的面前……确切些说应该是,他的怀抱。“对不起。”虽然只有三个字和一个抱歉的眼神,但那却是成至今所见过最美的东西,如同配乐诗一般打动了他那早以沸腾的热血。
窗外的景色有多美他不知道,因为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那蓝天和白云的动人。刚才那次颠簸后女孩的话语似乎让成找到了和她交流的机会,渐渐地,他们彼此开始认识、熟悉了起来。
从交谈中成知道这个女孩叫叶明芸是一所大学大二的学生,但她并不住校而是和家人住在一起。明芸的父亲经常出国工作家里一般只有她和母亲两人。所以常常那若大的房子里只能听见两个女人清细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一见钟情,也许仅仅是想在无聊的时候找个可以聊天的朋友,但不管怎样,明芸在下车前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宋成。
此后的几个月里他们近乎每天都要利用短信交流自己当天的喜怒哀乐和生活历程。宋成也了解到明芸是一个拥有着幸福家庭的快乐女孩。她有疼她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一大堆关心、爱护她的朋友。和家里只有一个父亲的宋成相比,明芸的确是太幸福了。
六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并不算短,半年里他们的感情似乎从友谊渐渐有了一丝升华,短信的内容也不再仅仅是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开始变的有了灵性,似乎看短信的人可以从别人觉得普普通通的字眼里悟出什么特别的东西。他们,开始恋爱了?
又过了半年他们终于确立了恋人关系,就这样,宋成通过一年的努力,成功了!
今天是宋成毕业后的第二月,也是他24岁的生日。他和明芸也将今天定为了双方家长的见面日。
那个晚上安静、祥和让人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虽然如此但宋成和明芸的心里总还有那么一点紧张。当然,对于他们来说兴奋和期待无疑占据了更大的空间。按照他们的计划如果双方家长都不反对那么就可以开始筹备婚礼了,连蜜月的地点她们都选好了——阿尔卑斯山,纯洁和神圣的象征……
风!雨!雷!电!
“跟我走!你和这个女孩是不可能的!”宋成的父亲一把拉住了成,没有多说一句也没有多做一个停留,就这样径直的朝门外走去。
“他怎么了?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明芸的母亲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就在这时宋成的父亲却突然停了下来:“他?呵呵…没想到才过了20多年你就已经认不出我了。”他松开了宋成的手朝明芸的母亲走去。
“爸!你要干吗!”宋成大声地质问着自己的父亲。
“站那别动!”父亲的话对于宋成来说充斥着那种从小到大的命令感。
“你好好地看着我这张脸!它是老了,老的你已经认不出来了!而你呢?保养的真是好啊,看来他的确给了你我所无法给你的东西!你那虚荣心的满足!”“不许你这样说我妈!”明芸站在了母亲身前用自己柔弱的身体和坚毅的眼神隔离了他们之间那似曾相识的目光。
“你是…?”明芸的母亲迅速地在脑中寻找着什么。
突然!
“宋龚哲!”就在那一刹她面色煞白瞳孔放大如死人般地没有了呼吸。
“成!你过来。”宋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那个答案对于他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成走到了父亲身旁眼里充满了绝望的神情。
“她就是你的亲生母亲——百合云!”
很早以前听说在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公式。
缘分+爱情+甜蜜+幸福+X=悲痛欲绝。原本我还一直在想这X究竟是什么仅仅凭它便可以令如此深厚的爱情基础在瞬间崩塌。今天,我至少知道了其中的一个答案,这就是——血缘。
此后的几个月里他们都静静地想了许多,随着时间的流逝,宋成和明芸也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但他们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去互相面对。
宋成在一个叫做“天堂的货币”的虚拟社区里结识了一个女孩,他们每天都在20:00相约。有时一聊就是一整晚,但宋成并没有把自己的这段经历告诉对方,虽然他曾想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展现在这个女孩面前,但潜意识里的一种男人的自尊感却让他不耻于将这些事告诉别人,即便这个人是他网上的“妻子”。
两个月的网恋让他们都对另一台电脑前的伴侣充满着好奇,终于!他们决定见面了。
上海的外摊总是充满着诱人的魅力,绚丽的古楼灯光安祥的浦江上下相互辉映着将人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宋成一身白装的出现在了夜幕中显得尤为醒目,他站在约好的地点等待着那个帮他淡忘明芸的“网上妻子”。
“她是什么样的呢?虽然人们都说网络是幻想者的天堂,但那里也绝不缺乏真实。从她的谈吐中可以感觉出她一定是个很有气质和自信的女孩,虽然一开始她显得有些害羞和奇怪但当和她熟悉之后才发觉她和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伴侣竟是那样的相似。至于相貌,其实这并没有太大关系,毕竟女人的美丽并不是因为那几个器官的与众不同,而是要通过那心灵的浸润和包装,也只有这样的美丽才可能永远的青春。”周边美丽的景色让宋成的想象也充满着美丽。
“白衣、白裤、白帽和白手套,一定就是他了!”那个宋成网上的妻子伴着游轮的笛声背着手走到了宋成的身后:“喂!”宋成突然被吓住了,不是因为那声问候的突然,而是因为传到他耳旁的声音是那样的迷人、可爱,那样地像一个人……
天划惊雷!宋成再次领略到了现实的残酷与无情。
“明芸!?”“宋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宋成疯一般的朝人群奔去,他想要钻进人潮将自己彻彻底底地隐藏起来,因为上天又一次无情地戏弄了他们……
原本曾希望这段网络情缘可以让自己忘掉明芸,忘掉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将半年前的宋成彻底“杀死”。但现在呢?世界如此之大为什么他们总会在茫茫人海中巧然相遇?上天曾两次将象征缘份的红线赐予了他们,但同时却也送给了他们一副没有钥匙的精神锁拷。究竟何去何从,这是一个可以选择的问题吗?
无论是第一次的相遇还是第二次的相约明芸总是站在宋成身后,但痛苦不是飓风,宋成这堵“人墙”并没有替明芸阻隔去一丝痛苦。
宋成和他的家人又一次坐到了一起,其中包括他的“母亲”和“妹妹”。
“我不管了!我要和明芸结婚!”宋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终于爆发了!
“混蛋!”掌印显得非常清晰,五个手指错落分明地印在了宋成的脸上。
“你这是干什么!好好说不行吗?”百合云也坐不住了,虽然她和宋龚哲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是一致的。
“好好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难道你还把自己当做他的母亲吗!不过你们俩倒也真像!一个见钱眼开出卖自己的灵魂,一个道德败坏居然要和自己的亲妹妹结婚,也许这就叫做遗传吧。我看这世上再也没有像你们俩这么相像的母子了!”“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他的母亲了……”“没有!从来没有!”宋龚哲又回忆起了二十年前的那段时光。
曾经他也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明芸父亲李金诚的出现却把一切都改变了。百合云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也是一个需要物质满足的女人,当李金诚第一次见到她时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据为己有。终于他通过不懈的“努力”获得了成功。百合云离开了宋龚哲,在神圣的教堂里向金诚说了“我愿意。”明芸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感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在犹豫……
宋成刚才的那句话让她非常害怕,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对成的感情从而跨越了道德的雷池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讽骂嘲笑的对象。但她更害怕失去眼前这个为了自己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男人。她知道无论以后的岁月有多么的漫长也不可能会有人能将他从自己的心中挖走,但社会的压力和自身的道德观却又让她不可以做出自己真正想要做出的“选择”,这注定就是一场天造孽缘。再坚强的女孩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她心里最底层的那块基石就这样被无情地抽去了。
这是上海最好的医院,明芸在20分钟前被推入了急救室。
兄妹?夫妻?
一星期后李金诚从日本赶了回来,刚下飞机便同去机场接他的妻子百合云一起赶往医院探望自己最珍爱的女儿。
他们走进了病房但却没有看见那张需要关切的憔悴面庞,有的只是一张盖着白被单的单人病床。
“护士!护士!”李明诚叫来了值班的护士询问自己女儿的去向。
“你女儿已经被他男朋友接走了。”护士的回答让夫妻俩一下子茫然在了可怕的联想之中。
“她男朋友?”“对啊,好像叫宋成吧,你们不认识吗?”“对了,这是你女儿留给她母亲的信。”百合云将信从护士的手里一把抢了过来。
亲爱的爸爸妈妈:妈!我知道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爸爸一定就在你的身旁和你关注着女儿最后的留言。作为你们唯一的女儿我从来都是家里的骄傲,你们的掌上明珠。对你们的话也都是言听计从。但今天,女儿要做一回自己的主人!我要做出一个你们不可能认同的决定,一个只有我们才有勇气做出的决定!我要和宋成建立家庭!建立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庭!我知道当你们看到这时一定气坏了,气我是个不懂事不孝顺的女儿居然要做自己哥哥的新娘。但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我曾经努力过,也曾经接近了成功,但老天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一次又一次的相遇,一次又一次的付出,让我再也没有勇气去欺骗自己,去忽略这份“爱”的存在!上天将我们定为兄妹,但却用红线将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牵在一起!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尊重他最后的旨意!因此我和宋成的结合是上天的旨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妈!爸!女儿不孝!珍重。
爱女:李明芸
再坚强的母亲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明芸的那张病床也由她的母亲继续着其存在的价值。
宋成和明芸离家出走后凭借着他们之前的一些积蓄勉强租了一间简陋平房安定了下来。但明芸毕竟是个富家女,让她突然从大公寓改住到这种小平房的确还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
宋成看着这一切心里的酸涩不禁让他对自己不能给心爱的人物质上的基本满足而质疑自己的能力。
英语六级,软件设计专业,校辩论赛最佳辩手,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在同龄人中显得与众不同。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财富也不是一天可以堆积出的。虽然宋成找到了一份合适的工作,但他们的生活还是陷入了困境。
宋成开始动摇了,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这个决定,明芸表面上每天都很快乐但夜幕一旦降临她便会躲在一个宋成找不到的地方默默哭泣,她很想用和宋成在一起的快乐回忆掩饰住对家人的思念,但她做不到,她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芸!回家去吧。”宋成“妥协”了,不是因为社会给予的巨大压力和自身强烈的道德伦理观而是他不希望再看见明芸那对红肿的双眼。
他们没有说话,双方都默默地想了很多很多,最终明芸做出了一个决定。
宋成和明芸虽然早已确立了情侣关系,但这份感情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初恋,所以在处事上都非常谨慎,双方直到今天还保持着身体上的距离。明芸知道宋成已经动摇了,虽然明芸每晚都会想家,都会流泪,但当两段感情突然摆在她面前时,她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爱情,选择成。她知道只要将自己完完全全的给了宋成那他就一定不会再有任何动摇的思想,因为他是明芸所见过的最负责的男人。
“成!今天不要再睡在地上了好吗?”宋成怀疑自己的耳朵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难道她不担心吗?如果我们以后实在受不了那些压力而被迫分开那她该怎么办?宋成有很多的顾虑但无论如何他终究是个男人,面对如此大的诱惑他抵抗地住吗?
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儿,明芸还在期待着宋成的回答。
“睡在地上没事的,好好休息吧。一下子换了地方我还真睡不着呢,呵呵…好梦。”在明芸眼中宋成是用理性压制住了自己的情欲,但在宋成心里却是因为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似曾相识但却又找不到源头的感觉。
答案两个月以后宋成找到了我,我们相约今天晚上八点在天喜酒吧见面。
灯光不停地闪动着,少男少女们舞动着自己青春的节拍沉浸在这由音乐、啤酒、摩登所组成的世界之中。宋成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地低头冥想着什么。
我很快便发现了他,走过去期待可以见到他那洋溢着自信和阳光的笑容,但我失望了。在他的脸上我寻觅不到一丝阳光的痕迹,甚至连人类最基本的表情都已成为了他那张脸上的“奢侈品”,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死人……
“你来了?”宋成把头抬了起来,苍老、消瘦、冷漠是他现在给我的所有印象。
“你变的颓废了,这几个月你去哪了?打电话到你家只要一听到是你的名字你父亲就把电话挂断,究竟出什么事了?对了,你和明芸怎么样了?”宋成喝了一口酒,继续着他的沉默。
“你有妹妹吗?”他这突然的问话到是让我吓了一跳。
“妹妹?”“对,妹妹!”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懊悔。
“有啊,上次聚会的时候你不是见过了嘛。”“我是指亲生妹妹,有血缘的那种!”“这倒没有,怎么了?”“你知道吗?其实明芸是我同父异母的亲生妹妹。”原本以为他说到这里会变得激动,但奇怪的是从他的脸上居然还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他把酒喝完了,叹了口气开始给我讲述他与她的那段由上天一手安排的故事。
“去泰国?你去那做什么?”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打断了他的叙述,也许我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
“我不可能给她幸福,因为我们不可能脱离社会,没有亲情的关怀她永远不可能向以前那么快乐,这都是我的错!但我实在没有勇气跟她提出分手。我爱她,我不能失去她。但这样下去的结果我想你也可以想像的出来。我们不可以再继续我们错误的结合,我要改变这一切!为了让自己不再”懦弱“我选择去了泰国。”
一个月前“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斯里诺咯是这方面的著名医师,但像这样“单纯”的手术他却倒也很少遇见。
“请开始吧。”宋成很冷静地闭上了眼,然后便开始等待手术后自己人生的变化。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宋成留院观察了一周后就坐飞机返回了上海。
“什么手术要你专门飞到泰国去做?”灯光还在不停地闪动着,耳边又传来了少男少女们疯狂的叫声,但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使我不得不质疑自己脑中曾经有关他的一切,我不知道那些回忆还是否有资格做为评定他的依据。
他把头抬了起来,深吸了口气继续着他的故事。
“刚回国的几天我心情很乱,每想到自己以后再也得不到真正的爱情便不免有些居丧。虽然我已经被爱情折磨透了,但作为一个男人又怎会真的对”爱“无情呢?可一想到从此往后她不会再因为我的”懦弱“而去面对那本不应属于她的愁苦生活时我就又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喝了一口酒继续说着:“人人都说对于男人而言事业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我可以全身心地将自己投入到这最重要的事上,应该也可以说是一种优越吧。”最后的那句话伴随着他自己的几声冷笑让我突然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起了一种敬意。
“你这又是何苦呢?如果实在放不下就远离这座城市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让自己再也找不到她,总好比你现在这个样吧。”“呵呵,如果我可以做到,又怎么会做出那种选择呢?我连说'不爱她'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离开,谈什么重新生活!”“你太傻了……”虽然这么说,但他所带我的这种震慑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有一丝的淡忘。“那现在怎么样呢?你可以对着她说出那三个字了?然后你认为她就会因为那三个字而离开你回到她父母身边?”他沉默了,似乎我说中了什么。
“你们后来又过面了?”“昨天晚上!”第一次!这是在我见到这个宋成后的第一次!他开始激动了!我也就在那时联想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结局。
“我对她的感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我还是爱着她!像以前那样……那么的强烈,那么的不可自拔……。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太不公平了!我……已经死了!”过了很久他才渐渐地稳定了下来,我也帮他分析着这段感情的前因后果,最终我得出了一个我认为唯一合理答案。
我将手搭在了成的肩膀上,抬起头看了看那绚丽的灯光:“也许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真正地'爱'过她!也许从一开始你对她的感情就不是真正的'爱情'!”“不是爱情?那会是什么!在这世界上除了爱情之外还有什么情感能具有这么大的魔力?”“有!那就是亲情!兄妹之间的那种亲情!你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你也许还根本分不清这两种情感的本质差别,也许你们第一次的相遇就是你们身体内那两股相同血液的指引!问你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占有过她的□□吗?”宋成想到了那晚奇怪的感觉,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却又没有勇气去承认,就如同他当时不敢面对自己的母亲是百合云一样。
“没有……”“没有?是不是因为找不到那种感觉?找不到那种欲望?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找不到吗?”“但我和她恋爱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就是我妹妹啊!这怎么可能会是什么亲情呢!”宋成激动地朝我咆哮着,他在宣泄!宣泄这上天的不公,宣泄这世间的一切。但这样的宣泄对于他而言也许早已成为了习惯。我从来没有想过,像他这么一个出众的男人竟会有一天约我在一家酒吧,面无表情地讲述这么一个故事。他的改变也让我明白了这大千世界的神奇与残酷。
“那是你们血缘的磁性!是它让你们走在了一起,从相识、相知到所谓的相恋,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们那血缘的磁性!而你们自己却不自知的以为拥有了爱情,实际上从一开始,上天就已经告诉了你们答案,可惜你们俩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出来。”“别说了!”宋成想要阻止我,但我又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朋友生活在虚幻之中呢,我要惊醒他!
“这是亲情!不是爱情!仅此而已!面对现实吧,只有认清了已走过的路才不会轻易的在未来迷失方向。你们从来没有相爱过!”我的声音很快就被周围嘈杂的叫声所淹没,我的心情很乱,突然开始厌恶这些少男少女,为什么他们就可以这样地快乐?而我旁边的这个男人却要陷入这无尽的痛苦之中。
他又不说话了,趴在吧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几分钟后他又突然把身子直了起来……
“为什么我会被卷入这两种情感所交织成的旋涡之中?曾经我们冲破了血缘的束缚、家庭的庇护,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想要开创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新的世界,给予我们无穷动力的是”爱情“。后来我去了泰国,放弃了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权利,给予我勇气的是”爱情“!20分钟前我迷茫的思考着昨天和她见面时的感觉,因为我担心我依然深爱着她。但现在你却告诉我,那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亲情,是一个哥哥对于妹妹天生的情感。我终于看透了!真正的,彻底地看透了!我不会再去想这个问题,因为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在我面前有一条路,一条被人们心中无数次拒绝的路,但它所通达的地方早在我小学的时候就很向往了,但当时因为自己缺少那么一点点的勇气而最终没有到达。现在!我发觉自己是多么的勇敢!呵呵,决雪!朋友!保重啊。”宋成伸了个懒腰,将外套挂在了左肩,“半醉半醒”地离开了这个酒吧,我知道他所指的那条路可以通往天堂。
小的时候他曾问过我:“天堂美吗?为什么他们都说人去了天堂会很幸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我在前一天晚上听听奶奶讲了一个“大天使”的故事,也就从那时起天堂在我的脑中便是一个美的“集合”。
“当然啦!天堂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是美的集合。”后来我听同学说原来那天早上最疼爱他的姐姐因为忍受不了失恋的痛苦割脉自杀去了天堂。现在!他也要去了。
我是多么地想把他拦住然后告诉他:“你这是懦夫的行为!是在逃避现实!是在践踏自己!”但最终我还是目送着他离开了酒吧。我真的是很舍不得这个朋友,但当我看见他离去时的那一刹我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去说这种话。他曾经是一个无比坚强的男人,现在!同样如此。只是他将自己表现坚强的地方移到了天堂,一个新的世界。
第二天我听朋友说在黄浦江里捞到了一具男尸,据说他死时的嘴角还挂着一缕笑容。没想到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又变回了那个宋成,那个拥有着阳光和自信家伙。后来我又听说就在宋成死后的第二个晚上就在那个江域里又捞出了一具女尸,捞出时尸体还没有腐烂,从她的脸上感觉不出任何的恐惧,有的只是一种祥和与平静,也许这是一种早有预见的镇定吧。
有人开玩笑地说也许他们俩生前就是一对情侣,就连死也要死在同一个地方。但他又怎会想到自己一生中说的最准确的话就是这句。
现在想想也许那晚我是说错了。也许他们之间的爱情早已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范围,也许这就是人们曾经梦想过的最纯洁,最真挚,最不可能存在的“纯真爱”吧。
人的一生有多少的巧合与无奈啊。如果没有那次相遇,没有那个社区,没有我……也许他们就不会这么早地去天堂相约。有人说上天很不公平,既然给了他们缘份的红线又为何要如此无情地将它剪断。但其实那红线也是有灵魂的,也许现在它已经飞上了天,飞到了它主人们的身旁。而他们的那段情也将在那高高的天上继续……
祝天上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