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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体面地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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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织星去的时候今炽扬已经不在了，正好。
他去问杞林，“你和今炽扬以前就认识吗？”
对面邻家男孩的脸愣了下，倒也不扭捏，承认了，“准确而言，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怎么说？”
“我是学长下下届的学弟，我入学时还是个卑微小透明，而学长则是校园风云人物，不过没两年就毕业了，甚至我俩都没来得及认识，只不过，我一直把他当我的榜样。”
杞林仍旧满眼敬佩，“他做什么都是第一，所有人都说，他一定会被选入第一守卫队。”
是的，今炽扬确实办到了，不过几年后被革职风光不再。
黎织星诧异道：“可他现在在作死小队唉。”
“啊？”杞林一时没搞懂作死小队是神马。
“我的意思是，他早就不在第一守卫队了。”那你还要仰慕他吗？今炽扬就像一个一开始的风云学长，但进入社会后遭遇毒打，混得很烂。
“我不知道他和内阁有什么争执，你知道嘛，起初是没有这个救援队的……”杞林突然讳莫如深凑近黎织星，“因为当初作为第一守卫队队长的今炽扬学长，在异变开始的第一时间就向内阁递交建议救援队申请，但被驳回了。”
宥齐不仅没答应今炽扬，还将这位过分积极的队长派遣去其他地方工作，等今炽扬加班加点完成一切任务，才发觉原本想要拯救的沦陷区幸存者，早因为内阁的一拖再拖彻底被感染，而这期间，内阁从未采取过任何行动。
“你该以大局为重。”宥齐说。
“大局？指一些明明任何时候都能完成的工作？我不理解，如果您不乐意让我承担任务，完全可以派遣其他人去参与，可是您什么都没做。”
彼时，今炽扬还会用敬称，这是之后都没有过的。
后来，他知道，有些事不是不能做，而是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宥齐要最大限度保证整个星际的利益，或者说，宥齐从一开始就发觉，这场莫名其妙的灾难足以再次耗空人类好不容易囤积的资产。
如果未来向好，则能最大程度保证下层阶级的利益，倘若恰恰相反呢？
作为统治者，宥齐最大程度地提高了效益，剔除自己认为不需要过度保留的下层阶级，如果把整个星际想象成机器，那些多而杂的零件在面对危急情况时，往往能够被舍弃。
你永远不知道有钱人的抗风险能力有多强，保护得太过会产生大量成本，所以，也要明智地量力而行不是吗？
然而可笑的是，占有绝大部分资源却并不能产生大部分社会生产力的，也许恰恰是不断囤积的既得利益者。
他只会保证资源越用越少，越少，就越要剔除穷苦的弱者，所以保护无辜受难的普通人从一开始就不作为内阁的首要目的。
宥齐要保证星际的存在，保证一切资源足以令部分人度过难关不至于全灭，这是合理的牺牲，历史的镇痛，能怎么办呢？
而今炽扬认清了这点，当他义愤填膺去质问曾经当做老师的领导者，那位平易近人的领导者，自然不会再将今炽扬留在身边，开玩笑，第一守卫还直接负责领导者的安全，万一今炽扬刺杀他怎么办？
“这是合理的牺牲，今队长，你救不了所有人，所以保证一部分人的幸福才能让未来焕发希望。”
宥齐的方法可行，但太无情……
“我不明白，你凭什么，代表那些受难的群众服从集体的利益，去死的，并不是你们。”
从那刻开始，优秀的今队长被踢出利益集团，毕竟他们的精英教育也许并不缺乏优秀者，面对当前的特殊境况，只需要大家不犯错，稳定比什么都重要。
今炽扬自然不够稳定，那就奖励他从此以后变成一名清闲的登记员吧，从受人仰望的高位一下掉落，发现大家不过都在假装演戏，勉强维护表面的和谐，以维持草台班子的正常运转，而自己失去了被赋予的权力后则什么都做不了。
当然，他拥有了权力也做不到什么，因为最大的权力，还在宥齐手里啊。
他会开始摆烂，开始内耗，开始怀疑，当他发现世界的真相，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发现自己的微不足道，这位过分积极的队长会发生什么变化？宥齐很想知道，甚至有种近乎诡异的期待，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趣味。
要知道，□□的泯灭尚有人能从地狱爬回来，而精神上的崩溃则是彻底摧毁一个人格的最好方式。
当然，在杞林的视角，他只知道学长貌似得罪了上层，于是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子跌落泥潭，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话，而救援队被迫成立的真相其实是——为了安抚沉浸在能够被拯救泡沫中的群众。
那场失控的黎家晚宴成为催化剂，社会舆论一时难以压制，这支突如其来的临时救援队不过担任内阁做出保护民众行动的一场表演，与废墟小队一同出发，却仍然有人一腔热忱，真的参与。
一腔热忱的“傻蛋”杞林很高兴地在这场行动中发现，他的学长虽然收敛锋芒，但内心深处的想法一直没变，他或许为了不伤害自己不再内耗所以不再多说什么，但他的精神并未泯灭，他的判断从未更改。
否则，今炽扬不会出现在这里。
“哦莫，所以，今炽扬还真是你学长？怪不得一见面你就开始学长学长地叫呢。”
黎织星突然开始起哄，坐到杞林身边用胳膊肘轻轻怼他，“要不要我旁敲侧击一下，把这件事告诉今炽扬，然后让你们认识？师兄弟很好磕欸。”
“啊？”
杞林显然没搞懂黎织星在讲什么，但如果他知道黎织星和莫茫的“平衡关系”，应该会先建议黎织星先担心担心自己。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关系，他根本不认识我，不过还是很高兴能和学长相遇，他虽然收敛锋芒但还和从前一样，这就够了。”
杞林不需要今炽扬做什么，况且，现在这个情况，他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何必要求别人，仅仅因为，对方是他理想中的形象？
那个形象也会不完美，会沮丧，会累，会想保护自己，既然如此，只要学长还保留初心，在这样的客观境况下未被同化再去添上一把火，一切已经足够。
黎织星突然觉得，这个杞林真挺有意思的，配得上莫茫最开始对他的评价——救援队领导的队长还可以。
至于黎织星为什么要来多问一嘴，当然是为了更关心自己的队友？
那必不可能，唉，也可能吧，但只是一小部分，他不能保证还有没有人与内阁相关。
而黎织星与杞林道别后悲哀地叹了口气，因为，好像除了莫茫就没有谁更加可疑，甚至还背调出了一些关于今炽扬过去的遗憾之事。
莫茫啊莫茫，你是没法洗白一点……
虽然黎织星的初衷是没办法保证队伍里还有没有人被宥齐强烈针对，而使事件更加复杂，实际上，或多或少都有点针对，不好控制的因素都被扔进去送死。
但最开始，黎织星也以为，莫茫是那个和他一同卷进去的变量，没想到，不小心加入的，只有黎织星自己。
那天黎织星想了很久，莫茫有什么标签呢？
白月光配角，作死小队成员，一个没落家族的励志同届毕业生……实际上呢？
他知道多想一定会影响彼此关系的平衡，所以，他又及时打住了。
……
第二天黎织星去看莫茫，之前答应过的嘛。
好，这家伙污染值直接只剩10%……
当然黎织星的cd也好了，就是……这货面色水润皮肤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污染的亚子。
黎织星甚至觉得他并不痛苦，身体能够承受这种程度的污染，而且在渐渐恢复。
“你……还需要我帮你吗？”
那时莫茫正坐在正厅最显眼的位置吃早餐，就为了让黎织星一眼看到他，而送走救援队和幸存者后，废墟小队将要前往下一个地点。
至于实体组织？呃，黎织星已经拿蜱虫褪下的废弃虫壳充数了，反正内阁从一开始就没想干人事，不要期待他们真去拿那些组织做实验，探索变异体的奥秘。
现在，废墟小队的主线任务，至少在黎织星这里，已经逐渐演变为——探索星际变异的秘密并不依赖内阁，加如何在想鲨人的黑心上司手底下活着就好。
“要的要的，你能用手碰我吗？”
“啊？”你是为了这个吗？
可是很不划算，而且技能cd，而且一个人，而且污染值低，劳资不想干。
但莫茫还带着污染值好像有点可怜，而且这样应该又能cd减半了，加赶路途中应该不会发生什么。
事实上，一个荒郊野岭能发生什么呢？
黎织星不会期待遇到还幸存着的人类吧，上回的经验告诉他，好像就基本不存在没被感染过的正常人，多少都带点感染在身上，只不过有人还有救却无法得救，有人就直接异变彻底失常。
这次，他们又将踏入更深处的沦陷区，所以幸存者大概率……都已经不是人类形象了，
算球，我的技能我做主。
“把手给我。”
“这次不能是脸吗？”莫茫一脸单纯。
“呃……其实哪里都可以，只要接触就行。”
于是，黎织星牵了莫茫的手，被莫茫反握，黎织星，“……”
“我觉得直接增大接触面积能让自己好得更快。”
他这样说，好像也没错？反正黎织星紧盯莫茫瞬间掉下去的污染值，却没有马上松手，还牵着。
“切，你就是想牵黎织星的手。”许鸦的声音传来，黎织星瞬间把手撒了。
莫茫，“……”
如果没人提醒，他本可以装傻，不论是对方有意为之，还是自己真有什么想法，但当另一个人戳穿了真相，那就，不可以。
“事情解决完了，我先回去了，刷视频。”黎织星端起自己那份早饭，连同桌和莫茫一起进餐的机会都没给。
“等等，你为什么能恢复污染值呢？能告诉我吗？”许鸦相当好奇。
“你都可以有超人的感知力，我为什么不能有点特殊功能？不然怎么来作死小队？”
可是……这种能力，内阁真不会自己留着消耗吗？这可是恢复呀！不会想把黎织星抓去研究吗？居然把这货扔出来了，不敢置信不敢置信，许鸦满脑子凌乱。
“解释完了，拜拜。”但许鸦凌乱的脑子并不足以支撑他把黎织星拦住好好审问一通，黎织星又能消失了，哈哈。
而原地的莫茫则面无表情，“知道什么是体面吗？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许鸦坐到他面前，“体面地调情？”而后又补充一句，“没想到你们喜欢这种操作，那，黎织星答应你了吗？”
莫茫安静地，捏了把盛牛奶的杯子，玻璃杯上渐渐出现细碎裂痕，他面无表情但大声对房间内的黎织星委屈喊，“我能揍他吗？”
声音和表情是两个状态啊，好好好，给许鸦看愣了。
黎织星还在房间内安心装鸵鸟，一只今炽扬跑过来，“算了，我拖走他，被打坏就不好用了，他耳朵，眼睛，啥啥的，可都是宝贝，你放过他吧莫茫，是不是在哪个空间，许鸦绿了你，所以你俩一直不对付？”
前一句，刚好是黎织星想要说的话，别打坏了，打坏就不好用了，悠着点……但后一句是……神马？
许鸦，“……”怎么这样呢……
总之黎织星谁也没站，后来找了个借口从房间钻出来，“下一站是123隔离区，什么破编码，太随意了，有谁知道这个隔离区的情况吗？”
他第一眼看了莫茫，结果，那货的表情突然垮下来，一脸莫名。
